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在这?”
岳昭亲自登上了高耸入云的城楼,他目下而去,可怕的高度之下是一群黑压压的人群,而最近的一个被五花大绑捆的很结实的,正是邝昭无疑。
看了一会,他这才对邝记方说。
邝记方目光射向城楼下的所有人,因为高度够,所以能够总览全局,颇有一种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
“此前,我们一直不知道,金声桓如今拥兵多少,三路兵马又是怎么分的。”半晌后,邝记方盯够了城下忽然说:“我此刻敢断定,如今金声桓留有三四万大军。”
此言一出,岳昭当即愣了。
金声桓当日吞并了王体中部,然后斥候来报,告诉岳昭,兵马整合约在十二万左右,然后金声桓兵分三路,上路绕过南昌赶往吉安赣南等地,大约有六万人马。中路有两万人攻入江西腹部,下路则是他自己率领,近四万人,攻打南昌。
意图攻下南昌以后,同中路的两万人马汇合,这样一下就可以将江西的两个府,十八个县包圆,半片江西立刻收入囊中。
这是岳昭前日才收到的斥候来令,因为敌我双方力量悬殊,岳昭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怕影响军心士气。
此刻两人独独站在一处,四下人离得很远,邝记方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后,也无人听见。
岳昭凑近了,低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邝记方目光仍然落在军队上,轻轻说:“看编制。”
岳昭却有些不明所以,此刻金声桓并未出动全部兵力,大约只有八千多人,如何看编制?
可是这一点,邝记方却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偏偏不说清楚,好像是故意叫岳昭亲自追问一般。
岳昭没理会他,心里不禁腹诽,你老子在底下受苦,你倒挺能挂的住。
楼下金声桓将邝昭嘴里的布团子取出来扔在地上,两名士兵摁着他的头,让他朝上面喊求饶。
邝昭不肯,金声桓便抽出刀来,一刀砍掉了邝昭的耳朵。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令城楼之上,所有人都停住了身形。他们纷纷朝下面望去,石太平目光悲恸。
邝昭的右耳鲜血顺着脑后流了下来,而他双手双脚都被死死的捆住,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在地,他不停的在地上抽搐。
金声桓捡起那只掉落的右耳,脸上忽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随手抽过身旁亲兵的弓箭,将右耳狠狠插在弓箭上。
此时城楼下搭上了云梯车,此车能够三面环阻,隔挡城上的箭矢袭击,里面可载人,云梯车有一定高度,人在上面,便能朝城上射箭。
随着金声桓的一声令下,那支插着邝昭左耳的箭矢就直直冲着邝记方那个方向射来。
一开始,谁也没有看出金声桓想要干什么,谁知这一射箭,忽然有些猝不及防。
大家忽然意识到,最高指挥官岳昭与邝记方站得很近。
说时迟那时快,也在同一时刻,邝记方想也没想,高大的身躯一把将岳昭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