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吴寒算是见识了这个世上两个字一起卡住的哑巴
深夜,没什么心眼的某人又出去狂欢了,只留下厉隋与吴寒孤零零地相互取暖。
薛九玉与叶锦羽同床异被而眠。一盏烛灯未灭,于是就互相聊着闲天。
“姐姐……厉隋他不会有事吧?我看他整个脑袋都肿了……”
“没事……他那人硬的很,龙气护体,死不了。”
“啥是龙气?”叶锦羽很是好奇。薛九玉嘴巴一嘟,“我也不太清楚,这玩意很玄乎,和那个楚云风一样玄乎……”
叶锦羽见此,也就和薛九玉聊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姐姐,你啥时候和于耿哥在一起的?”
薛九玉一只雪白的衣袖伸出被子外面,狠狠地在叶锦羽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干什么?”
“可,可是……我已经快二十一了……”
薛九玉又一拍自己的额头,掐着日子,来年立春,厉俊辞满二十一了啊
“哎呀!”薛九玉没想那么多,狠狠地敲了敲叶锦羽的头顶,“男孩子没到三十就不算大人,听到没?”
叶锦羽还真就咬起了被子,缩了半个脑袋,一脸委屈巴巴的。在薛九玉的这个方向看来,烛光照映这叶锦羽的脸庞,为他俊秀的脸蛋更添了一抹红润,本就稚嫩的脸蛋,因为这委屈的表情,更添几分可爱。
“乖!睡了啊!”
薛九玉轻柔地摸了摸叶锦羽的长发,忽然想起城边的于耿,神情一个恍惚,再醒时,却发现叶锦羽已然熟睡。
“呼——”薛九玉长吁一气,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近些天来,她每天晚上都与叶锦羽一同睡觉。看着他又以往的不安宁到现在的快速入眠,薛九玉不禁感到几分欣慰。
遥想前几天,每天晚上,叶锦羽都爱说着那些她听不懂的梦话,流着虚汗,甚至眼角流下泪来,每每见到这些,薛九玉的心中就像有一把尖刀无序且疯狂地在挥舞。
她其实还是很怜爱这个不是亲弟却胜似亲弟的孩子,一种类似于母爱的怜悯在薛九玉心田泛滥。
时局动荡。即使藏匿于薛府之内,薛九玉也是时常寝食难安,心惊胆战。要不是有于耿那类似于“偷腥”一般来给予他温柔,放下了一个读书人该有的操守,她薛九玉也许就不能同现在这般去抚慰一个人的心了。
从小,薛九玉便深知叶锦羽的单纯,任何一点挑逗,都有可能惹得叶锦羽嚎啕大哭,然后让厉隋前去抚慰。可惜,厉隋如今变得连她薛九玉都已看不清晰,今日,他竟任由自己殴打而不还手,甚至防御,他变的可怕了
咬咬银牙,薛九玉想了一晚上关于这兄弟两,明明浅显的事情发生在这帝王家总要添上一抹灰暗,一层迷雾,所有可能的真实与虚假,都让人心力憔悴
“呼——吁——呼——吁——”细长而又平稳的呼吸,让薛九玉感到有那么几分安宁,原本惊跳的心也缓缓趋于平静,再感受,却发觉自己的衣物已被冷汗所打湿
“父皇……母后……”睡梦里,叶锦羽难得的笑了。明天的梦或好或坏,薛九玉不太清楚,更不敢保证。但眼见眼前男子片刻的安宁,她就觉得挺好了。
“但愿吧……”转了个身,背对叶锦羽,正对门户,透过那薄薄的丝绢看着朦胧的月光,薛九玉在心中暗暗念叨,“厉隋,你再敢胡闹,我保证饶不了你!”
“呼——”皇宫的另一头,厉隋遣退了吴寒,点着红烛,对着铜镜,默默地为自己上着膏药。手边,是一沓素白的宣纸,只有寥寥几页,上面写了几个小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假期。”
宣纸的最下面,留有一行落款:念锦羽,中秋题写。
“嘶……”厉隋不由得又发出一声痛呼,摇了摇头,一声苦笑,脸上再没了其他表情。不久,红烛熄灭,再不见厉隋任何的表情。
三天来,皇宫里的人手开始越来越多。厉隋征召了士兵,提拔了手下,甚至要了不少太监入宫。皇宫之内,女丁稀少,更碍于叶锦羽的心慈,许多太监都没有阉割——除了那些不看清皇榜的二百五
厉隋的所有物品也已到位,皇宫内,第一次可以同时存有两位皇子,虽然天下无人可知,但仅是那寥寥数语,便可骇人听闻。皇宫内,每一个人都被楚云风严词警告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走漏了风声以至于造成不好的影响,那就不是杖刑那么简单了。
至于厉隋……这位已经三天没上朝了
“诶诶——楚云风,你给我站稳!”
“陛下,你这太重了!啊——”
此刻,某人正踏在某人的身上,隔着院墙偷摸地向内张望,看着院内墙角处不知道干些什么的两人,着急地直蹦跳。
“啊!”
“叫你小点声!”厉隋狠狠地踩了一脚楚云风的后背,险些没给楚云风腰都弄断了,不由向下半跪,还差点把厉隋掀了下来。等到后者站稳身子,紧接着便是一堆抱怨,“你行不行啊?”
“陛、陛下……要不我们直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