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且叫杜平去请留大夫,眼下急也没有用,都不是大夫,无法知晓沈老太爷的身体状况。罗氏与杜且的看法是一样的,但她认为关于沈老太爷的身后事也要有一个准备。二人达到一致,杜且命人加旺屋内的炭火,罗氏安抚惊慌的沈容。
大约过了半炷香,留大夫匆匆赶来,对沈老太爷的昏睡有些不解,把过脉之后,仍是摇头,“不对,虽说寒冬容易昏睡,但脉象虚浮,恐怕……”
陈三出海后,伺候沈老太爷的人是从留大夫的医馆派来的人手,他把那药童叫来,问过汤药的情况,可都与平时无异。
留大夫又问了沈老太爷的吃食,杜且唤来婉娘。这是她陪嫁的厨娘,自打她嫁进来后,沈老太爷的日常饮食都由婉娘操持。可以说,沈老太爷能日益好转,有留大夫汤药之功,婉娘的膳食调理也功不可没。
可沈老太爷终日昏睡,进食自然也是少得可怜,除了流食之外,基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婉娘向来有记录日常膳食安排的习惯,把她的日志交给杜且。杜且与留大夫快速翻阅,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沈老太爷的食量太少……”留大夫摇头,不得不遗憾地说:“他能坚持至今日,已是十分难得。只是,恐怕时日无多了……”
“可这年也该熬过去。”杜且与罗氏相视一眼,就算是大限将至,好歹也要再撑几天。
留大夫拿的诊金不少,出了这样的事,他不敢回去。于是,他重新开了药方,让药童回去取药,顺便跟家人说一声,便在沈家暂且住下。
杜且望着药童一路小跑而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朝伺立一旁的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悄然退了出去。
杜且撇向还未撤向的药碗,说:“留大夫,翁翁的药还有几副,你要不要看一看?”
留大夫脸色皆白,“大娘子,你这是怀疑老夫?”
“留大夫多心了,翁翁年老多病,蒙您照顾才能残喘至今。你也说,脉象异常,若不是吃食上的,那可能是方子被人动了手脚。”杜且只能往坏的方面去想,若非留大夫一再询问沈老太爷的膳食,她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您也看到,翁翁的屋子是不熏香的,若是有的话,我也要查个究竟。”
留大夫这才稍稍放心,“老朽这就去看。”
杜且没有跟着他,与罗氏一道走到院中。沈容立在廊下,一直望着屋中,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罗氏安慰他两句,也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婆媳二人避开沈容,走到没风的角落里,罗氏脸色凝重,“你为何说是有人要害老爷子?”
“我方才也说,留大夫一直在询问翁翁的膳食,但他并没有亲自查看膳食的准备,因为他也知道婉娘是我带来的人。而后,他又开了新的方子,但他却让药童回去抓药,这是以前没有的。”
“他以前如何?”罗氏久未在家中,对留大夫不太了解。
杜且说:“他会让杜平或是陈三持方子去医馆取,即便是他先回医馆,也不会让他的人送药过来。”
罗氏若有所思,“是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