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只凭你一个人,不能将薛荔置于死地,这才拿着这个消息来投奔我,想用这消息求我取了她的性命,若是不成,你则会孤注一掷想办法将此事泄露出去,好引起皇帝的猜忌,让他下旨杀了薛荔,我说的对吗?“
陈宿心中越来越害怕,本以为自己对之后的路已经安排得十分周到了,原来在别人眼里却也不过是个笑话。
“丞相心思敏捷,亦能洞察先机,实在令晚辈佩服!陈宿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柳成康慢慢坐下,脸上堆着和蔼的笑容,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格外残忍,一点点将陈宿的美梦打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渺小与不堪。
他说:“我劝你别做这样的美梦,皇帝的确猜疑心极重,且极为看重自己的权势,生怕旁人对他构成威胁。但他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手段都没有的小娃娃!”
“你觉着震王有后人遗落在外,他会不知晓?即便他不知晓,他蠢,可高庆皇帝呢?他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查证,让不利于楚家的人苟活于世吗?”
陈宿听了这话,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将他小心呵护的希望扑灭。
柳成康满意地盯着陈宿心灰意冷的表情,继续往下说。
“孩子总归是孩子,你们这点小心思就跟闹着玩似的,自以为能凭一己之力主宰一切?真是笑话!皇帝上位这么多年了,涂州那边有震王余党,震王余党是最清楚震王子嗣的,他们不也没将薛振春带走吗?这可是他们今后将要拥护的主子!”
“那……那皇上就放任薛荔的存在?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呢?”
“即便震王真的有后代,也怎么都不会是薛荔,一个姑娘而已,也不会因为这么三言两语便贸然杀了她。涂州那边,皇帝是都知晓的,不过轻易不会动手罢了,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你可明白?”
陈宿茫然地点点头,几近崩溃,“明白了,总之我想利用这件事杀了薛荔,是绝无可能的……”
“没错,所以你别妄想可以跟我谈条件,想要报仇,就得放下你那可怜的自尊心。你一个罪臣之子,父亲流放凉州,你虽为贡生,可是今后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你拿什么和我谈?”
陈宿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眶猩红,泪水一点点的淌了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绝望了?可还想报仇吗?”
“想!”陈宿哽咽着跪在地上咆哮,“我要报仇,我是一定要亲手报仇的!我要薛荔和顾明冽死无葬身之地,叫他们后悔毁了我的一生!”
柳成康眉毛短粗的眉毛一挑,“顾明冽?顾明冽与你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与薛荔是一伙的!清明节当日,便是他串通薛荔,将我……将我,暴打一顿,叫我在家中躺了数月有余!我甚至怀疑,就是他一直在背后帮助薛荔,否则仅仅凭一个汴州来的穷酸丫头,怎么可能将我逼到这般境地!”
陈宿一说起这两个人,便恨得牙痒痒,一个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剥夺了自己当父亲的权利。一个毁了自己的家,让全家人的一辈子也全都毁了,他只恨不得将这二人嚼碎吃到肚子里去!
“顾明冽与那个小丫头薛荔是一伙的?”柳成康别有深意的笑了,“那么,此事便好办多了!”
陈宿的眼睛里再度燃起了光芒,“丞相的意思是?我可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