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叹道:“惭愧啊,有很多事即便是知道了,也是无法避免的。”
云龙道:“二哥,日后不再提此事了,徒添伤心。大哥若反,给朱允炆造成压力,小弟相信,二哥不久就会重回京师的。”
周王道:“只要二哥能出此囚地,三弟之大恩,二哥定当后报。”
云龙道:“二哥,您这样说就见外了。即便二哥被囚天牢,小弟也要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周王感激的道:“大恩不言谢。”
正说着,池中天敲了敲竹门,周王道:“让兄弟们都进来吧。”苍豹等人进屋,也不好随便开口讲话。
池中天道:“王爷,众兄弟八匹马满载而来,大米、熏鸡、猪肉、羊肉、牛肉、驴肉,鱼干、酒茶,诸多干货以及些多日常生活用物一应俱全。另外,还分别给我们三人千两银票和五百两碎
银子。”
5章兄弟相聚感世人,云龙破阵得真情3
周王道:“赶快谢过我三弟吧。”
池中天、刘铭和谭一龙拜谢道:“多谢公子。”
云龙起身道:“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刘铭道:“公子武功盖世,刘铭若不亲眼相见,真不这世上有如此高手,刘某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今公子又冒杀头之祸前来见王爷王妃,刘某已经无言可语了。”说罢,跪地而拜。
云龙将刘铭扶起道:“刘护卫过奖了。”
两张桌子对成一张大桌,众人边饮边谈。对于周王和王妃他们来说,这是被贬后最香的一顿饭。众人多讲所见所闻,趣事为乐,笑声不断。
周王道:“本王已经被贬为庶人,才知道百姓之乐趣,无拘无束,却整日为生计而忙碌。饭前饭后说道说道这米多还是菜少,当然有肉是更好了。看来百姓们的生活真得是不容易。本王和王
妃被贬才知道这柴米油盐其中的厉害,以前只是听闻,而如今是身体力行。老百姓,不容易啊,贪官污吏真得是该杀。”
谭一龙道:“王爷,开封在您治理下,百姓已是殷勤富贵,百姓对王爷无不称赞。可是天下又有几个开封,又有几个为百姓着想的王爷埃朱允炆为一已私欲,竟贬王爷来此,不得人心,其
皇位必不长久。”
周王道:“天下间没有不想做皇帝的王爷,更没有想做百姓的王爷。谭卫护,皇帝也是迫于维护皇权啊,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谭一龙道:“是王爷,小的只是为王爷愤愤不平而已。”
周王道:“好了,无官一身轻。来,我们同饮一杯,为我三弟和众兄弟接见洗尘。”说罢举杯,与众人共饮。
杯杯皆深情,一杯更比一杯醇……周王真得有些醉了,他沉醉在这沉年的美酒之中,也醉在这兄弟情谊之中…
夜深了,云龙毫无睡意,站在院里,望着天边无际的黑夜,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吞噬着无穷的苍山。云龙不知道明天该怎样去面对,日后又该怎样向自己的义父义母去解说舅舅之事。也许,
这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一个千真万确令人毫无怀疑的谎言。云龙觉得必须直面这些守候谎言的人。
一大片竹屋连在一起,屋顶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竹屋周围都是密密相连的竹子,看样子长了很多年了,竹粗而长。大门也是用竹子做成的,但是做得极为精细,丝毫无漏缝。门上还钉有两个
铁门环。门的上方有一个门楼,被设计成二层,在这样的荒芜之地,显得颇为庄严。
一个少年在轻轻扣动门环,“噹,噹,噹……”一声,二声,三声……整个山谷都在回应,清脆而刺耳。
“谁呀?”伴随着喊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三个五十岁左右的长者依次走了出来,最后那长者将门轻轻掩上,三人一色的青布衫,厚底黑靴,衣下均有佩剑,并都留着山羊胡须。
一个粗眉大眼,膀宽腰圆,面色威仪的老者轻声问道:“这位小兄弟,前来何事?”
