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现在这大白天的,什么妖邪什么鬼魂都是不敢出来的!再说了,有哥哥在此,你还怕什么?”
陈杏菱满脸泪水,“哥哥,你不知道,喜鹊死之前诅咒我了!她说我一定会被柳心药利用致死,且会死得比她还要惨上数千倍!我不敢想,也不敢再待在京城了,趁着今日没人盯着我,咱们将翡翠打晕了逃出城去吧?好么?”
陈宿面目表情地看着陈杏菱说完这话,见她紧咬着牙关,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情绪,纵使泪流满面也不敢高声让门门外的翡翠听见,这模样实在是可怜。
“你先起来,当着兄长怎么能跪下呢?你起来说话,你我是亲兄妹,有什么话大可好好商量,别弄得这般生分!”
陈宿能够明白陈杏菱的无助,因为从前自己掉进了莲湖,从莲湖爬起来之后,自己也时常被不干净的脏东西缠身,就如同现在的陈杏菱一般草木皆兵。
那时的自己也是夜不能寐,整日缩在床榻上瑟瑟发抖,导致自己精神衰弱,可那时的自己身边尚且还有父亲母亲的精心照料。
就连自己这个一向不懂事的妹妹也常来宽慰自己,而到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陈杏菱身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反而将她继续往火坑里推。若是九泉之下的父母知道了,只怕会打死自己这个坑害胞妹的不孝子吧。
但他只要一想起自己的痛苦,便不能说服自己停下来,他不能!
陈杏菱在陈宿的再三劝说下,慢慢站了起来坐在了凳子上,为了让陈杏菱的情绪不再那样激动,陈宿将自己的凳子朝陈杏菱这边挪了挪,挨着她坐了下来。
“我的傻妹妹,你怎么又说起这件事了?哥哥知道你在丞相府过得不好,可眼下咱们没有旁的办法了!唐达才为了你们的这件案子,已经被沈太傅等人狠狠参了一本,但结果呢?不也没将他拉下马吗?不过是被皇上罚了半年的俸禄,狠狠训斥了一番,便就这么了了,柳丞相的权势有多盛,你该明白的!“
陈杏菱轻轻抽泣起来,“我知道,我都明白,可丞相府的人都在算计我,这般望不到头的日子让我绝望,我究竟要在这待多久啊?“
“你听我说,柳丞相在朝中威望甚高,手里更是握着滔天的权势,你让我带你走,可我又能带你去哪儿呢?
咱们没了庇护,没有盘缠,没有供咱们生活下去的营生与手艺,你已然知晓丞相府那样多的辛秘,他自然不会让咱们逃出去,这天麒又有几个地方没有官兵?他想抓我们或是想杀人灭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你可曾想过?”
陈杏菱不肯放弃自己这个想法,“咱们可以逃到深山老林中,便是吃野果饮溪水也能果腹,总比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待在丞相府好啊!“
陈宿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是没有经历过外面的苦难,想法也是这般幼稚,“杏菱,你想得太简单了,难道咱们逃到了什么深山老林中就可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吗?咱们同样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咱们操心的也不会仅仅是会如何活命,还有如果活下去的问题,你可想过了?”
“这……总是有办法的。”陈杏菱有些心虚。
“繁华的地方咱们去不得,深山老林里,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能饱腹?就算照你说的可以食野果饮溪水,可万物寂灭的冬天呢?咱们如何生存?我终归是个废人,那你自己呢?也愿意嫁给粗鄙穷苦的农夫吗?”
陈杏菱不说话了,她的骨子里流的便是千金小姐的血,她的自尊不许自己过那样贫困的生活,她也的确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