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渐渐过去,薛荔躺在榻上,看着赖在身旁的顾明冽便气不打一处来,她伸出自己的腿一脚踹在顾明冽的腰上。
“你不是都走了,又折回来做什么?”
顾明冽疼得龇牙咧嘴,笑呵呵道:“此时回去晚了时辰,我那老子生了气,将我撵出来了,我今日可没地方去了,你若是不肯留我,我怕只能睡大街了。”
薛荔却不吃这一套,“大街那样宽敞,你去睡有什么不好,以天为被以地为庐,我瞧着一般人都没这样的豪气呢!”
“你这话可真真的伤我心了,虽说春日已至,可依旧冷得很,我从小娇生惯养,遭不得那罪,你就容我在此借宿一晚吧!”
“不妥,我一个姑娘家,如何做这样荒唐的事?”
薛荔浑身都写满了抗拒,起身去推顾明冽,可顾明冽却是纹丝未动,“我就在此睡上一夜,你若是害怕,将我捆起来就是,我绝无怨言。”
“你就是不肯离开是不是?”
顾明冽摇摇头,“不离开,无论如何我今日也要赖在这里。”
“来人!替我去拿一捆绳子过来,要粗些的!”
薛荔对着门外喊,却是没有一个人回应,顾明冽笑了,“我虽说是个不拘小节的男子,可也知道要顾忌你的颜面与名声,此事关系你的清白,我自然要慎重。”
薛荔泄了气,“所以你又将紫薇迷晕了?”
“这也是为你们主仆好,我这才出此下策。”
可怜自己的这两个丫头,自从跟自己来了京城,三天两头的便要吸入这些迷烟迷药,跟着自己这么个胆大妄为的主子,也真是有些可怜了。
薛荔正胡思乱想呢,影一便拿着一捆绳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兴致盎然地问:“主母,这捆绳子你瞧着怎么样?可够粗吗?”
薛荔回头去看顾明冽,见他脸色比洗砚池的水还黑。她点点头,“够了,这绳子捆牲口都够了,多谢影一,我明日便让紫鹃做碗鱼汤给你补身体!”
影一摇摇头,“多谢主母,可我不爱喝鱼汤,不敢劳烦主母了。”
“不,一定是要得!”薛荔捂着嘴,笑得脸都红了。
顾明冽咳嗽了两声,“还不快滚下去,有你什么事儿?是外边的风不够冷,你热糊涂了?过几日便将你扔到北方,好叫那边的北风将你脑子吹清醒些!”
影一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不就是奉主子的命令行事吗?不是主子说的,要听主母的话吗?
“还不滚?”
“是,属下这就滚了。”影一说罢便将绳子递给了薛荔,自己翻身从窗子钻了出去。
薛荔笑得前俯后仰,“真是你养的好下属,临走前还不忘将绳子递给我。你不是死皮赖脸要睡在这吗?那来吧,我便将你捆着好了。”
顾明冽叫苦不迭,“你当真舍得,方才还说心疼我被皇上太后耍的团团转,心疼我三番四次遭他们暗杀陷害呢,你如今倒狠得下心了?”
“不捆我不放心,不捆你便走吧,睡大街去,要不睡个客栈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