那少年拱手道:“在下陈云龙,敢位是剑仙,剑圣,剑神三位前辈吗?”
一个身材稍矮偏瘦的老者道:“小兄弟,大凡来这里的人都知道剑仙,剑圣,剑神的称号,大凡来这里的人也都是找沈老爷的,可是这里有这里的规矩:第一,你要问沈老爷在不在家?我们
只能对你说,沈老爷跟随张仙人仙缘天下,长期无人得知,来者请回。第二,你要是不信,想进屋一看,那你必须同时击败我们三人。到那时候你就可以进屋,来者可以不回,可以在这里等
沈老爷回来,但这归期可能是一日,一月,一年,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这可说不准。”
那个高面色较白,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老者轻声道:“小兄弟,快回去吧。来这里的人不听好言相劝,结果都狼狈而逃。前几天来了什么唐门六子,我们知道他们善于用毒,所以没有着了他们
的道——用武功时不准用毒用暗器,这也是规矩。他们六个轮番来,结果也惨败而回。小兄弟,老夫讲了这么多难道你不明白吗?”
陈云龙笑了笑,道:“三位前辈果真聪明。当今世上不用毒不用暗器的情况下能赢三位前辈联袂攻击,恐怕武林之中数不出几个来,所以多少年来根本没有人见到过沈老爷。三位前辈,是不
是这样啊?”
那笑眯眯的老者道:“小兄弟果真聪明。”
陈云龙道:“白前辈,直呼晚辈即可。”
那老头一惊,道:“小兄弟,你知道老夫是白笑星?”
“恕晚辈无礼。”陈云龙拱手,道:“虎背熊腰面色威仪者乃‘剑仙’杨风超前辈,身体矮小而健飞者乃‘剑神’皇甫飞雪前辈,而笑眯眯者乃‘剑圣’白笑星前辈。晚辈所言对吗?”
三人皆惊,因为多少年来他们曾没有向外人讲过自己的名字了,只有一个能战胜他们三人的高手才会知道他们的姓代名讳。然而,这么多年来到这里人没有一个能够敌得住他们三人联手后的
百招之攻。所以能如此详细知道自己特性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友之后,一种是仇家之后。可是他们的老友只有两人活着,一是方笑呤,二是陈振英。而仇家亦是极少,因为他们根本
很少行走江湖,几乎刚出江湖不久便追随沈万三左右,寸步不离。
白笑星不再笑了,正色道:“你是陈振英的传人还是后人?”
陈云龙道:“既是传人也是后人。”
白笑星冷笑了一声,道:“臭小子,你有麻烦了。”
三人齐剑技出,吟啸不已。陈云龙笑了笑,站在那里不动。
皇甫飞雪道:“小子,如果老夫猜得不错,你应该是用软剑的。”
陈云龙道:“皇甫前辈真是眼明,晚辈什么也逃不脱三位前辈的眼睛。”
杨风超道:“小子,我们吃得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很多,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了能骗了我们加起来近一百七十岁的三个隐者?真是白日做梦。”
白笑星道:“小子,亮剑吧。正值清早,陪你练练,活动活动我们的这把老骨头。”
陈云龙道:“习武者,五十余岁正值最佳时期,无论剑术还是内力修为都已到人生最佳境界,怎可谓老?”
“哈哈……”白笑星笑道:“看来这小子倒是不简单。”
陈云龙没有拔剑,而是退后三步。三人一字排开,三剑齐出刺向陈云龙的胸膛。但见陈云龙身形一晃。三人之剑已与他偏离一尺之远。三人吃惊于这个年轻小伙子的轻描淡写,剑锋一转,分
上中下三路横剑削来,剑啸刺耳。但见陈云龙身形又是一晃退去,三人之剑已离他仍是一尺之距。三人大惊,相互使以眼色。顿时三人分上中下三路飞掠向陈云龙,他们傻眼了。他们飞掠刺
去之时,那陈云龙却已来到他们的身后。
三人转过身来,白笑星正色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陈振兄弟的‘百变魅影’?”
