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是在按照一阶段一阶段的情况不紧不慢流逝着，每隔一段时间，气氛就会在沉寂与活泼这唯二的状态里转化一次——实际上就是大伙儿进入创生圣所，又从里面溜出来——不过这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仔细看了看大伙儿各自的进度、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来两三轮，这两个状态就不用轮着登场了，到时候应该就会有一部分人在创生圣所里，一部分人在外头，就像换班一样不断切换：大伙儿处理各自情况所需要的时间不一样，到后面就不会统一进入创生圣所了——他是不用进创生圣所的，有人在外头陪他倒也不错。

从大伙儿加速忙着补课开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功夫，这半个月他是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往观察者空间里跑，累得像个啥一样。每次大伙儿从观察者空间里出来后，都是二话不说往草地的地毯上一瘫，抬手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还活着，然后就没气了……就，就怪哈人的。等到歇息够了，就会双眸无神坐起来，像个幽魂一样不做声，让他感觉自己好像闯进了乱葬岗内，就……话说他之前垮着小猫批脸也没这么低气压吧，咋的到了大伙儿这里就……就好像全都中了啥咒似的。

霜霜一开始跑了两轮还很精神的，每次都能跟他说点新鲜玩意儿，再跟他说一说现阶段构造形态的情况。直到第三轮，也就是半个月过去后的今天出来之后，她俏脸上的光华与笑颜完全消失了，现在只顾着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双臂环着他的腰，一声不吭，就……总之很吓人——补课能补成这个样子，也是特别神奇，这都不像是在关小黑屋补课了，倒像是他们去一趟就与混沌概念体打了一轮拳击。

“起源规则……起源神纹……补课……恶补……太快了……吃不消。”青凰靠着他的肩膀，断断续续说着迷迷糊糊的话，听得他忍不住苦笑：这个他已经知道了，小时早在第二轮结束，即是两天前结束了这一阶段后，跟他说了一声“需要抢救”之后就没了声息，一连两天都没声。若非他能感觉到灵魂里她还好好的，恐怕都要跑进去抢救一下了。

好久之前就说过，折腾起源的事儿负担其实非常大：身体负担其实还好说，休整一下就好；难顶的是源自灵魂与精神的负担——适应过程，无论是处理起源能量、起源规则还是摸索起源神纹都需要用时间一点点适应。二话不说就往脑子里使劲塞，玩命塞，没两天就只能绷成一根竹竿竿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起源系力量都有一个适应与调整过程，后者可以自己稍稍加快速度，前者就……只能熬着了——一阶段一阶段来进行的事儿，急不得，离谱如霜霜都只能强熬三轮，而大伙儿在第二轮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宣告全军覆没。

概念级力量入门的坎儿往后的三个阶段都需要起源规则、起源神纹相辅，大伙儿这段时间就在恶补这两个东西——能重新感到自己费尽心思处理什么东西并得到正常反馈是一件挺不错的事儿，但，如果能不把自己整得身心疲累就更好了。

现在这地方就挺安静的，一眼看去，地毯上除了安静躺尸的就只剩下辗转反侧一脸难受躺尸的，没谁还有劲儿起来闹腾。现在好了，现在轮到他来照看这群勉强自己的家伙了——嘿呀，原本不是说留着人在外面看着他以免他把自己给玩没了么，怎么眨个眼的功夫，就转过来了，变成他看着大伙儿了。

他轻轻合上书，喝了口热茶，挪开视线正要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时候，忽然瞧见了坐在稍远一点位置的小青她们，目光忽然就闪烁了起来。安顿好靠着自己睡去的霜霜、青凰和元姬，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

正安稳晒着早上太阳的小青她们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枫绫带着奇怪的神情走过来都是一怔，她忍不住小声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唔，不算是。”云诺星诡异地笑着，在某蓝白配色的青年面前蹲下来，斑斓的双眸盯着后者看，看得他头皮发麻，脸庞冒汗。他轻吸一口气，对着小白镇定自若轻声念叨，“给我变！”

小白：“啥？？？”

“变回去。”云诺星使劲点头。

“你……”小白霎时间就瞪大了虎目，正要蹦起来的时候，猛地想起自己压根就打不过这变态的家伙；再看他那诡异的目光，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最后在这神经病观察者的催促下，咬牙切齿嘟囔了一会，勉勉强强地变回了兽的形态，趴在地上用脸盆那么大的脸庞对着他，发出低沉的声音，“你想咋滴？”

望着面前这趴着都得有快两米高的大猫猫，云诺星沉默了一阵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上手在小白身上捋了两下，从手里反馈回来的陌生的手感，让他忽然略感忧伤叹了一声：“……算了，没事了，你变回去吧。”

小白：“……你耍我呢？”

云诺星耸耸肩，双手在身前摆弄，略带几分追忆叹息起来：“还是习惯你小小一只的样子，就托在手上盘来盘去刚刚好——大猫猫不好撸，没那种感觉……嗐。”

