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
第十旅垂头丧气的蜗居在一个山沟之中,几个特殊兵种从身负带的包袱里取出牛皮,十分有经验的搭了营帐。
为了避免敌人偷袭最高官,于是所有帐篷都围绕着主营大帐,形成了一个众星捧月的格局。
再设巡逻人员,密切注视四周动静,如有异常可以先斩后奏。
晚风轻轻一吹,那火把上猎猎作响的火舌便东闪西躲起来。
十几个火把将这里照得明亮,又将人影或长或短的映在营帐皮子上。
营帐外,所有人肃穆以待。
杨之柱先按编制,以营为单位,清点人数,检查有没有混进来的杂七杂八的人。
点完了,杨之柱才知道,就今天那么一乱,战损竟然高达四百多人。
四百多人!
杨之柱几乎咬碎了一口大牙,无不愤恨的在心里想,恐怕建奴损失不超出四十人吧!
他目光阴鸷,仔细去看,眼底那些炙烈的怒火几乎要吞噬掉一切。
杨之柱冷声说:“带上前来!”
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随着杨之柱的一声令下,竟然陆陆续续的被带上前去几十人。
他们纷纷被扒了外面的一层象征着湘军的衣饰,收缴了兵刀,被堵了嘴,个个都神情惊慌的望向杨之柱。
他们排成三列,竟然有三十六人之多。全然超过了杨之柱的想象。
三十六个逃兵!
杨之柱亲自取开最面前这人嘴里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
“你们。”杨之柱阴冷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人,大人,小人不是逃兵,小人不是逃兵,明查啊大人!”那人嘴巴被放开了,当即悲天哭地的辩解。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好似自己如同窦娥在世。
杨之柱移开眼,往前走了走,刚走没几步便忽然转身来了一记极其暴烈的飞腿“老子亲眼看着你跑的,你说你不是逃兵?”
这一下子,顿时令四面八方的湘军忍不住寒噤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只见那人当腹毫无防备的挨了一脚,整个人如同高空掷出去的石头,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旋即一口鲜血顿时从五脏六腑里涌了上来。
一个八尺男儿,挨了一脚,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杨之柱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人,口中的异物已经取掉了,他们愣愣的看向倒地之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忽然之间,天崩地裂,撕心裂肺的叫声此起彼伏。
“饶命啊,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大人……饶命啊。”
“小的真的不想死啊……不想死……”
果然,有了前车之鉴,没有人再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了。
杨之柱却是直直的走向其中一个男人,他嘴里不停的叫喊着:“大人,我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