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稳健的队伍越过温州朝着西边行了大半天的日子,天黑之前无论如何也会很快抵达福宁府,吴三桂决定歇息上一炷香的时间,抽空去审一审刚刚抓到的俘虏。
训练有素的队伍齐齐席地而坐,各自找个一块山体掩护,人群之中有一些蚊蚊声,倒也不算大,每个人都十分守规矩。
“大人,喝水。”
吴三桂接过甘甜的凉水,猛得灌了一口,那凉爽的滋味瞬时清透了五脏六腑,整个人都舒爽了一些,他喝完之后随手一扔,水壶自然而然的落入了另一人手中。
吴三桂一步一步走到一处山体下。
那里有一串人,二十来个,手连着手被绑了起来,个个披头散发,形同鬼魅,待看清了来人,便更是露出了尖利的爪牙,分外可怖。
可惜他们都说不出话了。
吴三桂颇为遗憾的想,否则必然可以听到更多有趣的叫骂声。
他对那些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眼神毫不在意,眼神一寸一寸扫过这些人,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目标,大步走了过去。
“拿壶水来。”吴三桂叫了一声,便立刻有人将水壶恭恭敬敬的呈了上来,他接过以后,亲自递给了面前的人。
“瞿大人,赶了这么久的路,多少喝一点吧。”
原来,这被束起双手之人,正是当日被丁魁楚赶出两广的瞿式耜。
吴三桂将水壶递到了眼跟前,却好声好气的劝慰着,倏地只觉手上一动,那水壶便被瞿式耜绑起来的,笨拙的双手打翻了。
清泉汩汩从水壶狭窄的小口中流淌而出。
吴三桂眼神一变,嘴角噙着冷笑:“瞿大人,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无论吴三桂说什么,瞿式耜都是撇过了头,一副不予理会的姿态。
这下可激怒了吴三桂,他伸手一拽,随意又粗暴的从一旁拽过了一个男人,同时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搭在了那人左边耳朵上,那把刀刃相当锋利,只是轻轻一接触,便有一道鲜红色的血流了下来。
瞿式耜冷淡的看着吴三桂的动作,良久之后,说:“你已经割了他们的舌头,难道你认为耳朵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吴三桂眼底蕴藏着微微的薄怒,他目光直勾勾的盯了半天,最终化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好好好,瞿大人有气节,不是凡人所能及。既然三番五次不肯归降,再劝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吴三桂将匕首收回了刀鞘,说:“既然你们这么冥顽不灵,不肯归降吾皇,那我也断然不能留你们生路了。”
说罢,他用一种野兽般的目光掠过瞿式耜,而后者只是淡然又厌恶的点了点头,道:“求之不得。”
“来人!准备行刑!”
两柱香后,这二十几个人被人押跪在地上,身后各有一名膀大腰圆的辫子士兵充当刽子手,吴三桂立于人前,阴笑着说:“瞿大人,地方简陋,没有酒,多多海涵啊。”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