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西北方向,非常远——甚至有可能是边关。”
周瑶看着纸条愣了一下。她自己就是西北边关过来的,上一辈的驯鸽人秦双和师母在那里,十余年前凤矶之战的遗址也在那里。
大概只是巧合吧。
黎睿的下一张纸条又来了:“这些证据怎么处理,交给曦王殿下?”
但凡从昨天到今天的调查中,景初存有露出过一点马脚,周瑶都不可能同意把证据拱手送到他手里。
但是现在眼看着曦王殿下清白无辜,而且在抓捕中出了大力,除了让王爷拿着证据去对付首辅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前世,邵鹰和太子联盟后一度权势泼天,在朝堂上过得非常滋润。
可后来太子在曦王的暗中设计下暴毙,太子党被连根拔起,他也被贬入狱,自尊受不住折辱,很快就去世了。
直到死后,他压榨百姓敛财的罪行也从未浮出水面,从未被清算过。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周瑶提笔回复道:“那就把东西都交给曦王吧,就说是你查到的。”
黎睿不傻,肯定能看出自己不希望景初存知道驯鸽的事,所以知道什么话该怎么说。
第二天便到了太后的寿诞。
当朝皇上讲究道德,百善又是孝为先,这样的事肯定需要大办特办,以示敬老尊贤的至纯孝心。
从定国将军府到皇宫里,一路都是张灯结彩,红纸红灯笼喜气洋洋,墙上贴着金花榜,皇城中的宫人也都换上了红衣。
太后端坐在正殿之上,一袭金线龙袍的皇上带领皇家和百官家眷站在门口,按顺序行了大礼。
各家的礼物都用红木盒子装好,宫女们捧着在太后面前一字排开。
可老人家见惯了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只随便拿眼一瞟,便示意收下去,之后大概也不会再拿出来。
“哀家近年来精神不比年轻时,好在今年身子转好了。”她摆了摆手,“诸位都下去领席吧,联诗让酒,无需顾忌,也算为哀家乐一乐。”
众人正答应着,突然,太后看到一个盒子里不是闪烁的珠宝,而是些外形朴素的书卷。
“这是什么?”
身旁的姑姑递上来,发现是整整齐齐摆好的手抄经书,字迹娟秀漂亮,却又含着有不折的傲骨。
“是定国将军府周瑶小姐所赠。”
太后坐直身子,激动地翻阅起来,满心惊喜,连声道:“阿瑶!”
周瑶被叫出列,缓缓下拜道:“回太后,这是臣女在奉国寺祈福期间,每日虔心抄写的全套佛经,愿在佛前祈求太后凤体无恙,福寿安康。”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
殿内无数高官贵胄,只有周瑶的礼物能得太后青眼。
若是寻常人得了这般殊荣,至少面上该有些喜色。就像周广城现在,虽在正殿之上,却早已按耐不住满面红光、眉飞色舞。
可周瑶却安之若素,神情平静,不喜不悲,足见心性宝贵。
女孩眉眼惊艳,身影从容优雅,一俯首一回眸俱是倾城之色。一时间,在场所有人脑海里都冒出一个词:艳绝天下。
景初存跟在太子身后,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动。
邵鹰站在百官之首,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也露出些惊艳,眼珠往里翻了翻,打定了主意。
庆典结束后,他叫人备快马回了家:“把我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对,那些......聘礼。”
他把“聘礼”二字咬得很清楚,唇边噙着一丝极淡的微笑,眼露精光。
妹妹邵羚闻声从内院里出来:“哥哥,你真的要去娶她?”
邵鹰点点头:“嗯,她很有用。”
“有用?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用,哥哥,你可别是看她好看,被狐狸精迷住了!”
此时周瑶乖顺地坐在太后身边,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她。
“阿瑶,你留下多陪哀家一会儿。”
其余的人下去领席了,皇上还有奏折要批,太子也推说有事,最后太后把皇后从后宫中叫出来,又留下她和曦王一起用餐。
“洛卿,这就是我之前经常念叨的阿瑶。”
景初存赶紧在旁补充:“母后,这是从二品定国将军周广城的嫡长女,周瑶小姐。”
当朝皇后款款而来,一身锦绣,姿态端庄,闻言便朝她颔首微笑。
周瑶前世很少见这位久居深宫不爱露面的皇后,哪怕后来查到曦王杀害太子的铁证,又顺藤摸瓜地证实皇后也是他所杀,可终究不曾亲眼见过两人相处。
席间,她悄悄观察发现皇后与景初存眉眼有几分相似,说起话来也融洽亲切,理应如官方所说,是亲母子。
那么,上次她听到太后睡前念的那句“苦命”,到底该怎么理解?
正垂眸思索着,突然听到曦王说:
“皇祖母,母后,初存掌握了邵首辅的一些把柄,尚不知道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