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京吃了败仗,可是晋封的消息已经下放出去了,估计田见秀感恩戴德的就任书已经快马加鞭,就要传到衡州了。
这样一种无比尴尬的情况下,朱聿键只在朝堂上问了几嘴,岳昭一一答过,也便罢了。
本来么,胜败无常,谁又是十定十胜的大将军呢。
不过,倘若田见秀当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立马似吕布关羽,带兵如卫青去病,那当真要引起朝廷的警觉了。
更何况,南明之败,早已是司空见惯。扬州三日,嘉定之屠,弘光泯灭,福京失守,隆武逃窜。
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在瓦解着明臣的心。正如岳昭之前所说,经过明英宗朱祁镇这类代表皇帝,外加党派林立。东林党、浙党“神仙打架”,为了制衡他们手中的权力,皇帝自己又搞出了阉党。
经过这三党,朝廷政治早已经乌烟瘴气,混沌不堪,真正一心为国,一心为民,一心为君的臣子早已经不能在中央任职。
要么一气之下辞官了,要么被党派纠纷害死了,要么被人排挤走了。
所以如今这朝堂上,真正关心福京局势,关心南明能否光复的臣子已经不在了。这些人顶多对田见秀的身份攻讦几句,然后利用这层关系,来攻击岳昭。
朱聿键似乎也没什么喜怒浮动,待下朝后,他特意留了丁魁楚单独议事。
“丁大人这是圣眷正浓……”有官员低声议论着
这话传到了曾樱耳朵里,他却神情自若,恍若未闻。
令岳昭不禁佩服起他的耐性来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往阶下走去,他刚走几下,就听身后有人呼喊,定睛一看,却是个稀客。
“哦?陈大学士安。”岳昭不咸不淡的说
陈为光久不动弹,方才情急,连着跑了两下,倒是微微有些气喘,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隐隐有一层雾气升腾而出。
“岳大人走得这么急,可是有什么要事赶着去?”陈为光笑着问
岳昭心知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问,肯定是有事了,便配合着说:“并无要紧的事,不妨有事直说。”
陈为光闻言心头一喜,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低语一句:“边走边说。”
两人便并肩走了几十步路,期间陈为光尽说些如“今日天气不错,很是凉爽”之类的蠢话,他是诚心要想吊吊岳昭的胃口,让他忍不住,主动问一问。
谁知对方压根不上这个当,每当他说出比“天气不错”更烂的理由时,对方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陈为光唱了半天跳梁小丑的戏码,又没有人配合,不免无趣,于是轻咳两声,试图找个不那么硬的话题切入进来。
“大人的字是什么?”陈为光煞有其事的问
岳昭斜睨了他一眼说:“没有。”
应是有一个的,皇帝为他起的,名叫飞将,但此名告知别人不妥,便只好说没有。
陈为光猥琐的笑容微微一顿,仿佛有一瞬间是在说,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是叫飞将吧。”陈为光谄媚的说:“是皇上看重您,所以特地赐给您的。”
岳昭目光越发柔和的答了一声是,可心里却在想,赐名飞将一事并未公开,哪怕皇上时常念着唤着,那也是在后宫里。
于朝堂上,应该是无人知晓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