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顾忍风以优异的成绩入选了新成立的特警队。这支队伍专门执行棘手任务,全员身份对外保密,彼此之间也用代号相称。
“大鹏。”选择代号的时候,他说,“我用这个。”
别人想到的是古老书籍里一飞冲天的大鹏,但他其实只是想起了程阙那幅小画。
离开集训基地之前,那幅画已经装在一个十寸的相框里,摆在了程教官的办公桌上。相框是原木的,据说也是程阙亲手所做。画的角落有一个潦草的签名,能看出来是“程阙”两个字。
看着画面上冲天而起的飞鸟和那个签名,顾忍风忽然想起了那人说的什么小麻雀大麻雀的玩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次见到程阙,是四个月后顾忍风执行任务的时候。
抢劫银行的劫匪被追捕时抓住一个女人做人质,与警察对峙。
顾忍风在对面商铺楼上窗户瞄准,但劫匪勒着人质的脖子,用人质的身体紧紧挡住自己,手上的枪顶着女人的太阳穴。
女人非常害怕,身体停不住地抖动,两腿软得站不稳,不时往下滑。劫匪只能努力把她往上拉,以便用她为盾挡住自己的身体。
这时有个年轻男人突然从人群里,远离警察的角落一瘸一拐走进围着劫匪和人质空出来的那块地方。
顾忍风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是程阙!
及肩的头发染成了栗色,束在脑后,穿一件休闲款式的驼色羊绒大衣。他举着双手,走路时一条腿用不上力似的拖着。
他在干嘛?
他的腿怎么了?
顾忍风一贯冷静,这时手心却忍不住出了点湿冷的汗。
周围的人先是哗然,夹杂着警察让他赶紧出来的呵斥。随后他和劫匪对话,一边说一边用举起的右手稍稍弯下去指了指自己行动不变的右腿。
顾忍风心头一跳,难道他想代替人质?
显然劫匪认为一个瘸了腿但还算冷静的人质比一个因为太过惊恐而站不住的人质好。几句话之后,劫匪似乎点了头。程阙瘸着腿慢慢走过去,站到劫匪身侧。枪口从女人那边迅速顶住程阙的脑袋。劫匪另一只手放开女人,飞快抓住程阙拽到自己面前。他右腿拖着跟不上,人趔趄了一下才站稳。女人跌倒在地,急忙连滚带爬地哭叫着跑开了。
程阙身材高挑,这下子把劫匪挡得更加严实。
现场的警察仍在和劫匪喊话谈判,顾忍风也始终高度集中精神从瞄准器里盯着劫匪和程阙,随时准备捕捉劫匪的破绽。
劫匪情绪很激动,他高声喊话的时候手里的枪都在抖动。这种情况有走火的危险,同时也有可能在某一瞬间枪口和人质要害部位开,即使他扣下扳机也击不中人质。顾忍风需要抓住的就是这样的时机。他更加专注地盯着瞄准器。
冬天个位数的气温下,他额头竟然渗出了一层薄汗。
“给我车!十分钟不来,我就杀了他!”劫匪疯狂叫着。
“车马上就来,”警察安抚他,“还在拆芯片,你也不希望一开出去就被锁定吧?”
劫匪从程阙脖子后边露出半只仓惶的眼,手抖得厉害。但枪口始终冲着程阙的头。
僵持间,一直如同人偶一样随便劫匪拉来扯去遮挡自己的程阙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对着后方劫匪的上腹一个肘击!同时身体往下弯,避开了枪口。
劫匪喉咙里“呃”了一声,程阙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迅速转身,刚才还瘸着的右腿猛地抬起,膝盖在劫匪下体用力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