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摇摇头,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一鸣见她有疑问,看一眼自己老大,得到许可后才说道:“我们看过之前的卷宗,周围邻居都说有马车把人接走了。”
“我们去下一家吧。”烟雨重新将围帽戴上。
几人走完已经是夜幕,烟雨被元乐君拉到扬州河上吹夜风,烟雨靠在船头上,手扶着头,懒洋洋的靠着。
“姑娘不舒服。”
“昨夜宿醉,今日头疼。”她揉揉脑袋,若不是今日陪着他办案,晚上还得陪他游湖,可能她会一觉睡到黄昏,然后再接着宿醉:“还要劳烦公子给我上一壶好酒。”
夜风吹过河面荡起一片涟漪,烟雨的脑子里在回放今日种种,为何人命如此脆弱,上天总是在欺负苦命人,那些女子生来富贵,又遭家道中落,沦落至此,又得上天眷顾,可以回归良籍,得以清白之身去见死去的父母兄长。
“说起来这些女子是好还是不好。”烟雨接过元乐君手中的酒壶:“虽身死却也回归良籍,也见得父母兄长了。”
“他们皆是受家族牵连,谁有资格指责他们。”
为官者当为万民,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往往这些人进入官场的初心都是为了百姓,最后都会被权利,被利益所惑,最后祸及家人。
元乐君想来看这世间百态,他从小与世隔绝,所学所用皆是纸上谈兵。
两人喝了许久,直到脚边堆满了酒瓶子,烟雨靠在船头,头晕乎乎的,她好像回想多年前的日子,她是众星捧月的女子,有朝一日竟沦落风尘,日夜颠倒的买醉。
她伸手摸摸脸上的面具,冰冷的,如同这样的冷夜:“元公子总是让我想起从前的事情呢。”
“从前。”元乐君看着她:“姑娘家里没出事之前是做什么的。”
“一个小小的文官罢了,贪了些银子,最后他死了,留下孤儿寡母受罪。”她说:“若不是逢先皇后恩,我们该死的。”
说着先皇后时,不知是元乐君的觉还是怎的,竟然觉得她是带着崇敬的。
“姑娘已经释然了。”
她说话的样子,让他觉得这些年她好像过得很轻松,从来不曾怨恨过往,他觉得好像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她心底带着一个秘密。
“我已经升华了。”她突然站起来,站在船头上,双手张开,双臂上的披帛随风飞扬起来:“如果不是这些事情,我怎么能挣到那么多银子。”
说着仰头喝一口酒,洒落的酒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滑下来,元乐君看得出神。
不多时船靠岸了,哐当一声船碰在岸上,元乐君急忙伸手过去捞她,被烟雨避开了,她跳到岸上,摊开双手像一个讨要夸奖的孩子:“看吧,我是不是站的很稳。”
元乐君看着她的样子,思绪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舞阳侯府的那个小姑娘在树上,拒绝她把她抱下来的样子,从树上跳下来,稳稳当当的站在他的面前,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然后对着他说说:“哥哥,我是不是很棒,要不要带我去清远斋吃糕点。”
元乐君看得出神,不知不觉喊了一声:“阿余,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