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四月初一,大明京师。
此时的北京城浓雾弥漫,就好像被一片破败之气笼罩一样,让人看不见一点生息。
透过浓雾看向城外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黑影将北京城包裹的严严实实。
瓮城、墙垛所驻守的明军将士已经所剩无几,原本五步一岗,十步一什的规格,也缩减至了百步一人。
甚至细心的观察一番就能发现,这些将士中,还有不少竟然是面白无须的模样。
被皇帝朱由检任命为京师御守总兵官的临淮侯李弘济,如同往日一样,照常巡视着城防。
看着这些从皇城内临时拉出来充数的宦官,临淮侯李弘济不由的长叹了一声。
“国朝,怎么就艰难到了如此地步?”临淮侯李弘济十分憋屈道。
临淮侯李弘济其实是知道原因的,一是因为得知了大同、宣府的沦陷,李闯大军的压境后,不少京营的将士,二十六上直亲军卫的亲卫都开始害怕的溃逃了。
二则是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国库没有了钱粮,没有军饷和粮饷,谁他娘的会给你卖命?
即便是已经当了近三百年主宰的朱明皇室。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整个北京城内的居民,可以说得上是十室六空,剩余的四室也都基本上在宅院门口前,摆放了供奉李闯的香案与写有“恭迎闯王”红报。
为的就是李自成率军入城之后,不受大顺军士卒的劫掠与伤害。
临淮侯李弘济巡视着街道城墙,看见这副场景之后,升起的不只是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大明帝国已经风雨飘摇到这般境地,不管是由内至外,还是由下至上,都没有了坚守下去的信心。
这种情形若是往前数几年,谁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眼下偏偏,就发生在了临淮侯李弘济的眼皮子底下。
别说五成兵马司的人不想去管,就连顺天府的衙役、捕快们,都装作没看见。
或许并不是没看见,而是在他们心中,也随时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改朝换代真就成为了大势吗?”
与国同休近三百年的临淮侯这个爵位的承袭人,顿时迷茫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兜兜转转的临淮侯李弘济,带着亲兵又爬上了永定门的城墙。
而在这处外城的塔楼中,正有几人席地而坐,喝着小酒吃着佳肴。
在这几人身旁竟然还有身穿宦服的小黄门伺候着,周围有十来名上直亲兵卫和阳卫的将士持刀警戒着。
不过其中为首的总旗官却死死的盯着小案上的菜肴,咽了咽口水。
听到下方动静,见是负责京师永定门城防的临淮侯来了,总旗官立马收回了目光,对其行礼一个军礼。
临淮侯李弘济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然后越过了这名总旗官,看向了那敢在城楼防御重地,当众无视他人吃着佳肴喝着小酒的几人。
那几人身旁的跟着伺候的小黄门,似乎认出了临淮侯李弘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走出了一位较为年长的宦官,对着临淮侯李弘济点头道:“总兵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