小腿被猛地一勾，顾忍风失去平衡。紧接着他被迅速扑上来的程阙抱住，利落的往地上一摔。

程阙松手后，顾忍风一骨碌跳起来，不服气地喊道：“再来！”

“来。”程阙摆了个起手式。

这是程阙朋友在鹰城经营的一家柔道馆，他们是闭馆之后才来的。

两人有来有回，有输有赢。

这大半年他们通过社交软件联络。比如程阙偶尔会给他发一些在城市里见不到的野生动植物或者奇妙风景的照片，而顾忍风也会分享一些不在保密范围内、在不同地方执行任务时遇到的有趣的事物有趣的人。

有时候也会对一些实事讨论一番。有意见不同的时候，但更多的是大方向一致的看法。

彼此都忙，时间不一定对得上，信息的回复总是存在时间差。但这从来不是什么问题。顾忍风经常是空下来的时候看一眼，然后弯起嘴角微笑着回一条几天前的消息，接着过了两天甚至更久，收到新的回复。

程阙偶尔有时间的话，会在经过鹰城时短暂停留，约程喻和顾忍风吃个饭。假如顾忍风没有临时任务，就一定会赴约。

有时候程喻没有空，程阙也会单独约顾忍风一个人。

时间长了之后，顾忍风察觉到一种微妙的默契感和舒适感。

但不能细想。

一旦想要探究这种感觉的由来，以及未来可能会因此产生的期待，心跳就不由自主加快，并且混乱。

前面是一个奇妙的出口，充满诱惑力。可他踟蹰徘徊，不敢踏前一步。

程教官是他钦佩的人。而对于程教官的孪生哥哥，是另一种欣赏，以及越来越明确的别样的感情。那种感情叫做爱慕。

心底也同时衍生出许多许多的情绪。比如思念、雀跃、忐忑、矛盾、失落……等等等等。越是欣赏和爱慕，就越是觉得对方是自己摘不到的，闪闪发光的星。他于是隐藏着惴惴不安的心事，努力把自己摆在普通朋友的位置。

两人在柔道馆里切磋时，不可避免经常出现一些抱摔和身体压制的动作。一开始顾忍风还十分坦然，就像平常在警队里训练一样。然而对方是程阙，是那个有魔力的程阙。

专注盯着对手时那凌厉的眼神、绷紧的肌肉；寻找机会时谨慎的姿势；出招时迅捷犀利的动作，这与顾忍风认识的那个时常笑嘻嘻的程阙完全不同，却有种令他意想不到的魅力。

身体接近时发散的热量，甚至彼此呼吸的气流，在缠斗时逐渐变得明显。顾忍风从切磋状态不知不觉接近了一种猛禽狩猎的状态。

——身体本能想要去捕获那令人心悸令人战栗的气息。

抓住空档，低头一冲，把自己的重心置于对方重心之下，他抱住对方的腰一顶一摔，再全力压制。

“呼……呼……”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学……学聪明了啊。”程阙喘着粗气笑起来。顾忍风连输好几回合，终于学会了迂回和后发制人。

这是一个简单而有效的压制动作。顾忍风双脚蹬地，背部压着程阙，两人姿势呈十字倒在垫子上。

顾忍风侧头看向程阙汗涔涔的脸。看他线条利落英气的眉、澄亮的眼、微笑的唇，以及轮廓清晰的鼻梁和下颌。明明是跟程教官一样的长相，怎么就那么有吸引力？像一颗神奇的，带着魔力的，慢速的子弹，缓缓地射向他，然后在接近心脏的时候“轰”地炸开，将他的理智炸成了碎片……

回过神的时候，顾忍风的双唇还贴在程阙的唇上，鼻尖与鼻尖也保持着碰触。

愣了两秒钟，他慌忙从程阙身上跳开。

“我……”

脸红得像着了火，一身的热汗却瞬间变成了冷汗。

“对不起……我、我……”

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