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参将一咬牙一跺脚,粗口道:“拼了!
其实不用岳昭多说,他也知道这一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献策夜袭的是他,如果畏敌退撤,回到武昌。
况且,武昌城可是大有人等着抓他的把柄。
崔参将脸色森寒,走到俘虏贼兵面前,忽然闪电般的拔刀砍下,一个偌大的人头滚入草地,腥血飚溅了四周。
“杀!攻入贼营后,不得恋战,只管放声鼓噪,直奔粮草大营!”
崔参将先派出一队人马,借着夜幕摸到了营盘近前,先是砍断一面木墙捆绳,在栅木墙上套上粗绳,十几人奋力一拉,也是下雨土松的原因,轰得一声倒拽在泥水中。
望楼上戍守的贼兵正在偷懒酣睡,听到动静慌忙攀出身子查看情况,转瞬就被数支劲箭射翻。
一声惨叫淹没在雨夜中。
“杀!”
五百敢精骑点燃火把,奋然乘马跃出山林,马蹄如雷,轰然以锋阵型矢从缺口杀入大营!
“杀贼!”
“官军来了!”
“汉阳城破,快逃啊!”
“……”
惊天动地的杀喊声打破了夜中寂静。
五百精骑齐声聒噪,分头放火,也不纠缠乱战,飞奔穿营而过,直奔最深处的辎重大营。
不断有贼兵从帐篷冲出,衣衫不整,有些人甚至空手而出,面对剽悍如风的骑兵,不是被狂奔的战马撞飞,就是被当头斩杀,营中顿时如被血洗。
趁此乱间,崔参将已经率着五百精骑一路披靡,突破了第一座营盘。
外间贼营陆续亮起大片火光,惊声大作。
谁也没有想到,官军竟敢夜袭。
古来军营夜宿最怕啸营,一旦啸营非同小可。
这时候就看出贼军的短板,农民军没有经过训练,很多都是新编的流民丁壮,夜里睡梦中猝然惊醒,只听外面呼声大作,以为真是官兵大举杀到,一个个惊惶失措,有转身逃窜的,也有拿刀拼命的,更有人也随着外面呼声大吼大叫,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十几座营盘乱成了一锅粥。
而贼军的军官钻出大帐后,只听乱声大作,真以为是官军大举杀到,焦急的跳脚大骂调动人马备战,想要御敌自守,可乱象之下,号令无法下达,营中却是越来越乱。
有匆忙调动了人马,急往赶来御敌的贼军,在路过友邻营盘的时候,里面的人慌乱之下不辩敌我,看见人影只顾乱箭猛射,一时间死在自己人手中的贼兵不计其数。
此时,五百精骑已经突破第三道营垒,骑兵本就是战场杀器,面对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的贼军步卒,犹如无人之境,冲出营垒之际,正与最后一道营垒乌泱冲出,隐有数百人的贼兵步卒碰了个面对面。
两军俱是一愣。
“加速,冲垮他们!”
崔参将一声怒吼,猛力夹动马腹,战马发疯一般向前猛冲。
五百精骑紧随左右,伏低身子,将马速提至最快。
五百精骑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碾压上去。
一瞬间,仿佛洪流拍击礁岩,血浪翻滚。
一匹匹战马撞进了森寒矛林,连人带马被长矛扎透,但马速惯性实在太大,死去的战马宛如炮弹,势不可挡的砸翻一片贼军步卒,如此前赴后继,不过几个喘息的功夫,这数百人的贼军步卒已经被骑兵杀穿。
接下来就是骑兵切瓜砍菜,一路横扫。
身后尸横遍野,血水红泥,宛如人间地狱。
终于,贼军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大营映入眼中。
但是,横亘的壕沟拒马,给所有人扑了一盆凉水。
骑兵猛然勒止战马,一时间无数战马仰蹄打转,所有人焦急的目光看向崔参将。
“下马,冲进去!”
崔参将下马飞奔,越过壕沟,向粮草大营冲去。
五百精骑此刻已经折损百余人,也纷纷下马追随崔参将。
此时,贼军守备粮草大营的人马已经紧闭营门,搭弓张箭以待。
嘣!
只听混杂雨声无数尖锐啸声,无数箭矢飚射而来,狂奔的敢战士顿时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