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未在君臣之间留下什么波澜,相反,岳昭因领会了其中深意,而更加喜爱幼帝。
朝中刚刚太平了没多久,新政逐渐要往地方推动,然而此时,却忽然发生了一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
——“桂王朱由榔在广东肇庆汇兵,打着清君侧护驾之名,已经到了山西之外。”
这件事呈报到岳昭手中时,桂王朱由榔的军队已经快要绕过了山西,直入京师。
朱由榔清君侧,君侧有谁?不言而喻。
清君侧之后呢?
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岳昭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桂王朱由榔是同朱聿键有着同样血脉之人,论起正统地位来说,是跟朱明恒不相上下的。
要不是先前岳昭一口咬死,称朱聿键临死之前册封朱明恒为太子,这天下的正统地位,还真有可能掉过来。
但绕是如此,亦是阻挡不了这些人的狼子野心。
岳昭倒不对这件事感到好奇,而是颇为疑惑的问:“我听闻桂王朱由榔,一向蜗居在广东苟且偷生,却不知道兵从何来?”
邝记方沉着脸色,说:“别忘了,离他最近的还有两广总督丁魁楚,他可是有不少人马。”
岳昭这才从繁杂冗长的公事中脱了脱脑子,当即想起一些往事来。
当日根据阿来所说,丁魁楚是主动清辞了次辅职位,回到两广继续就任他的两广总督,其实在那里,已经不亚于一个土皇帝了。
若是他真有雄心,为何当时要多余的清辞呢?
直接坐上次辅之位,不是更好,如今借由桂王朱由榔的名头,他自己也未必能比现在总督之位更高。
对于这个问题,邝记方的猜测是:“兴许当时有先帝震慑。他还不敢这么猖狂,如今幼帝登基,自然多出很多不该有的想法来。”
岳昭一拍脑门,笑着说:“倒是我,看公文看得糊涂了,这历来的野心不就是一步一步慢慢调大的么。”
他笑了笑,随后又轻轻说道:“不过这个消息到了今日才传报给我们,确实是相当可疑呀。”
邝记方试探的问:“大人是怀疑,这信息链上那一关出现了问题?”
“也未必是我们,是朝中或者各个地方欺上瞒下也是有的。”岳昭说:“否则你看,这两广到大同这一段,他便是千方百计绕来绕去,这无非就是这些地盘,怎么可能绕开咱们的耳目?”
“正常来说,应当是他刚一出两广的地界,便会被我们的人发现。如今都到家门口了,这才知道,未免可笑。”
岳昭说罢,眼神沉了沉,又缓缓开口,设想道:“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便是这桂王朱由榔不是从咱们的地盘过去的。”
邝记方顺着岳昭指着的舆图,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说:“你是说,他们是从清廷的地方过来的?”
岳昭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谁知道呢,凭借如今这点消息还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