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宾?”顾情听到这四个字,登时火冒三丈,“有穷载羿,你有完没完,自己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情,居然还恬不知耻的颠倒黑白,当众出口伤人,指鹿为马,侮辱上国嫡公主,你这个混蛋若不想我顾国出兵攻打你有穷国,为帝姬讨个公道,就立马给我滚!”
“许她朝三暮四,还不许本太子实话实说?”载羿的脸宛如白蜡,气得嘴唇都发白了,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灰色瞳孔一颤一颤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登时怒气冲天地吼道:“顾国?区区一个伯爵国,还妄想与我有穷国一战,记住你今日所言,若是他日顾国因你之言而走上覆灭,可别后悔!”
说着袖袍一甩,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零零滴看着屏幕上,那渐渐失控的场面,嘿嘿发笑,眼底藏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自家这位宿主呦,怎么到处都是情债?
报仇雪恨的任务,可还没完成呢!
你确定,就这样放过载羿那小子了?
见这边疑似实力最强的载羿撒手而去,那群逼迫姒玄衣交出宝贝的人,又是一番眼神互换。
森林的某处,一抹白色的身影一晃儿过,冲着人群中的某人使了个眼色。
“哼,我当是谁呢,结果是那个闻名九州的废物嫡公主!”獐头鼠目的男人挑出来,行为乖张,语气张狂地道:“果然是个蠢货,连一心一意护着你的有穷载羿都被你赶走了,我看还有谁能助你逃走,还不快乖乖将宝贝和曲谱全部交出来!”
姒玄衣,她可是九州大陆出了名的废物!
一个又痴、又傻、又花痴,还是个废材的嫡公主,有什么好顾忌的?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眯了眯眼,一道道不善的目光看向她,充满了轻蔑与讽刺。
“有穷载羿,在年轻一辈也是出了名的天才,别人都那么低三下四地要与她重修旧好,可这个废物却偏偏要跟着一个纨绔胡搞瞎搞,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死有余辜!”壮汉一脸嫌弃地看着姒玄衣,口无遮拦地说道。
“就是,本以为她出手救了我们,心里还存有一丝感激,没想到是个这么恶心的人,被她救,我上辈子一定是个罪孽深重的人。”那言语轻佻的年轻人,立刻附和。
鄯肇听见这么多人对姒玄衣抱有敌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她身上定藏着什么秘辛,这样的废物怎么配拥有那么神奇的曲谱,若是我们能得到那秘辛,定然能拯救天下受苦受难的人,为了拯救天下,必须让她将御兽的曲谱交出来!”
“对!交出来!”
随着一声声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叫嚣,从四面八方传来,犹如深海狂潮,此起彼伏地冲向姒玄衣的所在。
姒玄衣鸳鸯眸中一道森寒光,骤然掠过,手腕一翻,一道无色系源炁冲破虚空,狠狠地朝着人群中飞击而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獐头鼠目的男子满脸惊恐,随着不可抗力的力道,飞出十几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
同行的人赶紧上前查看,却见那人眉心处燃起一抹妖冶的红焰,那红焰如同蜡烛一般燃烧着,不管他们怎么扑打,甚至不顾礼仪,吐口水灭火,直到口水都吐干了,也灭不掉。
霎时,一群人震惊在原地,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画面。
这群人在姒玄衣面前,如同蝼蚁,但她却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底牌。
不管是哪一样,若是让那些存在得知,都有可能给她或者是身边的人带去灭顶之灾。
她抬眸,朝着风南鸢,顾情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纷纷使出看家本领,从包围圈中乍然消失。
一直潜伏在树丛中的扈媱媱,是所有人中最快反应过来的,毕竟,她是一直盯着姒玄衣的。
“不好,那废物跑了!”
扈媱媱之所以一直没露面,就是怕冥北幽会忽然出现,谁知没等来冥北幽,却等来了风南鸢和漆雕寅,漆雕寅实力固然不弱,但也不至于能力敌数百人,可那风南鸢,乃九州年青一代的九大公子之一,实力不容小觑。
只因这人太过随性,旁人总以为他是个纨绔,而忽略了他的实力,可三年前的风南鸢,在百族大比上,随意挥出一击,便胜了她有扈氏第一天才,扈蘅,也是她的大王兄。
扈蘅,可是半步空冥境的超级天才,所以,她才一直潜伏在暗处,没有贸然行动。
随着她发出的一声尖叫,待那些人回过神来,确定姒玄衣身上确有重宝,想要捉住她抢夺宝贝时,只得暗骂一声:该死的!
可四下,哪里还有人影?
苏葬和苏焚见状,飞身追上,心里想着:这群人最好识趣一点,早早离去,要是惹毛了殿下,可没你们好果子吃了。
西岭山脉本就地理复杂,因为夏后皇朝与有扈国的恩恩怨怨,关系到各方势力的历练天才们,势力范围更是错综复杂,也正是如此,那有虞国才会选择这片山脉来让各国天才们相互厮杀,再以里面的妖兽、魔兽等做借口,死在里面的,都是拜妖兽、魔兽所赐,反正兽潮爆发定会大量出现伤亡,腿长的还能活下来,腿短死了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说九州帝姬姒玄衣是个废物吗?