小青等人：“……”

虽然是把话给说完了，但他还有点不死心，看着怒目圆瞪望着自己的小白，继续道：“要不你变小一点？”

小白陡然白光一闪变回了人形，蹭着草地退出去几十米远，指着他大声嚷嚷：“你滚开！女装变态！莫挨老子！”

云诺星俏脸霎时间就黑了：“我把你毛都给薅秃哦？”

被那带着莫名味道的斑斓双眸盯着，小白顿时感觉到一股凌驾于死亡之上的要命气息落在身上，吓得一头乱发都倒竖了起来，整个人都石化了。

小青等人：“……”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欸……迟早要被观察者一发源初崩坏给打死的……

瞪着某口无遮拦的家伙好一会，云诺星轻哼一声，扭过头看向小青，目光再次闪烁起来。小青见了，立刻干笑了一声：“……那个，我也要变吗？”

“呃，撸龙的经验不多，算了吧……”云诺星干笑了一下：被龙撸的经验倒是有，想起那坚硬的鳞片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像是刮痧一样的感觉就有点火辣辣的刺疼……

就是忽然有点心血来潮而已，忽然想起了“曾经”的事儿有点手痒，不过……呃，有点尴尬，毕竟他和现在的小青她们还不是很熟，不能随便上手——算了算了，回去捋“小被子”的羽毛。

说起来，现在是寒冬时节，本来这座山都已经被冻得光秃秃的了，绿意都已经褪去，只剩下土黄与沉寂的苍白，前两天圣城还下了一场一晚速冻雪，现在仰起头来深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冰凉——他们所在的地方除外，这里仍然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模样，绿色随风摇曳出生机的气息，甚至有一棵老树还长高了，枝条上挂满了新长出来的绿叶与花苞，看这个势头，再过两天就会开花了。

这边反季节的现象嘛，纯粹是因为他们一群人在这里不经意间泄漏起源能量促成的；即便是他的毁灭气息，在收敛破坏力的情况下也能让一片空白之地重新焕发生机——秩序顶点的力量，就像是不经意在重新建立一片新的秩序一样，这都算是正常的事情；其实草地和树木繁茂得有点过了，浓郁的生命气息都凝成了一团绿色的小旋风，正顺着寒冬的风吹向整个圣城，让圣城看上去也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如果没有在这里留下认知模糊的屏障的话，估计已经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啊说起来，这几天某位秩序战士闲着蛋疼清点了一下整个众神界的情况，据说今年凡人间冒出来的疾病比去年少了七八成的样子。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起源能量引起的——三代传承者其实也可以当成传承者来算嘛，在没有刻意压制的情况下，身上的微弱起源能量与自身构造规则里贴的一层起源印记会将起源的气息扩散出去，随后像是一片领域一样覆盖着一大片空间。眼下虚空前线的秩序战士们都在众神界的各地游荡，可以当成，这样的微小领域已经把众神界完全覆盖进去了。

虽然他没想到这居然还有治病的功效。这算是个情理之内却没去思索过的情况：就像一个本能扩散的神圣领域一样吧；此身所在之处，皆是起源降临的领域，一切不该存在的东西统统都不会靠近——混沌啊混沌啊还是混沌啊——除此之外的一些凡人间的恶疾之类的小毛病，估计是顺带着被净化了：它们的存在感与混沌气息相比，压根就是空气一般，不经意间散发出去的起源气息的误伤效果就能把它们给杀干净。

“起源的气息所赋予的似是领域般的效果吗。”捋着“小被子”的羽毛时，云诺星忍不住呢喃了一声：虽然是起源力量的一个被动效果，不过应该……唔，就像是划定领域一样的效果吧——此处是秩序起源所驻足停留之处，大概是想告诉混沌那边这样一个消息。所有大小传承者都是这一力量的载体，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源头，不断释放着起源的力量，最终能将这股力量扩散到秩序虚空的每一个角落中——理想效果是如此，实际上来说就没那么夸张了，估计只有神话时代或是混沌纪元的时候才能得见这种情况，现在的秩序虚空嘛……呵呵，算了吧，他们虽然能强行促成这个效果，但是没有必要。此时存在的秩序生命，绝大部分都不具备充足的条件，不足以承受这股天降般的力量。

“确实如你所说。”昏迷两天的小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把他给吓了一跳，“此身即是起源意志的延伸；此身所在之处，即是起源的神域所在——这里是秩序起源的领域。”

“嗯，尊神们曾经是这样说的，我也是直到此时才比较清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云诺星嗷了一声——由于“小被子”昏睡得连本能动作都没了，他只好自己拎起她的羽翼披在身上，用脸轻蹭她的羽翼，好像还不经意间触发了她的本能，那翅膀一下子缠住了自己，让他愣了一下，忍不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