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书院。
姜沉鱼坐在海先生的书房里,跟姜堰的内室一墙之隔,可她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愧疚到无以复加,无颜面对海先生,“先生,阿淮他……”
“不怪你!”
海先生轻轻地叹息,举目眺向远方,他也不敢和姜沉鱼对视,欺骗一个女子本不是他所愿,耍手段玩心眼儿也不是他所想,可是姜堰性命危在旦夕,也许这不是他的夙愿,而是遗愿,作为老师无论如何,他也要帮他达成,哪怕通往成功的路并没有那么光明。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去漠北,是我的错。”
“不必自责,阿淮有报国之心,为国捐躯,也是命也该然。”海先生越是这么说,姜沉鱼的心里就愈发难受,最大的怪罪恐怕就是不怪罪。
“……”
海先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等着她主动开口,果不其然,姜沉鱼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偶然看见的突厥人说了出来。
“先生,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今日在我来白马书院的路上,偶然瞧见两个突厥人,如今风声鹤唳,突厥人又如何会出现在长安呢?而且还是……”
姜沉鱼说到这里,忽然便停住了,自己这么说,岂不是表明自己怀疑秦王了嘛,这也会不会太直白了。
海先生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姜沉鱼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一条十分重要的信息,“还是什么?在我这里,你无须顾忌,阿淮视我如父,于你我也是如父一般的存在,若你不想第三人知道今日之言,那么我一定会把听到的,看到的都烂在肚子里。”
“……”
姜沉鱼压下心头的悲伤,忽然又有一点好笑,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我是你爸爸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海先生见她迟迟没有说话,以为是心存顾忌,又开口道:“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便什么人都不要说。”
“倒也不是,只是事关重大,我怕连累了先生。”姜沉鱼委婉的表示,自己要说的这事儿很重要,而且跟某些大人物有关系。
“我孤家寡人,余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阿淮报仇,怕什么连累!”
“这……”
姜沉鱼不再犹豫,直言道:“我瞧见突厥人进了秦王府,这个时候如此明目张胆,很难不让人有所怀疑。”
“哦?”
海先生微微一顿,略带惊讶,却也不甚惊讶,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秦王,可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突厥人敢明目张胆的来,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俨然耳目。”
“那阿淮的死?”
“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我想阿淮也并不想姑娘卷入其中,大周的权力中心的水太浑了。”海先生劝说道,可是姜沉鱼这人天生反骨,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别人越是让她不要去,她便偏要趟一趟这场浑水,原来她只想远离旋涡,可是为了姜堰,她愿意违背自己的原则一次。
“请先生成全。”
“……”
姜沉鱼一躬到底,她的举动倒是有几分出人意料,海先生也愣了一下,他一直怀疑姜沉鱼对姜堰的用心,可是如此看来也是在意的。
“三姑娘,你可想好了,你趟这趟浑水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