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便将众人鼓动了起来,眼见这些人蠢蠢欲动,堵胤锡忙上前厉声喝了几声,可惜无济于事,这时又听那人道:“咱们人多!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咱们又不是生来就当猪当狗的!凭什么天生低人一等?”
此话一出,岳昭微微侧目。
没想到,还能在这发现一个鼓动人心的好手!
这不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翻版么!
岳昭轻飘飘的反问道:“何人曾视你们为猪狗?”
这话倒让对方一时答不上来,卡在了嗓子眼里,就这么一瞬,岳昭神思敏捷,便再次嘲弄的说:“此前姜襄执政,江西境内,阿济格纵容部下当众抢掠粮食、女人,哪怕就是个孩童都不放过!辫子军入如世外桃源,倒将你们这些主人如猪如狗一般对待,却不见你们有此胆识能耐,敢站出来说一两句话!”
“你们的妻子、高堂、孩子,哪个没有因此遭殃?”
“官府征兵,给你们一口饭吃,口粮银响哪一个差了?你出去问问,别说山西境内,看看那个地方没有闹灾荒?没有饿死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并非猪狗,可你们干出的事呢?”
这些话仿佛钉子一样把所有人的嘴巴都钉住了。
其中有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当即红了眼,大声道:“几年前我家妞妞,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我…那年他们抢粮…我爹娘都饿死了…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东西!”
“他们抢走了粮食,我们村子闹了灾荒,年轻力壮的都当了土匪,老弱病残的都饿死了。隔壁村的人跟他们反抗,结果……”有人微微闭目,泪水从一旁划过,轻声道:“那种惨相,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么多人,全都死了!”
这些经历仿佛就在昨夕,尸殍遍野伴随着肆无忌惮的笑容,哭嚎漫天夹在着胜利的狂欢。
易帜振臂一呼,全境响应,山西境内已经隐忍的太久了。
岳昭却不怜惜这些迟到的自省,他再次质问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那现在你们告诉我,究竟有没有关系?”
这些质问仿佛针一般,一下一下的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一片沉默。
方才那个叫喊最嚣之人,亲眼见证了这些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明明刚才还个顶个的怒火冲天,仿佛要冲上去似的,此时却又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错愕的抬起头,似乎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错了。他看向岳昭,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如果你们真的这么不想打仗,不想拿起这把刀,甘愿做猪做狗!你们也看不起这些曾经为了抗击敌人而受伤的英雄,那就由我做主,马上可以回家!”
“但是,没有走的。今后再让我看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再让我听到你们的嘲笑,再让我闻到一丝不尊敬。”岳昭冷到极致的声音突然暴起:“那就别怪老子一刀一刀的把你们剁了喂狗!”
“这是我说的!”
堵胤锡哽咽几番,垂首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邝记方抚慰似的拍了拍他。
岳昭一个人的气势,足以震慑住全场,不止演武场上的两个方阵,包括场下那些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