那这个獐头鼠目的男人,眉心那撮诡异的火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无法被扑灭的火焰,令他们震撼之余,更是胆颤心惊。
“她身上必有重宝,大家快追!”随着众人反应过来,彪形大汉长臂一挥,刹那间,所有的人朝姒玄衣等人残留的气息追了上去。
暗处,那隐藏得极好的白影,真是穿着斗篷妘扶桑,还有她身旁如鬼魅一般的江寒衣。
“江郡主果然是神机妙算,扶桑佩服。”妘扶桑傲然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扶桑公主谬赞了,比起有虞国的诸位,寒衣这招祸水东引,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江寒衣那张俏脸上,悲喜无色,眼底却早已一片狰狞,在她心里,早已恨毒了姒玄衣。
“本公主一直不太理解,为何你不惜代价,潜伏在皇宫之中十几年,难道是为了对付帝姬?你们也算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为何要这么做?”妘扶桑说话间,一双冷眸看向江寒衣,观察着她身上的所有变化。
江寒衣似乎根本没在听妘扶桑的探问,一心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喊杀声,嘴角溢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侧面,对着妘扶桑眯眼一笑,“无可奉告。”
说完,自顾启步,离开了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姒姝一直跟在梦情操身边,心中十分愉悦,满眼尽是得意,那个害她丢人的罪魁祸首,终于要遭到报应了!
“漆雕寅,带上你妹妹速速离开你西岭山脉,回去告诉父后,孤没事,找到冥北幽立刻回去复命!”姒玄衣与顾情在森林中疾步飞奔。
“不行,吾等就是奉命来保护殿下的!”谁知,漆雕寅死活不肯离开,一直紧随其后。
“人太,目标反而大!”姒玄衣神识探出,离他们最近的一波人,仅有数百米的距离,再不让这些人离开,很可能会出现变故,“快走!”
她们白天赶了一天的路,又一直在和皮糙肉厚的魔兽战斗,这会儿顾情都有些脱力了,根本没办法再长时间奔逃。
可恶!
“风南鸢,带着他们速速回到寻城,有虞国丢失王印一事是个圈套,你想办法阻止那些人进入西岭山脉。”姒玄衣怒声道。
风南鸢张了张嘴,想要拒绝。
其实他早就猜到有虞国这事儿肯定有猫腻,但为了见姒玄衣,这才跟着来的。
“这里面的东西,你一定要亲手交到父后手中。”姒玄衣见他迟迟不肯动身,无奈之下,拔下指尖的一枚空间戒指,交到他手里,郑重其事地道:“孤,能信的人不多,孤信你。”
风南鸢接过空间戒指,里面竟然装着一条铁矿,四条铜矿……
他知道,她没找到那个人,肯定不会走,可这么珍贵的东西,若是落到那些人手里,损失重大。
“诺!”
风南鸢紧紧攥着空间戒指,一双眼睛充血,重重地点点头,“你,定要平安回到寻!”
姒玄衣松了一口气,看着渐渐昏暗阴沉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追来的人似乎比刚才更多了,“快走。”她催促道。
待风南鸢和漆雕寅等人分岔道离开,姒玄衣朝着万妖岭中心地带直奔而去。
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她忽然一把抓住顾情的手腕,“苏葬,苏焚,跟上!”说罢,心念一动,进入了一个风景秀丽,建筑精妙,相云萦绕的仙境之中。
“这…”顾情两只眼睛都装满了的震惊,“玄衣,这是哪儿?”
“!!!”苏葬和苏焚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景色怡人的地方,一下子就回想起嫡公主经常会忽然消失,莫不是来了这个地方?
苏葬兄弟二人则是一脸呆蠢,嫡公主身上的秘密可真是惊了个大斗天,这,莫不是个——随身携带的,能载活体的介子空间?
不仅能载进入,而且灵气浓郁,非常适合修炼。
苏焚抬头看去,天空之上,悬着三座大山,手腕碰了碰自家大哥,四只眼睛抬头望去,那最大的一座山上镌刻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不、系、舟。”
“玄衣,这地方太神奇了!”顾情难以置信地巡视着周遭,灵气充足,精纯。
姒玄衣行色匆匆地来到东殿,在院子里挑挑拣拣弄了些药材,一脚踏进殿门,启炉,炼丹。
“你你你!”顾情见状,更加震惊了,“不是,你这,你居然还是炼丹师?”
姒玄衣看了看顾情,鼻息间淡淡应道:“嗯。”
顾情表示,被震惊了一百年!
苏葬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顾情:何止是炼丹师,殿下会的可多着呢!
难怪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打破废物的桎梏,恢复修炼。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去一直痴傻,莫非真的都是装的?
她这哪里是出来历练,分明是出来拉仇恨的!
“幸好那群人不知道你身上还有这等至宝,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抢翻天?”顾情忽然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更有颓废与沮丧久久不能散去,“外面人人都说你是个痴儿,没想到你居然藏得这么深,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为何?”姒玄衣不解。
“你这么厉害,还是百族大比的魁首,又会炼丹,又有这么神奇的介子空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分分钟都是煎熬!”顾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望着忙碌的姒玄衣,哀怨的说道。
姒玄衣一挑眉,“煎什么熬,你应该感到骄傲!”
“哼!”顾情翻了个白眼儿,“你就不怕我见财起意,杀人夺宝?”
苏葬和苏焚一听,浑身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
顾三公主,你可真敢说啊!
“你不会。”姒玄衣看了看顾情,倏然一笑,自信中还带着点嚣张,“而且,你也打不过我。”
顾情一脸生无可恋,“嘤嘤嘤,这个鸳鸯眼,太过分了,能不能换个人虐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