陈云龙拱手道:“三位前辈怎会知道晚辈用的是‘百变魅影’?”
皇甫飞雪道:“陈振英曾告诉我,他的‘百变魅影’只有练到第六重才能做到前后退折。莫非——你已练至‘百变魅影’第六重?”
陈云龙笑而不语。杨风超道:“臭小子,你认为轻功绝顶,我们就没办法对付你了?你真是异想天开,现在让你见识见识‘异品三绝阵’。”
说罢,杨风超和白笑星一前一后背对背相站立,而皇甫飞雪飞掠二人肩头,剑指陈云龙。
陈云龙赞道:“两人在下控制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一人在上控制全局,此站位的确高明。”
皇甫飞雪用剑再指陈云龙,道:“小子,休得狂傲,还不拔剑相迎。”
陈云龙笑子笑,道:“晚辈想见识见识杨前辈的‘仙外飞剑’,白前辈的‘一线绝剑’和皇甫前辈的‘飞剑漫天雪’,领略三种剑术绝学,此行不虚了。”
皇甫飞雪惊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怎知我们剑中绝技?”
陈云龙道:“晚辈已经告诉三位前辈,在下是陈振英的儿子,你们不信,晚辈也无法。”
白笑星笑道:“小子,你在哄三岁小孩呢,陈振英和刘雨霜的一子一女早已离开人世。你最多是他们的义子。”
陈云龙道:“晚辈正是他们的义子。”
杨风超道:“就算你是他们的义子,也比不上亲生儿子。可那些为了武林绝学而做义子的,到头来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不用跟他废话了。”皇甫飞雪说罢,脚尖一蹬向陈云龙飞掠而来,只见皇甫飞雪剑之银光铺天盖地的罩向陈云龙。
陈云龙惊道:“飞剑漫天雪。”
但见陈云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紧盯着满天的剑光。金光如银实虚相加,皇甫飞雪之剑南离陈云龙一尺之际,陈云龙突得双手合拢,竟将双剑夹住,皇甫飞雪连人带剑立在半空。
5章兄弟相聚感世人,云龙破阵得真情4
陈云龙沉声道:“飞剑漫天雪,一剑刺心中。若迎必染血,心静破绝学。”说罢,双掌用力一送,竟将皇甫飞雪送回二人肩头之上。
白笑星转身道:“齐上夺命。”说罢三人同时飞掠而来,皇甫飞雪依旧用得是“飞剑漫天雪”,不过这次他是从上而下攻向陈云龙。只要陈云龙双掌将剑夹住,那么杨风超和白笑星就会从陈
云龙完全暴露的正面飞刺而来。这样以来,他如何躲得过去?白笑星刺出五六剑直刺陈云龙胸膛,而杨风超却脚踏地斜身刺了过来,且剑如匹练,如仙人飞剑而至。
皇甫飞雪的剑从天空中漫天罩了下来。白笑星的长剑竟中途漫飞而至,原来白笑星的剑乃用精细铁链连接着,他用的这招正是“一线绝剑”。杨风超的剑已变成弧形匹练攻向陈云龙的下身,
三柄剑从上中下三个方位同时攻来,配合的天衣无缝。陈云龙严阵以待,不敢丝毫马虎大意。
命悬一际,只见陈云龙顺速抽刀,快如流星的下搁中挡上拔。“叮当……”三声巨响,陈云龙也随着响声暴退一丈之外,且同时双臂一挥,枝叶砂石漫天向三人盖来,使人无法睁眼,但见陈
云龙人影一闪,急如流星地向三人膻中、气海、中枢点去。皇甫飞雪因背朝陈云龙,被点中枢穴,杨风超被点膻中,而白笑星被点中气海,三人同时都倒在地上。也许陈云龙手有些重,三人
痛得脸上豆大的汗粒往下掉。
但听陈云龙道:“三位前辈得罪了。”说罢,人已弹向院中,不见踪影。三人呻吟在地,皇甫飞雪忍道:“这小子成人精了。”
白笑星笑了笑道:“我们守护了近三十年,今儿却在阴沟里翻了船了。”
杨风超道:“后生可畏,看来我们真是技不如人。”
三人想试图相互解开穴道,却是屡试不解,反而更加痛楚。
白笑星依旧在笑,不过是在苦笑,道:“这小子真有些邪门。我们虽载在他手里,但也让我们开眼界了。”
