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对谁好都可以,那是他的自由,关别人什么事?平心而论,钱爻觉得自己从来不曾愧对过洛书一点儿,当初他们加入暗卫也是他们自愿的,后来前朝国破之前,他已然遣散了所有的暗卫,放他们所有人自由。
他从来没有想过洛阳和洛书两个人会这么的执着,竟然找了他这么多年,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忌讳李孚一,竟然这么多年都一直忌讳着李孚一到如此。
“这些还不够么?这些已经够了。”洛书缓缓的闭上眼,制止住自己全身发抖的身体:“只要您死了,您在我们心里就还是那个高坐神坛之上的国师,还是我们心目中永远的大人,我希望什么都没变,您虽然死了,可是我心中的神不会死。”
这就是洛书的想法,也是当年他之所以对祁陆动手的原因,他不希望自己心目中的神破灭啊。
“为了他,您变得面目全非,您手染无尽鲜血,名声一败涂地,整个金川所有百姓都在暗地里说您杀人如麻像个魔鬼,甚至为了他您不顾天罚,亲手杀了丞相一家,您自己都是在找死,我只不过是送您一程,我有错么?”
洛书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在他看来,当年的祁陆已然就是不想活了。他跟在祁陆身边已久,自然知道每一次的天罚是越来越深,几乎能够要了他半条命,更不要说他浑身的罪孽又沾染了几百条人命,这是在自己找死啊!
既然他想死,那自己送他一程又何妨?所以他在风云台动了手脚,所以他在李孚一想要给祁陆换命的时候把法阵换成了杀阵,他就是想要祁陆死,想要李孚一痛不欲生,如此这般刚好是对李孚一最好的折磨,如果祁陆死在李孚一面前,那么他是会疯的吧?
“我的命数由你掌控?洛书,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对于你和洛阳,我从来无愧于心,当年若不是因为李孚一,我是不可能会让你们回来的,之所以再次把你们收回来,不过就是想让你们保护他,我说过他是你们的少主,我不在,所有的一切你们都听他的,哪怕是折了你们的命,都不能让他受一丝伤害。”钱爻眉目都未曾动,而是静静的平视着不远处几近癫狂的洛书,说着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他自从解散自己的暗卫以后,就没想过再度把他们召集回来,也没想过再度启用他们。
“你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他,这句话,我早就说过。”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洛书心里会有这种想法。
不公平么?
的确不公平。
可是他逼着他们那样做了么?他逼着他们回来了么?逼着他们继续跟在自己的身边了么?
那是他们的选择,既然选择了,那就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行,不该有的心思一点儿都不要去起。
“为了他?”洛书声音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台之上的人。
他的样貌变了,可是内心却一点儿都没有变,直到现在他还是这么偏袒李孚一,什么都要给李孚一,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李孚一,为什么啊!为什么李孚一就要有这个待遇。
明明……
明明他们都是被祁陆捡回来的啊!
李孚一不是真正的太子啊!
这个秘密是洛书偶然之间听到的,那个时候丞相府刚被灭,贵妃刚被祁陆斩杀。洛书都没有想到祁陆会下这么重的手,丞相府可是太子的外祖家啊,贵妃可是李孚一的母妃啊。
洛书以为这次李孚一会和祁陆翻脸,那个时候他分外开心,他期待着他的国师重新出现,希望祁陆能够恢复回以前那般冰冷无情的模样,恍若一个神袛一般。
可是他没有等到祁陆和李孚一翻脸,却等到了一个大秘密。
那天他听到祁陆和李孚一说话,说李孚一并不是贵妃亲生的,李孚一的命也是他救的,丞相府和李孚一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怪不得,怪不得李孚一不去发作祁陆,怪不得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翻脸,原来竟然是这样啊!原来李孚一也是祁陆捡回来的,后面的话,洛书没有再去听了,也不需要再去听了,他整个人几近疯魔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都是被祁陆捡回来的,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为什么李孚一是主子,他和哥哥就得是下人,为什么祁陆做什么事儿都要先考虑李孚一都要护着李孚一,可自己和哥哥呢?却被人骂做是祁陆身边的一条狗!
凭什么他祁陆要区别对待成这个样子?凭什么李孚一就要享受最好的一切?一个捡来的孩子,把他捧上至高的尊位,给了他天下最好的一切,却还不满足,还要把整个天下都捧到他的面前,他李孚一何德何能啊?能够得到祁陆的这般对待?
“您就为了他?把我和哥哥当条狗一般对待?明明都是您捡回来的孩子?凭什么您就要如此差别的对待?凭什么他李孚一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得到您全部的关爱,而我和哥哥做的再多,您却都不看一眼……”洛书彻底要疯魔了,他眼睛红的好像是要滴血,眼珠死死的盯着祁陆仿佛是在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他彻底死心的答案。
钱爻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的一皱,他看向洛书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倒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洛书追问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倒真是挺可笑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养出一头白眼狼,还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洛书,这话说出来你可问心无愧?”李孚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没办法就这么看着钱爻被洛书质问。
他哪里来的底气敢去质问师父?他当初所有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哪怕是命,师父都不止给了他一次,他到底有什么脸面去质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