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杜且并没有见到张氏。郑业只让留大夫进门诊治,留杜且在前堂叙话,理由是不想让张氏过了病气,而沈家诸事繁忙,杜且身子为重。杜且也不好再强求。
杜且问了他一些张氏的病情,郑业对答如流,并没有半分不妥,处处都以张氏为先,言语间尽是温柔之意。
杜且挑了挑眉,突然问道:“这些日子,妾听了一些关于四郎的传闻,想请教四郎,孟祥庄与隆祥庄的恩怨,是否确有其事?”
郑业矢口否认,连连喊冤,“我对瑶儿之心天地可鉴,都是隆祥庄那小娘子偷了瑶儿的样式图,四处说是与我有情。”
杜且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妾听到的,都是四郎你说的。”
不,从始至终,傅家从未对郑业、对孟祥庄多说一句。傅家的人、隆祥庄的伙计,全都对此三缄其口,对所有的流言蜚语也是从不解释,甚至还把雷同的丝绸都收了起来。
“大娘子这是冤枉我了,我可从未说过。”
杜且勾起凉薄的笑意,“不,你方才说了,四郎难道忘了?”
郑业反被将了一军,愣住了,许久才露出从容的笑意,“不如我带大娘子在门外与瑶儿说几句话吧!”
杜且在看到留大夫出现之后,拒绝了郑业的“好意”,留下几道张氏爱吃的点心,便扬长而去。
郑业站在门口,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可怖。
马车内,留大夫向杜且禀明他的所见所闻,“张氏脸色如常,未发一言,脉象亦是平稳,并没有疾病缠身之相。老夫诊疾无数,未尝见过如此病患,还请大娘子见谅。”
杜且疑惑了,“她没有向你求助?”
留大夫摇头,“老夫还表明是与大娘子一同前来,张氏仍是无动于衷,似乎与大娘子未曾相识。”
这……
杜且似乎有些明白了,无论郑业做了什么,张氏与他都是夫妻同心,她唯有对此表示沉默,即便她对郑业有所不满,但她始终是郑业之妻,与他共同进退。
之后一连数日,杜且让家中厨娘做了各色姑苏与临安的点心送到郑家,指名要给张氏,但她不曾再出现过。
她不去,郑业却来了,以送还食盒为名,数度请见杜且,但门房都以杜且不在家中为名,将他拒之门外。
“我一直以为,你是相信郑业的,尤其在你义正严辞地数落我之后。”门后,是还未出门的弃之,他眼含笑意,嘴角上扬,忍不住地揶揄眼前的女子,“是什么让你改变想法的?是南外宗那些女眷吗?”
杜且神色如常,淡淡地回道:“你不也没有告诉我,孟祥庄与隆祥庄丝绸之间真正的差异吗?你心如明镜,却不曾道破。”
弃之笑意未变,“我若当时说了,你能听进去?”
“你不说,如何能知道我信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