“真是开眼界了!”皇甫飞雪耐的叹气,道:“能同时躲开我们三种剑术绝学,还几乎将我们同时封住穴道,真是令人骇然万分。”
杨风超道:“真她娘的匪夷所思,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是,打死老夫也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片刻间,陈云龙已飞掠而出,不容三人答话。分别在三人中躯,膻中和气海三穴处轻点一下,继而掌心游走,三人但觉得一股温和热力而至,痛楚顿无,令人舒泰无比。
三人站起来,陈云龙却跪地拜道:“晚辈得罪三位前辈之外,望前辈谅解。晚辈的确是陈振英和刘雨霜的义子,特奉义父义母之命,查实舅舅实情。今已查实清楚,诸三位前辈恕罪。”
三人站了起来,陈云龙却跪在地上,直言而道:“晚辈请三们前辈责惩。”
三人又互看了一眼,皇甫飞雪道:“贤侄,责惩就算了,但你要守住这个秘密。沈老爷是沈氏家族的精神所在,他不能轻易的这样消逝了。”
云龙道:“前辈,晚辈明白。晚辈只对人讲沈老爷的确随张仙人仙缘而去,云游四方。”
三人听罢笑着点了点头,齐将陈云龙扶起。白笑星道:“沈老爷被贬来此后,不久便病逝了。”
杨风超道:“贤侄,放心吧。沈老爷被秘密送回,葬在银浜一水底之下,亦可安息。”
皇甫飞雪道:“贤侄,快回去吧,谎言也有可能拯救一切。”
陈云龙道:“三位前辈,希望你们一直守下去。陈云龙在此拜谢三位前辈。”说罢,跪地三拜,随手呈上一沓厚厚的银票,转身而去。
云龙寻找的结果却是一个谎言,一个弥天大谎。这个谎言揪住了许多人的心,也从而有三位剑侠为此守候一生。也许这个谎言真是这样值得。也许这个谎言可以再度兴起一个巨贾豪商的神话
。然而谎言真得能够拯救一切吗?也许吧。这上谎言太美丽,太美丽的事情才会被世人脍炙人口的传下去。
皇甫飞雪,杨风超和白笑星怔怔在看着这一切,事情来得太快而又去得太快。他们仿佛还在梦里,都没有多讲出一句话。背影已经远去,皇甫飞雪拿着手中的银票,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三位老人相视热泪盈眶,继而夺眶而出,他们不是因为云龙送来的这数万两银票而哭泣,而是因为他们终于守候到了一份亲情,即便这份亲情太短暂,可昙花一现,往往是最美的。他们从此
开始不再单独守候对沈万三的那个承诺,而是还有一份真挚短暂的感情。
新春佳节,普天同庆。在这个荒芜之地,亦有一片欢笑。周王、王妃和云龙等八人煮酒长谈,彻夜不眠。一早,众人互贺新年,周王和王妃依旧按照传统的新年习惯,给每个人发了红包,以
图新年大吉大利。
时间过得很快,就像依山环绕着的小溪,哗啦啦的环山而流,一年一年的也终究是一个圈。光阴似箭,青山依在,这也终究是一个千古不变的事实。
八人与周王、王妃和三护卫道别,周王执云龙手道:“三弟没有陪同自己的父母娇妻过年,却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陪我这个被贬的周王,这份情,这份义,二哥至死不忘。”
云龙道:“二哥,我们既已结拜,兄弟之情,结拜之义,天高地厚。”
王妃泣道:“三弟,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三弟行走江湖,风餐露宿,一定要小心为上。”
云龙拱手道:“谢过二嫂,我们兄弟终归还会相聚的。”
周王道:“三弟,二哥记住你这句话。”
云龙拜别道:“二哥,二嫂,诸位兄弟,告辞了。”说罢,云龙跃于马上率七人急驰而去。
周王看着云龙等八人远去的背影,静静在站在那里,久久未动,仿佛伫立在荒野上的一只孤虎,它只有静静地等待……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且说,明水山荘将苏州天仁堂纳为自己的治下,势力大增。继而趁未过年之际,又将杭州“天一堂”收服,并改为“杭州救世轩”。原“天一堂”堂主刘一刀任“救世
