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却是眉眼似弯非弯,手慢慢的抚摸在玉扳指上。
“朕虽笑,却也知道,此事令天下耻笑!”他声音轻轻,没什么过于激烈的内容,由他的嘴里说出来,人人都只能想到,童言无忌。
顺治对多尔衮的细微敌意,只有少数人能够感觉出来。
这件事是由多尔衮一手操持的,如今说到丢人,他自然得自己上前去顶缸。
“是臣失职,未曾查明清楚李成栋所报之事。”多尔衮巧舌如簧,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当日李成栋也将朱聿键之信物传来,依臣看,未必是假的。”
“莫不是贼将看大势将颓,所以颁布了一道假圣旨,也尚未可知。”
论起这些,顺治哪里是多尔衮的对手,他至多能给多尔衮一些小小的难堪罢了,简直隔靴搔痒。
果然,多尔衮几番话下来,顺治便不说话了,脸色有些难看。
多尔衮不要脸的狡辩并没有给他换来优势,反而令京师的百姓们私底下笑得更欢了,对于这种徒增笑料的做法,大家笑得心知肚明。
因为传得风声太多,多尔衮脸上挂不住,一怒之下将几个在市井之间闲言闲语的人抓了起来。
这一下可竖立了一个典型,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暴力果然在短期内得到了成效,谈论这些事的人几乎没有了,多尔衮耳根子清净了,心里的不爽却如日中天。
隆武皇帝逃到了衡州,那里还能有谁?
有他最讨厌,却一直没有干掉的岳昭!
之前他的离间计太薄弱了,竟然没有奏效,卢鼎这个家伙又是个朝秦暮楚的玩意,没什么大用。
多尔衮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还是认为,离间计得接着用。
哪怕是给明廷埋上一根若有若无的刺也好,总有一天,疼的时候,自然会发现这根刺就在要害之处。
于是多尔衮准备从新组织的朝廷大臣里入手。
于是,衡州的风言风语再度兴起。
其实无非也就是那几条,说是卢鼎的死并没有那么确凿的证据,怀疑岳昭是屈打成招,借机杀人。
本来这件事,也就充其量跟书生女鬼之流的艳书似的,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乐子而已。
谁知道有一日,竟然传到了朱聿键那里。
彼时,他正与黄道周二人促膝夜谈,此时两人亦亲亦友,朱聿键对这位老将有着极大的尊重。
于是俩人几乎并坐在此,不分尊卑。
黄道周有些惶恐,不敢过分越矩,听到朱聿键与他说的那些见解,黄道周时不时说上几句见地。
不过,聊着聊着,竟是让黄道周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风言风语。
虽然他没有搬弄是非的爱好,但是这件事还是有必要让皇帝知道的,于是他慢慢的将此事说出。
“臣只是风听,并没有什么实据,但岳昭的确手握重兵,如今江西、福京处处可以看到他壮大起来的部队。”
“老臣也并非拨弄离间之人,只是怕他这样,成了第二个郑芝龙。”黄道周担忧的说:“不,是怕他比郑芝龙更要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