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有弟在,定能大获全胜,使得负隅顽抗之明廷元气大伤。”
“正如弟从前之顾虑,唯恐展露身份后,不能得明皇信任,如今弟率军进入湖广,正好为兄打探消息。”
这封信末了末了,还写一句:“弟珍重,珍重!兄在京师,静候佳音。”
岳昭:“……”
这封信,老实说,写的他差点都信了。
这上面既没有署名,也没有写明这“兄”为何人,“弟”为何人。
但是通过这一段的对话,却能锁定人物,符合条件的只有岳昭一人。
“真知不道该说这拙劣,还是讲他高明。”岳昭看完后,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无论他是高明还是拙劣,反正威力都差不多,我估摸着此刻,卢鼎与何腾蛟都已经知道了。”
邝记方本是无意之中注意到了这面布锦,他高高悬挂在城墙下方,由于视角问题,城墙内里很难注意到。
但是不断往来的商客,倒是把这些都看了个明明白白,议论纷纷。
不过这些人并不敢大声议论,邝记方去时,马上就将这玩意摘下来了。
但是城内风言风语,卢鼎未必不知道。
邝记方想也没想,就将这东西摘下来,这才出现了刚刚的一幕。
“手段如猪狗般不堪,但是这种事历来是个敏感之处,所有人都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这种事放在邝记方身上,也左思右想了一番,良久以后,他冲着岳昭说:“此刻,唯有先下手为强,方能保全。”
细细琢磨的岳昭将目光从布锦上移下来,下巴轻点,像是在看他的下文。
“卢鼎我不能做判断,但是何腾蛟,据你所言,他一直积极对抗清廷。此时城中风雨,他们已经怀疑你,何腾蛟怎么会放过你?”邝记方难得神色凝重,语速极快。
“我现在立刻调集兵马,控制住城内外!”
说着,邝记方就要立刻起身,匆匆前去。
“和光!”岳昭唤道
邝记方听到自己的小字,倏然停住脚步,目光异常明亮,侧身去看椅子上泰然自若的岳昭:“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岳昭见他面容严肃,与一贯的风格不符,不由得笑出了声,音调静得没有起伏的说:“且等等。”
福京细雨微斜,像一个俊秀的闺秀正在拨奏琴弦,玉指轻轻一点,随着美妙的乐律波动,雨水也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一方矮檐下,三两个宫女聚集在一起,她们焦急的望向绵绵小雨中的皇帝,其中有个宫女不断喊道:“皇上,皇上,您快进来吧,这雨眼瞅着就越来越大了。”
“是啊,皇上,您淋坏了身子,这可是关乎社稷的大事啊?”
宫女们的呼喊在一阵和谐的音律中分外怪异,朱聿键头也不抬,大声说:“朕命令你们站在那,不准出来,现在再加一条,不准说话。”
“谁要是违反了,就是抗命!”
那几个宫女一听,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焦急的望向雨中的皇帝,无可奈何。
“竹子啊竹子,万事万物皆可负朕。你却是不能负朕!”
朱聿键在这位雨女的抚摸下,轻轻仰起头。
他感觉这抚摸是这么的轻柔和舒心,好像这触之生凉的温度,能缓解他内心的忧虑和苦闷。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朱聿键喃喃自语,忽而又大声吼道:“既然暖风令人沉醉,何不来与朕,一同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