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昭等人从河南出发了,却不知道衡州却起了波澜。
杨廷麟微微拱手,旧事重提,冲着殿上皇帝,就是一通数落,当然了,数落的对象,正是岳昭。
所谓旧事重提呢,也正是当日所说,河南辖理权一事。
“皇上,如此等作为,不是搞封地各自为政么!”杨廷麟紧紧皱眉道:“岂能容忍?”
他这话一说完,其他人倒没看着,朱聿键就看次辅丁魁楚微微一变脸色。
丁魁楚在两广任总督,在两广的地位跟个土皇帝似的,此前他也没有将地方的税收权上交。他如今位列次辅,按理说总督官职就应该解职了,不过这件事,谁也没有主动提出来,是以一直到了现在,亦是如此。
朱聿键望着殿下之人,感到好笑,他的目光浅浅的往丁魁楚身上一落,杨廷麟立刻便把丁魁楚想了起来,他马上道:“皇上,据臣所知,两广地区如今的春税也未交入国库之中。”
丁魁楚:“……”
没想到说着说着,就从岳昭说到了自己,他也深感无语。
不过丁魁楚也不曾后退,只是坦言道:“如今时局动荡不安,两广是朝廷的最后防线,岂能随意任之,况且两广全民皆兵,所费钱财资费本就要比其他地方多一些。”
杨廷麟也是带兵之人,不理这个茬,他马上回击。
要不怎么说,文官这张嘴,千万不能得罪,杨廷麟三下五除二,几句话之间就把丁魁楚两广的那点东西抖落的干净透彻了。
眼见丁魁楚脸色一青一白,又慢慢变为红色,朱聿键暗叫不好,当即开口道:“朕听闻河南多有干旱蝗灾,又少水,多饥民,如此艰难之地,就算接管,也得派遣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官员过去。”
“就怕万一流民遍野,这些人暴乱而起,再兴大顺之举,又该如何?”
皇帝一说话,朝堂上议论之声纷纷四起。
就连杨廷麟都是一愣。
皇帝说的不错呀,你要管河南是吧,可那都是灾荒啊,怎么管?干旱蝗灾,你倒是管一个?
崇祯年间还不断往河南调粮食呢,用国库赈灾,他们现在用什么管?
能把朝廷养活起就不错了,还管河南,那可真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皇上,臣以为,是杨大人曲解了岳大人的所为,他这明明是为朝廷分忧啊。”有人朗声道
“是啊,河南灾情,十多年闹得沸沸扬扬,崇祯皇帝尚有余力赈灾,咱们却是毫无余力了。”
杨廷麟一听他们的话,便立刻反驳道:“敢问诸位大人,这话是何人教你们的,说这么一番话,当真对得起身上的官服么?不怕列祖列宗耻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河南有灾,身为万民表率,应是想尽办法解决而已,若个个都是这样,那天下还要不要了?难道河南之地的臣民,不是皇上的臣民么?就任由他们生死不顾么?”杨廷麟厉声道:“敢问诸位大人,多年所学何在?圣人之言何在?良心何在?”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杨廷麟官职虽不算高,但因为曾行军打仗,作风甚为硬朗正派,跟他对上都不好收场。
朱聿键看到义正言辞的杨廷麟,忽然轻轻一笑,杨廷麟所言,句句非虚,甚至说,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皇帝的立场上发言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屡屡纵容杨廷麟的缘故。
他是个难得单为社稷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