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向西,可定都西安,与京师遥遥相望,西安之北又是陕甘,又咱们的精锐之将,必能固守,以图东山再起。”
不得不说,齐尔哈朗前半生的戎马生涯绝不是徒有虚名,在军事规划上,他的看法是相当有远见的。
此时山东连带河南,已经成了明廷心腹之地,而在几年前,荆州的收复也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湖广,紧接着又失去了江西赣州的主要控制权,江西虽没有完全失去,但也被明军压得动弹不得。
两广之地就更不用说了,广东等地里也有几支相当硬茬的明军坚守在此。
难得是,就连福建等地都掌握在了明军手中。
可以说,清廷现在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一些重镇要塞,平时倒不引人注意,关键时刻忽然暴乱,他们的铁骑失去了对其的绝对话语权。
在这样的地域劣势下,清廷威名赫赫的八旗子弟,也不过是强撑着繁华的而已。
齐尔哈朗比任何人都看得清这个问题。
天下如棋,他们已经入套。
齐尔哈朗私心里将这些都怪罪在了多尔衮的身上。
要不是他屡失其地却不加以重视,致使多地陷入危机,又怎么会有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果!
太后微微抿唇,并未发声,底下却议论不断。
无外其他,西安离京师,也未免太远了些。如果是这样,要想再夺回京师,就好比在天下南北两侧连接了一条直线,非夺回全部失地,不能如愿。
“就算如王爷所言,定都西安,又如何能在山西与叛军作战?岂不是拉了一条相当长的战线,无端消耗人力物力。”有人反驳道
齐尔哈朗轻蔑地看了一眼对方,然后毫不避讳的说:“定都西安是因为在陕甘一侧,有总督孟乔芳。当年孟乔芳受太宗之恩,引为知己,明廷多次派人降他,他都不肯!如此忠信之人,方能在颓势初现之时,保皇上太后平安!”
“况且陕甘身后,亦是四川,前可保命,后可留粮,正是绝无仅有的好去处。”齐尔哈朗道:“若说山西,未必不能从延安直冲太原,虽然迁都了,可诸位别忘了,咱们的铁骑仍然还在,这些路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齐尔哈朗这番话,算是给太后打了一剂强心药,她原本只是懂些皮毛,更深一些的便不曾接触过,但此时听齐尔哈朗的规划,井井有条,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珠玉,在一时寂静的殿中,发出细碎的响声。
范文程立刻道:“奴才以为,定都西安,卧龙于陕甘之地,励精图治,只待时机一到,也能从太原攻入京师。”
“如今喀尔喀部连连告胜,张勇又死战不成,山西必定受其影响,军心有所松散,为今之计不在死战,而是保存实力,再谋大业。”范文程淡声说:“这样以来,喀尔喀部的南下的危机便能立刻解除。而这个时候,他们未必不会把矛头转向明廷。”
范文程果真是谈判的一把好手,几句话下来,便将利弊要害分析的清清楚楚,甚至包括以后的大致规划,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太后的心彻底放了放,随后颇有威严的说:“既然如此,便就此照办。召博洛回京……但张勇,败于漠北,断不可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