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玉委屈的站起身,走到墙角蹲下,瞪着大眼看着烛台的火光发呆,眼神渐渐迷离,也不知在火光的朦胧中看到了哪家身姿曼妙的女子,憨憨的笑了起来,口水淌了一地。
火炉散发的腾腾热气驱散了深秋夜中的寒冷,围绕火炉的几人凑在一起对着地图划来画去,共同商议计策,声音极微,火光下泛着古铜色的脸庞认真无比。
不大会儿,夏渺玉正要昏昏入睡之际,火炉边上的几人突然撸起袖子,踩着铜炉的边沿,相互破口大骂争吵起来,大抵是“不要脸,凭什么”之类的句子。
“来来来,有本事打一架。”乱骂中,不知谁恼火道。
宝殿内气氛为之一变,阴风大作,不知从何处掠来的凶煞恶鬼守住了门窗,眸中鬼火腾腾燃烧。凌步沅一脸淡然,手掐菩提念珠,念珠上金光大作,手心之中,佛门真言若隐若现。尘影嘴角钩挂着冷笑,高坐木案,翘起二郎腿,膝盖上的机关麻雀展起双翼,形如扑猎的鹰隼,蓄势待发。
这番景象,怕是未等计划的施行,下一刻就要动起手来内讧,原因无他,分赃不均。
夏家是伊阙城大家,传闻家族内藏有珍宝无数,富可敌城,如此海量财富几人自然为之心动,生怕自己的一份少分一丁点儿。
“莫要打,莫要打,打坏了你们谁来赔?”天玄淡定自若的执掌茶壶,幽幽道。
于是乎,几人骂战再起。
骂声延续了许久方才平息,得到自己想要份量的众人才施施然回屋睡觉,原本热闹的宝殿之中,只剩下了天玄孤零零一人,倍显清冷。
“嘿,凌炽寒啊凌炽寒。”清冷殿中,天玄冷笑了一声。
清晨的阳光总是明媚,清晨的伊阙城也是一日中最为热闹的时刻,贩夫走卒们为了家人的生计而忙碌,在夏家大院的后门围簇,与夏家的管家仆人为菜叶水果的价格讨价还价,如西市般的热闹。
白兰自小生活在夏家,是夏家最为普通的管事,他的头上还有三管家二管家大管家一堆的上司,开门纳客,服侍大人的好活计轮不到他做,所以他的工作就是和这些买菜的,贩盐的,售柴火的小商贩打交道,喏,他正在为了二两银子和卖菜的争论不休。
砍价是他的拿手好戏,经常让小贩们哭爹喊娘大人高抬贵手且送上碎银,但他此时并不是专心杀价,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站在贩夫走卒中央的一行五人,看着足足站在原地有一刻钟的五人不停的你用手指捅捅我,我用手指捅捅你的游戏。
真是怪异的令人发笑的行为,就像是他们头戴的大头娃娃一样的古怪,有白净帅气的和尚,有尖嘴猴腮的猴头,有肥头大耳的猪脸,有敦厚和善的行者,还有一个是马面儿。
不知道谁是那头猪呢。正在他暗暗窃笑之时,那个猪头被身边的马面儿狠狠一掐,霍然开口,“啊,疼……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呃,三太子……后面是啥?”
“要想从此过……”
“对,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啊哈,打劫!”
白兰和那些小贩们一般的瞠目结舌足足有好许时间,晨曦穿过薄雾洒在他们的脸上,就像是凝固的塑像,金光闪烁:这几人是脑子坏掉了不成,不怕被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一手一个捏死?
或许现在就是立功表现的机会了,毕竟是大家的管事,白兰反应比那些商贩们快多了,他清了清嗓子,向前站出了一步,义正严词道,“咳……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
话音未落,他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晨曦愈发刺目,也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的飞了起来,越来越广阔的视野中,五人径直的冲进了后门。
“抢劫还废什么话?”有女的不耐烦的说道,丢下了一手的桥牌。
“嘿,那个管事的不知真蠢还是假蠢,这些东西卖的比外面贵一倍,还毛的价!”
白兰顿觉眼前一黑,怒气攻心的晕了过去。
人影从高空摔落,青瓦屋顶中顿时有了一个硕大的窟窿,烟尘四起,受到惊吓的西施犬嗷嗷的嚎叫着奔了出来。
这一行五人自然是尘影几人,昨夜争论了半宿,想到的方法不是异想天开就是太过于麻烦,几人都是讨厌麻烦的人,最后布局的结果还是强行冲进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