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巧妙甚至说微妙的举动,令岳昭马上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博洛的一封速报传到京师。
福临刚刚从慈宁宫出来,脸色不太好看,刚刚被自己的母后叫去聆听教训,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福临脸色有些阴沉的出来,小太监忙要跟在左右,被他无情的挥了挥袖子,撵走了。福临脱开众人的簇拥,自己快步往养心殿走去。
当他风尘仆仆进去,看到殿内捧卷的范文程,顿时一声长叹,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看到这个老人,就会觉得心安。
想起前线的复杂,福临又收起心中所想,阔步走了进去。
“皇上。”范文程忙起身参拜
福临沉沉的扶起范文程,没心思多说客套话,开门见山的问:“老师可看过博洛的呈报了?您有何见解。”
他近些日子来颇为依仗范文程,拜范文程为帝师,两下私下,便以师生相称,此时称老师,可谓熟稔至极。
范文程神色复杂的说:“已经看过。此事确不好处理,大战来临,不能硬来,须得顾全大局,依奴才拙见,还是以安抚为主。”
他这番话,正与太后所说不谋而合,福临当下便生出一团无名之火,却不是冲着他们二人去的,他冷声道:“安抚安抚!难不成真要如了阿济格的愿,让朕在他的威逼之下封他一个叔王吗!”
原来当日阿济格上书皇帝,依仗自己在山西连攻数座城池,剿灭泰半义军的功劳,向他索要叔王一职。
叔王虽然比不上多尔衮的皇叔父摄政王,却也是此时亲王之中绝无仅有的一份,其背后的寓意,可想而知。
阿济格如此明目张胆,甚至连一丝奉承之语都不愿说,在奏折中十分坦率的索要,摆明了不曾把皇帝放在眼里,也难怪福临看了会气得摔掉一只茶碗。
当日福临一头将这份呈报送往范府上,范文程看过以后就宽慰福临,此时不宜闹得人心惶惶,最好是婉拒,如果婉拒不成,便给他一个叔王又如何。
稳定军心最重要。
然而还不等范文程的宽慰奏效,另一头福临再次收到了阿济格的奏折,看完以后,顿时雷霆发怒,不管不顾的驳斥了阿济格。
于是造成了如今这一幕。
阿济格的狼子野心逐渐苏醒。
范文程闻言,轻轻叹了叹气,摇头道:“朝廷此时,前有喀尔喀部袭扰,后有山西之乱,断然不能因为此事产生内乱,叔王固然尊贵,却也不是不能赏赐。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况且此事缘由,亦在于近来皇上任人之道。”
福临眉头紧皱,一张稚嫩的小脸老气横秋,仿佛须发斑白的老头一般,他的薄怒之中带着不解,嘴唇死死闭着,生怕自己盛怒之下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不能悔改的怒话来。
他不能理解范文程的话。
后者见状,也骤然回过神来,觉察出自己的失言,他忙说:“奴才失言,并非此意……”
福临目光阴沉,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