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还有未尽之事。”弃之轻笑,“他日若是我要出海,大娘子可不要吝啬船坞的商舶,要把最大的那艘留给我。以我弃之之名出海,必然要满载而归。”
杜且知道她说什么都没有用,“我需要一个人,带船出海。纲首我有,但没有人能在靠岸之时,与买家周旋,并保持良好的信誉,甚至招揽更多的海商来泉州贸易。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去。”
“你也想出海贸易?莫不是傅青山与你说了什么?”弃之心头一紧,他没想到杜且也动了念头,“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他只不过是想借沈家之名,为隆祥庄开路,还有沈家的商舶,别人都要千金来求,你可不能便宜了他。虽说这对沈家也有好处,但不该是为了他隆祥庄。”
杜且支肘托腮,微醺的脸目光有些许迷离,映出摇曳烛火,熠熠生辉。
“这难道不是互惠互利之事吗?但这次绝不是我沈家举债出海,想出海贸易可以,车船费不能少。”
“你当真要以沈家之名出海?”
“这次翁翁把陈三给了我,陈三曾随翁翁出海,他熟悉南洋海域的洋流风向,是最好的纲首人选,但我还缺一个精通诸蕃语言之人。你可在平安号中选一人给我,能力不能太弱。”杜且早已下定决心,虽然时间紧,但这是最好的机会可以重振沈家之名,也可以为思归打下坚实的基础,不必再受制于人。
“明日我会发公告,这次是沈家与你平安号联手,对你也是大有助益。你不想出海,你有你的考虑,我不强求你,但平安号的牙人是一定要随船,不能让人抢了先。”
“这是自然,我与隆祥庄有契约,所有的海上贸易订单都要通过我平安号,但若是两方达成协议时,我平安号不能从中阻挠,放隆祥庄自行去海外贸易,我平安号岂不是亏了。”弃之饮尽杯中酒,“大娘子放心,我全妥善安排。”
“可是你与傅家的亲事?”杜且眸光流转,“若是真的能成,我沈家也是有些亏的。”
她的牙人与隆祥庄成了一家人,她也就无利可图。可弃之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牙人,他手上的客户众多,又岂能为她独占。
“我不会娶她的!”弃之的语气很轻,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
话虽如此,但经过蹴鞠大赛之后,傅家的声望达到最高,蕃商们对隆祥庄的丝绸有了一种莫名的追捧,尤其是刺桐缎被抢购一空之后,更是让人趋之若鹜。
为此,蕃长自小馨儿出事后便不曾热闹的门庭,却因此而开了答谢宴。他所谢之人并非傅青山,而是主办蹴鞠大会的杜且,以及南外宗正司的诸位主事,当然也没有忘记傅青山。
傅青山带着妻子沈氏和女儿傅芸赴宴。何氏对傅芸是越看越喜欢,没有出身富户的娇气,又织得一手好布,待人又是那般谦逊有礼,最重要的是她待小馨儿也极好,时常过府陪她一坐大半日。
“这素来是父母之命,煤妁之言,弃之乃是你的义子,你与蕃长视若己出,而他也无亲无故,还有谁会替他打算,你我不妨把这亲事定了。成家方能立业,我傅家定会全力助他。”沈氏已经数度登门,她也看出何氏对傅芸十分满意,可偏偏就是定不下来。
何氏很为难,她既认为傅芸是合适的人选,可弃之又不肯点头。
沈氏见她为难的样子,望着在场的一众人等,心生一计,“不妨我去求大娘子,她与弃之素有往来,又深知我六娘秉性,由她来做这个大媒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