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山脸上有些挂不住,“六娘她很少在前堂,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大掌柜多多包涵。日后还要请大掌柜稍加点拨。”
弃之并不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傅掌柜,点拨不敢当,但提点她两句还是可以的。但这是另外的价钱!小可是开牙号的,并非开学堂。”
“三成便三成。”傅青山牙一咬,“思归香坊往后只要有需要,所需布匹都由隆祥包了,但料子上隆祥的徽记绝不能少。”
弃之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傅掌柜,小可应该再加一条,若是通过思归买入隆祥的丝绸,思归也该有一成之利。”
傅青山讪讪地笑了,“大掌柜真不愧是牙人榜首位。”
“唯利是图而已。”弃之可没有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想法,有共同的利益才能成就一段完美的合作关系,“既然如此,立字为据吧!”
傅青山高声吩咐仆从备下文房四宝。
弃之却在这个时候,又抛出一个问题:“小可还未请教,隆祥今岁还有多少存货未卖,还有多少订单没出?”
傅青山始料未及,“你这是何意?”
“小可总要知道现货几何,订单何时能取货,总不好耽误蕃商归航之期。”弃之何等敏锐之人,看破也不说破,“傅掌柜这是不能与小可交底吗?”
还是免不了一番试探!
弃之二次从隆祥庄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时。泉州城的夜灯火辉煌,不同肤色的人们走在大街上,未及走近便能闻到各色香料散发的气息。
今夜无风,却有些微寒,只着单衣的他缩了缩脖子,快步回到平安号。
平安号内还有未归家的陈孝先,他还在整理账册,每日的进出账目繁多,他总是最晚才走。
“明日起,所有的交易首推隆祥庄的刺桐缎,这是各种料子的价目,你辛苦一下多誊抄几份,人手一份。”弃之把价目递过去,“与其他布庄有契约的牙人,不一定要主推隆祥,切不可不顾诚信。”
陈孝先不禁疑惑道:“你可知为何隆祥庄的料子,没有牙人肯推?”
“我当然知道。”弃之焉有不知之理,“他家上等的刺桐缎,一匹布要搭三匹粗糙的丝绸,上等的刺桐缎好出手,可粗布却没人要,最后都要贱价出卖,利润减少,当然没人要推。”
“现下也是如此吗?”
弃之摇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傅青山并没有要求粗细搭配,难道是隆祥庄的料子已经没人肯要了吗?还是他另有所图?”
陈孝先把账册翻了翻,“我只知道,咱们牙号经手的蕃舶物货,今岁出海的都没有隆祥庄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