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之新置的宅子离沈家并不远,仅有一街之隔,宅子的后门与沈家的后门隔着一条街。但一开始,连小满和苏比都不知道,弃之的宅子还有后门这一说。后来,他们才知道,弃之租了两处相连的宅子。一处是他自己租下的,另一处是他以别人的名义租的。所谓的后门,其实是另一个宅子的前门。
杜且在两个宅子之间走了一圈,她也没有想到这条街的宅子竟然有如此玄妙之处,而从外观上,两个宅子之间隔了一条只供一人能过的深巷,是两处宅院。但因为是后门相连,平日这条深巷没有外人走动,自由出入并不会被人发现。
她以往只知道,与后门相隔的这处宅子只有一个看门的仆人时常进出,主家因为绝户,女儿远嫁,留下一个老仆人供着祠堂里的香火。
“你倒是会选地方。”杜且从门缝里清清楚楚地看到沈家的后门,“可是,你这是做甚?怕我找不着你吗?”
弃之有些难为情,但被直晃晃地戳穿,他只能承认,“怕你找不到人一起喝酒。”
杜且回以一笑,但她很快回归正题:“那这些时日你看到什么?”
“有人时常在后门徘徊,我让小满跟踪过那人,是沈充的人。但并没有看到与那人有接触的沈家人是谁。我也不清楚他们都做过什么,只是觉得蹊跷,你有权知道这件事情。”弃之并不知道沈老太爷的情况,他只是想提醒杜且,不能过于轻敌。“你们的人都在前门,后院是厨房,仆从众多,因此忽略了一些事情。”
杜且想到了那个被支开的药童和留大夫的谨慎举动,若果真事情像她所猜测的那样,沈五湖其心可诛。
“眼下还是不动声色不上。”杜且有了计较,“你派人日夜守着,争取看清那人的脸。我会让杜平在后院盯着。再有,沈充派来的那人,你帮我查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中人口几何。”
弃之何其敏锐,当即回道:“沈家出了何事?”
杜且是静观其变的性子,若是沈家无事发生,她断然不会如此紧张。
可杜且无可奉告,“你照做便是,我不方便说什么。但是,能让沈五湖从此退出泉州城的海上贸易,你一定不会放过。”
不用杜且晓以大义,只要是她吩咐的,他一定会照办。
“是以,你明知道沈五湖派人在沈家盯着,你还是随我来了。”弃之深深地蹙眉,以自己为饵,她不是第一次做,“但是,我想你以后大可不必,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那些所谓的声名,我根本不在意。我在意的人,只有你。”
杜且倏地抬眸,她不敢相信她听到的,她以为有生之年,她不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对她的在意。
时间仿若停止,他执伞而立,半边身子却被淋湿,而她被笼得严严实实。她朝他迈了一步,那把油纸伞往后缩了回去,他的步子还没等移动,衣袖却被人扯住。
她说:“谢谢你,弃之。”
承诺,她给不起。
但她也不会逃避。
回到沈家,药童已经取了药回来,留大夫要亲自煎药,打发他去厨房拿炉子和药壶。等药童离开后,他打开配好的药包,每一味药都仔细掂量药量,可都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