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夜景痕这句话是在说楼宴龢身染重病甚好,还是接到这封信甚好,所以一旁的文书先生没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屋子里除了夜景痕随意的翻阅纸张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炉灶里噼里啪啦的响声了。
“有趣。”将手上的信纸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夜景痕随意的往桌上一扔,然后缓慢地端起了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里头清口的茶叶。
“这老楼丞相也是老傻了,居然想用那么几个人质来换这个小皇帝,真当我天域国无人了。”
喝完了一口茶,夜景痕重新拿起这张薄薄的信纸,微微折了两下,凑进了正在燃着的煤油灯前,缓缓地看着这张纸燃烧成灰烬。
“嗯……先皇……咳咳,安乐王殿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吗?”
夜景痕摆了摆手,“一个已经被废了的皇帝而已,能有什么重要的,就算是送过去,也不过就是一个废人,他们之所以想要这样一个人过去,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正当的对天域国出兵的理由而已,毕竟,我如今扶持这位刘王上位,怎么说都不是个什么绝对道德的事儿。”
夜景痕有些慵懒的起身,眼底划过一阵一阵让人难以琢磨的阴影,随后,身子一转,身影迅速的往后院走去。
“那我去拟写一封回绝的信。”
身后的文书已经打算回自己的屋子写信了。
然而夜景痕的反应却略显奇特。
他猛地顿住了自己的脚步,微微的回头,“现如今,我已经准备辞去摄政王这份职务了,其他的各类官衔军衔已经全都被我辞了个干净,你以什么身份去写这封回信呢?”
没料到夜景痕会忽然这么回答,这位文书先生当场就愣了,眼睛略显呆滞。
“那……那在下……”
“这几日找个时间,将这封信以口述的形式告诉当今的陛下就行了,除此之外,不需要你们再做其他,陛下怎么回复那是陛下的事情,如今已与我无关了。”
说完这句,夜景痕头也不回直奔后院而去。
而留在前院书房附近的几个文书先生全都像冰雕一样站在原地,望着自己辅佐的摄政王远去。
“你听到摄政王殿下刚才的话了吗?”其中一个冰雕忽然开口。
“好像听见了……摄政王殿下说,他已经卸去了所有的职务……”
“那咱们还留在这干嘛?”
这几人冻得瑟瑟发抖,大眼瞪小眼,最后都沉默无言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后院——
“王妃殿下,您就听听劝吧,您如今已经多久没合眼了,您还能数得过来吗?小世子的情况还算稳定,眼下天已经快黑了,您好好的睡一觉就这么难吗?”
婴儿房内,沈意卿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小小的婴儿车上,两个眼皮已经在疯狂的打架了。
可她就是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而婴儿房对面的房子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大堆江湖医者,甚至连江湖术士都有。
这些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要么是在高谈阔论一些医理,要么是在闷着头煮药,总之,各种药的混合的香味,时不时的从对面的屋子里飘出,各类高谈阔论的声音总是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