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与陈若月来到城西,只见河边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官府的人也已经到了,正在四处盘问目击者。
“母亲!”
陈若月隔老远便看见了薛氏的紫色衣裳,用力挣脱薛荔的手,便发疯似的冲到了河边。薛荔正准备拦着她,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薛荔回头,只见顾明冽依旧穿着白色的锦袍,一脸沉肃地望着自己。
他摇摇头,“别去了,薛氏那样子着实可怖,你一个小丫头,别吓着你。”
“当真……是薛宝琴吗?”薛荔心中五味杂陈。
顾明冽点点头,“是自尽,许多人都瞧见了,官府的意思也不必验尸。”
陈若月被官府的官兵挡在外面,怒道:“你是什么人?这里不许人进去!”
陈若月瘫在地上,苦苦哀求,“放我进去!那……兴许是我母亲……”
那官兵见此,这才收了手里的刀,将她放了进去。
冲到尸体面前,陈若月只看了一眼,便嚎啕大哭,跪在地上往前爬去,抱着冰块似的薛氏痛不欲生。
薛氏是跳河死的,肚子鼓鼓的看样子是呛了许多水进去,头发原本梳得一丝不苟,如今也散落一地,衣服还在,可鞋却被川急的河水冲走了,只剩脚裸露在外。
“母亲……你为什么想不开,为什么要抛下我啊,你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啊……”
陈若月用衣裙遮住薛氏的脚,伸手将薛氏的头发押在耳后,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泥沙。
薛荔瞧着难受极了,眼眶红红的望着顾明冽,“是我害死她的对不对,我其实只是想让她下半生过得辛苦些,却没成想她直接跳河了断……”
顾明冽温柔的替她整理额前的碎发,“不,不是这样的,真正害死她的人是她自己,是陆芫晴。陈祚没了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这才想不开,但给陈祚下药的是陆芫晴,不是你,明白吗?”
“可若月她是无辜的,从前她对我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后宅里的阴斗她从来都是不知晓的,她只一心玩她的,可你瞧,她如今接连没了父亲哥哥和母亲,她如今痛不欲生!我实在愧疚极了。”
顾明冽自然是明白薛荔心里的矛盾,便拉着她往河边走去,“既然你如此愧疚,咱,们便尽心尽力将薛氏的后事办好,让她体面的走吧。”
薛荔点点头,便走上前,只见官府的人正在与陈若月说话,“这尸体你便想法子带回去吧,令尊是自尽,在场许多人都瞧见了,大过年的你们家没了两个人,害得咱们兄弟要来处理这些破事,实在晦气!”
周围的百姓们也都捂住鼻子窃窃私语,他们的脸上有怜悯,有害怕,也有窃喜。
“这姑娘是陈府大房的人,父亲刚被抓走,哥哥就被毒死了,如今母亲也投了河,好生可怜!”
“这一家人真是惨,只剩这样小一个姑娘,将来可怎么办才好啊……”
陈若月望着周围百姓,眼里是无尽的冷漠,“在场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却没有一个肯拦住我母亲,也没有一个人去救她,如今在这里装什么怜悯,真是可笑!”
陈若月倔强的想要抱起薛氏的身体,可薛氏从前养尊处优,虽然过了几个月苦日子,可到底身材臃肿,陈若月身材娇小,根本搬不动她。
最后还是薛荔找了马车,将薛氏的尸体拖回了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