轩”的轩主。其地位于齐建等同,仅排在明水山莊杨、胡二莊主之下,声名远扬。
此时九江天化堂叶和康率三百余众投明水山莊,杨昊义大喜,将其叶和康任命为杭州救世轩的副轩主,并赏叶和康黄金千两给予安慰,所来三百余众皆得到厚赏,叶和康及众人大喜。杨昊义
将叶和康所率三百余众分出一半,安排到苏州“救世轩”,以补充实力,而另一半由叶和康率领来到杭州‘救世轩’。
自此明水山莊实力如日中天,威震天下,习武之人无不敬之,以是否加入明水山莊为荣。
日月神教大教主杜天威闻此消息勃然大怒,命人招剩余各堂率其精英回日月神教总教地,晋州神刀堂侯络通,广东天琼堂明一理和山西平阳天合堂毛金福各率精英在各护法的率领下进入日月
神教总教地,然而福建泉州天泉堂白峰与王廷化私下关系甚密,白峰得知真相后,解散天化堂大部分人,率自己的亲信和精英,同王廷化和何灵燕密谋大事。山东青州天云堂李付国却趁机率
部投靠了天下第一城。自此,日月神教在全国各布政使司下设的分堂已土崩瓦解。
时值新春佳节,明水山莊大莊主杨昊义,二莊主胡凌峰大宴归顺的各正副堂主及众人,举莊欢庆。
聚义厅中灯火通明,杨昊义心情奇好,道:“江湖各帮各派四分五裂,很容易受到邪恶教派的攻击。今明水山莊一统江湖,他日夙愿以成,我们众兄弟共享江湖太平盛世。新年过后,老夫会
派人联合少林,武当,峨嵋和丐帮四派一举歼灭日月神教此类邪恶教派,为天下苍生,为武林谋福。”
各正副堂主等齐声道:“明水山莊,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杨昊义举杯道:“老夫与二弟同敬各位英雄一杯,一来恭贺新年,二来希望我们同心协力,完成一统江湖的夙愿。”说罢,杨昊义和胡凌峰与众人齐饮一杯。
苏州“救世轩”轩主齐建道:“大莊主,二莊主,天下第一城素来与我们不合,该如何对付他们?”
杨昊义看了看胡凌峰,胡凌峰会意,起身笑道:“天下第一城和天下第一堡人才凋零,已远不及我们明水山莊。据我们的密探所报,天下第一城极有可能就是江北七十二路黑帮的中心所在。
然城主单伯雄手下‘大碑手’黄承宇已死,‘吸血蝙蝠’仇武杨的爱徒庄严也亦死,其余这人怎可与诸位轩主相匹敌。天下第一堡堡主贺兰同手下梅元航被何二砍去一条腿,已经成为废人。
而印浩通被人削掉了命根子,不男不女,羞于见人,已成废物,剩下的‘钻地鼠’丁怀淼和‘江北神鞭’周无明,已不成气候。”
5章兄弟相聚感世人,云龙破阵得真情5
众人点头称是,胡凌峰脸色一沉,却道:“可天下第一堡近期与神秘蒙面人常有来往,我和大莊主怀疑这些神秘蒙面人乃日月神教之人,他们想拉拢天下第一堡成为日月神教的傀儡,从而祸
害江湖。如果日月神教和天下第一堡联手,此事还的确有些棘手。”
杭州“救世轩”轩主刘一刀不甘示弱,道:“二莊主,如此以来,天下第一堡终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刘某有个提议,想听二位莊主和众兄弟的意见。”
杨昊义道:“刘老弟,自家兄弟尽管讲来。”
“是,大莊主。”刘一刀稍稍停顿,道:“莊主不妨安排众轩各大高手秘密潜入天下第一堡附近,约好联络方式,正月十五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一举歼灭天下第一堡。”
众人听罢齐声称好。杨昊义道:“老夫曾与我二弟商议过,为了便与一统江湖,还武林平静生活,我们两兄弟南北共治武林,倘若你们夺取天下第一堡,我二弟就成为天下第一堡的堡主,而
立头功者,就成为天下第一堡的副堡主,与我二弟共管江北武林,众兄弟意下如何?”
