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豪绅与朝廷渐渐平和,和平共处以后,整个衡州看起来异常热闹。
街上随处可见的是卖货郎,小摊贩,丝绸挂帐的马车如同水涌,都挤在街道之上,有各种颜色丝绸如同藩篱一样挂在马车上,甚至有几架,竟是镶嵌满了璀璨的宝石。
马车几乎比路宽,四匹马同行,宝石明珠似是不要钱的在精雕细琢的马车上钳着。
衡州的日头不比福建好到哪里去,毒辣的日头一照,立刻让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若是岳昭在,指不定也要玩一句相当过时的梗:当真是金钱亮瞎我的狗眼。
可惜的是,岳昭好几日不曾出门了。
在府里把自己和邝记方关在书房之中,说是要商量如何对付收取赋税的事。
已经十多日了,硬是没出过书房门一步,在里面吃喝拉撒睡。
和津偶尔递消息,顺带把岳昭和邝记方的两人饭送进去,却见岳昭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闭,邝记方则背躺在耳房的小榻上,睡得安静香甜。
和津一推门,就见岳昭朦胧的睡眼,缓缓睁开,眼底一片淤青,神情有些疲倦的说:“把饭菜放那吧,等会吃。有什么消息,先捡重要的说,不然一会我该走神了。”
和津看他,的确是神情倦怠,整个人可以看得出好几日没有正经睡过觉了,发冠也略有散落。
和津不疑有他,便说:“福京郑成功汇兵,要与田见秀一起攻取泉州……”
“嘘……小声些……”岳昭打了个哈欠,说
耳房的邝记方睡着,和津便将声音放小,继续汇报情况。
待汇报完毕了,和津便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一切正常。”
也不知道岳昭听进去了多少,反正听完好半天,这才囫囵吞枣的点了点头,哈欠连天,睡意正浓。
和津连续轻轻唤了几声,后者随性的挠了挠胳膊,嘴里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这几日可把我与和光忙坏了……这些有钱人啊,腰缠万金,还要干这么多坏事……可见为富不仁啊。”
和津便也默默退下了。
待关门声响起,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小火在外面笑着说:“和大人,这就走了?多谢啊,帮我送饭进去。”
岳昭听不到和津的回复了,他陡然睁开眼,凤眼之中,一片澄澈清明,哪里还有半分的睡意恍然。
岳昭锐利的目光扫到门口,他心知这会小火在门外守着。
他马上从椅子上翻了起来,随后轻步走到耳房的小榻前,轻声唤道:“夫人!夫人!”
只见那邝记方的背影骤然起身,转过脸来,若是和津在这,准会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邝记方的样子,分明是着男装束发的女人,且还是个中年女人。
“夫人,这几日委屈你了,桌上有饭,赶快先吃吃吧。”岳昭柔声说
正在此时,门却是突然开了。
岳昭心中一紧,护住那女人,又马上望去,却见门似一阵风似的又关上了。
而门口,站了个相貌较好的青年,当然,如果忽略他风尘仆仆,满脸脏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