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就连想要围魏救赵解救京师的马总宪都被俘了，这大明朝还有谁能够如同于少保那样，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即倒？

南京的兵部尚书史可法？

还是东林党礼部侍郎魁首钱谦益？

“你不要再说了。”董飚叹了口气，语气幽幽道：“真到了天倾的那一刻，不正是我辈以身殉国的时候吗？”

“董留守不要着急，我话还未说完呢。”

岳昭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实话和董留守你说吧，尽管现在我们湘军在大顺底下讨生活，可我从头到尾都不看好李自成的这个大顺朝。”

“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大明和大顺围绕着北京这一块，打出火气之时，你认为关外的建奴鞑子会忍不住横插一杠吗？”

“你是山东登州人，应该比江南这些享受惯安稳日子的人，更明白建奴鞑子的可恨之处吧？”

岳昭话音刚落，董飚就已经失态的猛然站起了身子。

虽然董飚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他那已经有了白丝的鬓角上的汗珠，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情绪波动。

辽东的建奴鞑子入关，会对关内的百姓做出怎样的事情，董飚可是从小就知道的。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年幼时的董飚，有一次差点就被关外建奴给掳去当包衣奴才的。

所以要说谁最痛恨关外鞑子，那自然当属山东的百姓，其次才是山西。

“而且关外建奴入关劫掠，祸害百姓，甚至算得上是最好的情况，若是大顺与大明在北京一役两败俱伤的话.......恐怕那建奴鞑子会升起某些不该有的心思，就如同前宋金国和蒙元那样，想要入主中原！”

“啪踏。”

董飚手中的酒杯一个没拿稳，掉落在地上砸了个稀碎，因为他忽然发现，岳昭说的恐怖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建奴敢入主中原，自然会被我们汉人给同化，就像前宋辽国、金国，乃至于蒙元一样！”董飚死鸭子嘴硬道。

虽然这话听上去还确实煞有其事，可这三国当中，只有辽国汉化的最为彻底，金国、蒙元哪个不是将我们汉人当做两脚羊，和最底层的牲畜看待的？

看看这两国连让汉人使用铁器的权利都剥夺了，寻常煮饭烧菜，竟然回到了数千年前，用陶碗煮饭。

为的，就是防止汉人用铁器铸造利器来造反。

岳昭见董飚连这话都下意识的说出来了，顿时也有些生气，直接下猛料道：“可若是建奴鞑子实行削发易服之策呢？”

“那就不是亡国，而是亡天下了！”

“亡天下？”董飚呢喃了一声，岳昭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董留守不相信？嘿，看看关外的汉儿吧，他们才几十年的功夫，谁还记得自己的祖宗是谁？”

“全都他娘的成为了建奴的包衣奴才，数典忘祖了！”

董飚的身躯开始微颤，突然沉默了。

“所以我需要董留守助我，建奴鞑子虽然凶猛，但也并非没有命门所在，水师就是他们的薄弱点。”岳昭非常诚恳的说道：“其实走到现在，已经不是他朱明，还是李顺之争了，而是我们汉人与建奴鞑子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