众人听罢,拍手称赞。胡凌峰更是欣喜不已,连连称好。
杨昊义内心不由得发笑,心想胡凌峰啊,还是老夫计高一筹。他日你们得到天下第一堡时,必定成为日月神教的眼中钉,肉中刺,老夫亲手杀你,江湖众人会笑我杨昊义不仁不义。可是日月
神教的人杀了你,老夫就可以明正言顺的联络各帮各派剿灭日月神教。
杨昊义想到这里,嘴上却道:“二弟,这江北之事就劳烦二弟操心了。”
胡凌峰笑道:“大哥,你放心吧。小弟一定把江北武林治理妥当,福及江北百姓。”
杨昊义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大事已成。来,众兄弟,今夜我们不醉不归。”说罢,端起酒杯与众人共饮。
胡凌峰心中暗想,老夫只要脱离开你杨昊义的节制,用天下第一堡做为发展的基础,不出几年,老夫定会称霸江北,与你这老匹夫分庭抗礼。
胡凌峰越想心里越舒泰,却想起死去的儿子胡可,他不能与自己享受未来美好的一切了,不免又有些伤感,不觉得与众人喝得酩酊大醉。
宴罢,杨城忠轻轻敲了敲杨昊义卧室的门,从室内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是忠儿吗?进来吧。”
杨城忠轻轻走了进来,见父亲背身卧在床上,轻声道:“父亲,今夜之举,忠儿实在不解。”
杨昊义道:“什么事,直管讲来。”
杨城忠身子一探,道:“父亲,儿子本认为以前您所讲‘南北而治’之事,只是说说而已。而如今,您这——摆明了,岂不是到嘴的肥肉便宜了胡凌峰?”
杨昊义转身坐起,道:“忠儿,你胡叔叔为明水山莊付出够多了。老年丧子的滋味为父已经饱尝,你胡叔叔应该得到他所应该得到的东西。忠儿,你只要能守住明水山莊这份家业,为父亲也
就满足了。”
杨城忠长出了一口气,怏怏的道:“是,父亲。”
杨昊义道:“忠儿,日后千万要记住,天下财富不计其数,然不可独享,要想守住一份长久的大业,一定要学会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一起享用。”
杨城忠低着头道:“父亲,我记住了。”
杨昊义朝窗外一瞥,故作深沉的道:“回去吧。”
杨城无奈地走了,一条人影抢先一步急飞而去。
杨昊义心中暗在发笑,胡凌峰啊胡凌峰,老夫就知道你喝醉了酒后定会有什么猫腻——探明虚实,以做后图。老夫就让你带上‘黄毛狮吼’潘明英和‘飞天猴子’柳飞叶去天下第一堡拼杀吧
,日月神教不会给你喘气的机会。杨昊想到这里,心里面禁不住哈哈大笑。
却说那个偷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凌峰麾下心腹“飞天猴子”柳飞叶。柳飞叶回到胡凌峰房中,道:“大哥,大喜啊。那杨昊义果真是真心的。”说罢,将事情前后一五一十的细说给胡
凌峰。
胡凌峰笑道:“天赐良机。”
柳飞叶道:“大哥,我们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
胡凌峰道:“四弟,我们不能高兴的太早。待到我们夺取天下第一堡之后,我们必须马上设防,以防日月神教的反扑。只要给老夫旬日的功夫,老夫就能将天下第一堡变成铜墙铁壁。”
柳飞叶道:“是啊,大哥,天下第一堡四面修筑高墙,是个易收难攻的好地方。只要我们偷袭成功,天下第一堡就变成我们的基业了。”
胡凌峰叹道:“可惜,忠儿和老二看不到了。”
柳飞叶道:“只要我们夺取天下第一堡,想要什么没有?”
