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年前的登州府只有陈项两家,那时候这两家还被登州百姓戏称为“沉香”。
为什么呀?
就是褒扬陈项两家家风悠长,清甘醇厚,是出了名的积善之家。
当时水军统领荒淫无道与上一任知府狼狈为奸,明为练兵,实为勾结,上下其手,压榨粮饷灾银。
当时身为小小同知的卢宁,初入官场,心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气,他深感官场黑暗。
登州府的政治风气败坏,几次辞官,还是项家老爷子当时明鉴,亲自去将卢宁请了出来。
项家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于官场那点事,他了然于胸。
睿智的他当时问了卢宁一句话“若我助你,你可愿将所见所闻,悉数写于纸上,送呈上一级?”
“重任不可辞。”
“若我说,我们并没有掌握实证,即便上头派人下来,焉知不是知府的自己人?那时候,你这薄薄的一张纸,可就能要了你的命,不,不光你的命,令堂双亲恐怕都难逃一死。”
“家中无双亲,孤身一人,何惧之有。”
“好吧,我最后告诉你一句,即便你后来按照我的吩咐写了信,我也帮你送上去,可到时候事发问起来,我只能说是受了你的诓骗,把罪业都推在你的身上。”
“我问你,你还愿意么?”
“长者赐,不敢辞。”
这短短三个问答,就决定了登州府后来的官场走向。
这封信上达天听,知府与水军统领纷纷落马。
正直不阿的同知卢宁坐上了知府的位置,而水军,由项老爷子的莫逆兄弟担任统领。
这一坐就是几年。
忽然有一天,一个卢宁清楚记得的清晨,一个足以令登州府痛心的噩耗传来。
项家老爷子,项北风,死了。
几天后,水军统领因项北风去世而忧思成疾,重病之下,撒手人寰。
而他的庶出儿子项楚雄,技压群雄,当上了水军统领。
很少人知道,项北风是问石的至交好友。
当年项北风身亡的消息一经传开,问石当即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问石万万没有想到,两个老友再次相见,竟然会是今时今日,此种情景。
卢宁几乎脱力的拉出这个人,他近年来常围着案牍转,身上无力,砍断链条已经用了不少力气。
所以就连拉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他都几乎瘫软在地上。
可他顾不上这些。
“大夫!去请大夫,要最好的,快点!”卢宁刚放下人,就焦急的喊道。
岳昭并不知道这老头什么来头,惹得好多人争相上来,他们先是不可置信的确认,然后就是痛哭流涕的拥抱。
这时岳昭想说保持距离,也已经晚了。
等大夫来了,卢宁这才从老人身边起来,他再次进入那间房子,拖拽出了一个人。
这次他的动作很快,有些人是踉踉跄跄走出来的,也有些是被卢宁拖出来的。
没一会,院子里就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