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之本就长了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被认做为蕃商也不为过。而他面前之人,乃是傅家六娘,自幼在织纺长大,织得一手好布,对自家产的刺桐缎最是如数家珍。
“小娘子再说说,该买何种料子?”弃之对丝绸的种类并不十分了解,他过手的丝绸只要样式精美,价钱合适便够了。
傅六娘略微沉思,当下指了两匹料子,“刺绣的花鸟、修竹乃是近日新出的样式,客官若是买了去,当是不会有重样的。”
弃之不禁疑道:“你如何能知道小可要去往何处?”
傅六娘憋红了脸,说:“不管你去何处,都不会有重样。妾说了,这是新出的。”
弃之在心中叹了一声,“小娘子的意思是,这两匹料子没有人买过。”
“也不能……这是新出的,暂时没有人下定而已。”傅六娘低下头,“若是客官全都买了,今岁开航出海的商舶,也就只有你有这种料子。”
弃之眸中微芒闪过,方才他是纯心欺负傅六娘单纯,可她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你这还有哪几种料子是新出的?”
傅六娘摇头,“堂中只有这两匹。”
“一共有多少?”
“修竹三百匹,花鸟五百匹。但要一个月后才能交货。”
弃之哭笑不得,这就交了底?
“小可再四处看看,若是没有看到满意的,再来可好?”
傅六娘仍是摇头,“你现下不要,回来说不定便没了,我家的料子抢手得很。”
弃之施了一礼,“小可告辞。”
“你,你当真不要啊?”傅六娘急了,追上去道:“客官若是诚心要,二十日即可交货,你看可以吗?”
弃之停下脚步,“并非工期的问题。现下是八月末,启航之期会在十月末至十一月初,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并不急于这一时。但你一下要小可买下八百匹的料子,如何让小可相信,不会再有第二人与小可要的料子是一样的?你方才说一个月后能交货,如今又说二十日,这般说来再给你二十日,八百匹同样的料子也能交货。有生意上门,又岂有不做的道理。小可说的可对?”
傅六娘哑口无言,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可她先前并没有打算这个样子只卖给一家,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小娘子这是在诓骗小可?”弃之眉心微蹙,“买卖之道,在于诚信,小娘子这般信口雌黄,非商户之道。恕小可不敢苟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