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几经沉浮的李自成最为清楚这一点，别看他们大顺眼下声势浩大，大有一副覆灭明朝的架势，可任何时候都不能小觑了王朝末年的底蕴。

就好比历史上，唐朝灭亡前还带走了跟着他纠缠了数百年的吐蕃。

北宋南宋灭亡前，还顺势带走了辽国与金国。

这万一明朝被自己灭亡前，顺势也带走了自己怎么办？

有时候还真就是这么玄之又玄，李自成做梦也没想到，他的猜测一语成谶，原时空中，他前脚刚攻进了北京城，还没怠慢四个月，就被入关的满清鞑子给一路赶出了北直隶，最终惨死他乡。

“绵候说的不错，山西本为明廷重镇，眼下虽然改弦易辙到我们大顺，可内心深处究竟有多少忠心，还犹未可知，再加上我们大顺一年以来占据的数十个城池中，有三分之二任由原来的明廷降官来治理，若是我们兵力尽数调动之后，怕是他们会生其别样的心思了。”蕲侯谷英出列说道。

“陛下，此事不可不防。”

“说了这么半天，合着你们里里外外的意思，还是觉得兵员太少了是吧？”李自成算是琢磨出味道来了，他郁闷的如同老农般，抽起了旱烟。

这旱烟乃是万历年间由美洲传到福建，再由福建传遍全国的玩意，李自成当驿卒的时候就好这一口，现在当了皇帝亦改不掉这个习惯。

遇到了问题就向抽几口，抽完就好似能解决问题一样。

三十万大军看上去非常多了，可其中大部分都是驻守各地的守军，真正能战之兵没多少。

从李自成派出刘宗敏攻打整个河南，都只有三万嫡系兵马就能看出，李自成真正能够信任的兵马也不多。

让他们守城还行，真让他们拉出去攻城，怕是非常够呛。

所以他面对靳候谷英的回答时，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想要他继续扩兵。

可兵是那么好扩的吗？

李自成虽然是流寇出身，但他不傻，底下的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他心里没数吗？就连自己也是从底层走上来的。

毫不夸张的说，一个脱产的将卒，可是需要七八个百姓，全年的耕种来养活的！

三十万大军已经是他现在所能够维持的极限，兵力若是再多一点，随时都有可能崩盘。

“钱粮哪来，甲胄武器又从何而来？咳咳......”李自成一下抽狠了，不免咳嗽了几下。

吓得一旁的文武身子颤了颤，深怕他们的皇帝刚刚称帝，就出现了意外。

“陛下，要注意身体啊。”

一众文武连忙劝阻，他们大部分人都觉得旱烟这玩意，可不是个好东西。

因为真正有身份的人，选择燃烧沉香的烟，都不会选择烟叶这玩意。

李自成摆了摆手，干咳了几声，旋即一点皇帝样都没有的将喉中的浓痰狠狠吐出，叹息道：“咱有人劝慰咱的身体，可那些百姓们又有谁怜惜他们？”

“想当年咱造他朱家反时，可是打的‘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名号，再反观今天，这件事咱真的办到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