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之在南外宗募商会的前一日赶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眉宇之间难掩倦意渐涌,但他那琥珀色的瞳仁却依旧清明,闪着点滴微芒,熠熠生辉。
他回来之后,没有太多的停留,直接去了蕃长府。
一个时辰后,他回到平安号。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刘南生、陈乡与若桑号的杏娘陆续前来,刘南生和文染还带了三家瓷窑的掌柜一同前来。最后,还有闻讯赶来的阿莫。
过了两个时辰,刘南生和文染才带着人向弃之告辞,面色颇为凝重。
这时候,弃之才有机会与阿莫寒暄,“来做什么?”
“来帮你。”阿莫顿了一下,“确切地说,是大娘子让我来告知你,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会与你共同进退。”
“若是我要与南外宗、与东平王为敌,她也会义无返顾?”弃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不希望杜且卷进来。只是有她的支持也好,让他知道此行并不孤单。
阿莫拍拍他的肩膀,道:“酒杯秋吸露,诗句夜裁冰。”
弃之闻言露出数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眉宇舒展开来,似是破冰消解,春回大地,一扫阴霾。
“小可还有要事要做,就少陪了。此事若成,与君大醉三千场!”话音刚落,弃之捞起一侧的斗篷,独入寒风之中,背影萧瑟。
南外宗的募商会,如期举办。这次,东平王没有出席,由赵冬觉全权代为主持。赵冬觉邀请了南外宗造办司各局的主事,还有泉州通判陆修,一共十二名大小官员,组成评议团,对参选的物货进行全面的评估。
沈五湖一早便到了,与他一同前来的是他的长子沈聪。二人面带笑容,通身的气派,似乎这场募商会的赢家非他莫属。
赵冬觉不禁奇怪,“沈当家为何只身前来,你所遴选的商户为何不见踪影?”
时辰已经到了,却只有盛平号一家,其他牙号也不见有人前来,更没有看到商户的身影。
说话间,傅青山赶到,隆冬季节,却是满头大汗。他向赵冬觉和陆修行了礼,退至沈五湖身旁,与他一顿耳语。
沈五湖怔住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还没等傅青山回话,门外已经传来阵阵喧哗声,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赵副使,不好了,门外来了大批的商户,他们说南外宗的募商会欺世盗名,联名各商会与商户,抵制参与本次的募商会,要求南外宗给予商户公平的待遇,否则将拒绝把物货卖给南外宗,无论价钱高低。”
赵冬觉大惊,望向不动声色的陆修,怒道:“都是刁民!本使不信了,还会有人不肯与我南外宗合作,是活腻了吗!”
傅青山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当下表示:“赵副使息怒,还有小人。”
赵冬觉一阵头疼,隆祥庄的名声之差,他已岂会不知。
“请人进来吧!”陆修终于抬眸,对赵冬觉道:“若是没有商户参与,募商会也没有意义,赵副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