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叶锦羽惊疑,再次望向那伤口,不禁胆怯了许多,思量许久,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放弃。多年的养尊处优,能有这样一份不变通的精神,白沫也只能暗叹一声他们家族基因的强大。
“继续吧……”白沫是心知拗不过叶锦羽的,只好友善地提点两句,“先用热毛巾将那脓水蘸干,再用小刀继续。”
叶锦羽看了眼白沫,然后点了点头。
诺言容易,点头轻松,可世事付之于行动终归是无比艰难的。尤其是这种陌生且常人所难忍的事物更让人无法坚持。
“嘭!”一声轻响,又一个小脓包被戳破,这是隐匿在刚才叶锦羽所戳破的大脓包之下的恐怖。尤其是刚才叶锦羽刚把那大脓包之上那乳白的脓水蘸干之时,其下密密麻麻不下十数的小脓包,真是让人头皮发麻。用刀尖一挑,便是一粒白米挟带着透明的脓水溅出,不能揉捻,得立马用热毛巾蘸干,以免脓水再流去别处感染腐蚀组织与肌肉。
待到所有小脓包一一被挑尽,敷上药物,裹上薄薄的四五层纱布,这才算处理完毕。
后面过程说起来容易,可实际操作,尤其是在这天冷时分,叶锦羽还不时要把尖刀放在烛焰之上稍加烘烤,同时还要照理好那未处理完的伤口。最重要的一点:整个过程都要很快。如此一来,难度便骤然拔高,必须得人手脚协调,才能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现在看来,在白沫的指点下,叶锦羽完成的还算不错。
……
“唔——”
“呼——”一前一后的两声吁气,分别来自于白沫与叶锦羽。
忍了半柱香的苦痛,直到现在,白沫这才如释重负,较为舒坦地舒了口气,这样的一次处理,简直比他自己亲自来还劳累。
安静地躺下,白沫顿时没了睡意,侧头看向此刻正擦着汗的叶锦羽,欲言又止。
“应该好了吧。”叶锦羽微微一笑,拨弄了一下自己散落下来的发丝,就这那洗过毛巾的热水洗了洗手,就准备出去。
“好好休息吧。”叶锦羽端着水盆,朝白沫说着。
白沫牵了牵他的衣摆,“你等下还会回来吗?”
“何事?”
“地道——”
叶锦羽愣了愣,径直朝外面走去,只留下一句,“我等下回来。”
……
一番变故,进退两难,这微亮的初秋此时竟也带上了好几分寒意。
……
掀起衣摆,归来的叶锦羽就这样在白沫身边的地席上落了座。
白沫没有再看他,呆呆地望着屋顶,思量着些什么。
“怎么办?”叶锦羽沉声,面对着糜烂的情境不知所措。
白沫应声,“要不还是暂停下来吧,我也不知那人什么意思。想来你与他皆为手足,既然他将你藏匿,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可我对他还有何意义呢?”两人皆想不明白,除开死去的母亲和老皇帝,叶锦羽真再无一人支持。
“呵——”白沫苦笑着摇头,“真不知你将我救出有何意义,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总觉得你不该在那里。”叶锦羽轻声反驳。
“我的小太子啊——”白沫从床上起身,缓缓地贴近了叶锦羽的脸庞,一手将他的下巴抬起,一手拂过他那黑中带着暗红的头发,如同从前还是典狱司的他那般阴冷与霸道,在这寒夜之中,“你觉得、你觉得,但你什么都不懂。”
说完这些,叶锦羽只见白沫的脸渐渐变得阴暗,他又退回了黑暗之中。
皇家的蜡烛不知为何,就是比外头的经用,虽明亮程度和外界王公贵族府邸里的相比所差不多,但它所燃时长却足足是外界的几倍有余,已经不能用寻常蜡烛一炷香时间的计量单位来计算了。
“砸砸——”黑暗中,不断传来火星爆裂的细微响声,两人保持着沉默,因为着实没有什么好说,准确而言,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叶锦羽已经慌了手脚。差不多短短一月之间,他对这俗世而非书中世界的理解上了不止一两个台阶。
“你知道……”白沫开口,叶锦羽赶紧“嗯”了一声,以至于打断了白沫的话语。
白沫顿了顿,“你知道圣上将我给你的用意吗?”
叶锦羽摇头。然后,他只见那墙角的黑暗之中再次探出白沫那伤后愈发苍白的脸庞。
“练胆!”白沫用力地吐出了这两字,尽管叶锦羽仍然不懂他的含义,却被语气中重重的凶狠气激了个寒颤。
“什么意思?”叶锦羽不明白。
白沫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似平复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起伏的心绪,缓缓道出了一句震撼了叶锦羽的话语,“他要你杀我!”
“什么?”叶锦羽像是没有听清地追问了一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叶锦羽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舌头打结,导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沫这次没有躺回那个墙角,就那样贴在床边,双目低垂,用余光打量着叶锦羽,用自己的沉默给予他最真实的答案,然后……等待他的答案。
“为……为什么?”叶锦羽低头,两人都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了,而在他们的头顶,笼罩着一片阴云,那是叶锦羽世上最熟悉的人的算计,也是白沫最陌生的人的算计,不过相同的是,他们都有一种窒息之感,害怕之感。
喜欢农女福妻有点田请大家收藏:()农女福妻有点田青豆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