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李家庄外麦浪金黄。
一个青年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虽然头戴遮阳斗笠,也遮不住那勃勃英气。
到了村口,青年摘下斗笠扇着风,打量着眼前的李家庄,来人正是李易。
李易看着农夫牵着牛走过,看着炊烟袅袅。
这个应该是张伯,那个是七叔,村头这户人家是姓崔的外姓,自己家在村中央,眼前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近乡情更怯吧。”李易自嘲的笑了笑,迈步朝李家大院走去。
“您找谁?”春兰问走进院门的李易。
见这英俊青年摘下斗笠,冲自己笑的灿烂,春兰红了脸,忸怩的垂下头。春兰已经十六岁了,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
“兰姐,我李易啊。”李易笑着提醒。
“李易?”春兰仔细打量一番,立刻大喊大叫起来,“诶呀,真是小公子,小公子回来了,小公子回来了”
春兰撒腿往里跑,把小公子扔在了门口。
李易笑了。李家高不成低不就的,小辈儿也要劳动,叫少爷都担不起。他这个妾生子地位更尴尬,公子这样称呼更轮不到他。偏偏春兰见他从小爱读书,就公子公子的叫。
“易儿~”
第一个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是沈媛,她站定在李易面前,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抱着李易的肩,仔细打量着。除了个头高了,眉眼还辨得出是自己的儿。
“真的是我儿?”沈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娘,我回来了……”
“儿啊.”沈媛泪流满面,“你,你受苦了。”
自从李易病重送进庙里祈福,沈媛心总提拉在嗓子眼儿,担心哪一天庙里会送来死讯。虽然后来有人带信说李易大好了,她还是不大信。
新襄距离显通寺二百多里路,对于后世来说不过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可是交通靠走的时代那就是远在天边。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离家超过百里,她一个做妾的妇道人家,想要去二百里外的庙里去看儿子,那只能是想想。
沈媛摸着李易的脸:“我儿离家时比娘矮一头,现在比娘高一个头了,还这么壮实,你病是真的好了?”
“真好了。”李易打量着娘亲。
才三十多岁的娘,如果在后世,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龄。可是娘老了,眼角皱纹堆累,双手粗糙。
李家虽是大户,妾的地位比丫鬟也高不出多少,活要干,儿子又操碎了心,怎可能不老?
“易儿,真的是易儿啊!”李老太君虽然六十多了,身体还是很好,也在春兰的搀扶下快步走了出来。
在老太君眼里,无论嫡出庶出,都是自己亲孙儿,她一把拉住李易胳膊嘘寒问暖。
随后大娘周氏,自己的两个哥哥李昌、李盛和嫂子侄子侄女都涌了出来。
一大帮人围住了李易七嘴八舌,李易已经不知道答谁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