胡凌峰点了点头,道:“这么多年来天下第一堡的确是积赞无数的金银财宝,正好为我们所用,以正好开创江北霸业之千秋功业。”
柳飞叶“哼”了一声,道:“到那个时候,武林不但有明水山莊,而且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堡。”
胡凌峰笑道:“到那个时候天下只有一个天下第一堡。明水山莊的一草一木老夫都了如指掌,可杨昊义那老匹夫却不明天下第一堡的一切。四弟,你说他能跟我们抗衡吗?”
柳飞叶嘿嘿直笑,将大拇指一竖,道:“大哥,您真高明。”
胡凌峰冷笑几声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多来。我们兄弟终于可以熬出头了。”
柳飞叶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受到那老匹夫的压制,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来了。”
胡凌峰正色道:“四弟,记住,让兄弟们只带贴身之物,其余都不要带,免得那老匹夫起疑心。”
“是,大哥。”柳飞叶拱手道:“小弟先告辞了。”
胡凌峰道:“一切小心谨慎。”
柳飞叶一点头,转身而去。
天下第一堡,依山而建,其不远处就是刘家庄。天下第一堡四周高墙环立,四周没有其它的出口,若坚闭堡门,是很难进入的。
时值正月十五,天下第一堡大清早大开堡门,并派人到附近县镇采办所需之物。人员进进出出,甚是热闹。因为堡内每一个人都盼着这一天,边吃酒筵,边看口技、杂耍……堡主每年还要请
一些有名头的戏班来堡中唱戏三日,比过年还要热闹。
这一天,堡主贺兰同与夫人李婉柔会亲率独子贺成海及亲信与堡内众人同乐,印浩通、管浩林、丁怀淼和周天明四处巡视,以保证天下第一堡之安全。
印浩通问一小厮,道:“今年正月十五怎么这么多新面孔?”
那小厮笑道:“印爷,这您都不知道?以前那些什么耍杂耍的,唱戏的,舞龙灯的……这么多年来,兄弟们都看腻了。堡主这次特安排小的们从皇城内请发戏班子,那可叫个新鲜。堡主可是
花了大价钱的,印爷,这您都看到了,他们那人员阵式之大,看样子台台都是大戏。”
印浩通道:“什么戏班子?”
那小厮道:“皇城和悦戏班。”
印浩通,道:“行了,去吧。”
那小厮打着哈哈屁颠屁颠地走了。印浩通巡视西边,心中不放心,周天明那边走了过去,正好碰上周天明。
周天明老远就喊:“老印,你那边怎么样?”
印浩通边走边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今年正月十五新面孔多了些。”
周天明笑道:“老印,你不必担心。咱们天下第一堡,第一,向来仇家甚少。第二,只要大门一关,进来多少毛贼,管他一个也跑不掉。”
印浩通正了正嗓子,道:“周老弟,还是小心为上。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周天明心里直笑印浩通,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印浩通被削掉男人的命根子后,嘴巴下面干净白皙了很多且不说,而是那副嗓音,已很难保持住原来的浑厚和粗犷。他的喉结在慢慢消失
,嗓音也在慢慢变尖变细……真得有些像娘娘腔。
周天明笑道:“老印,您真是心细如——发。”
周天明本来想说印浩通心细如女人,可是一想,如果这样一说,印浩通必定会恼羞成怒,故而有此一语。
印浩通听出周天明的弦外之音,脸一红,腰身不经意地一扭转,用鼻子“哼”了一声,连个招呼也不与周天明打,就气乎乎的走了。
周天明见状,忙伸手招呼印浩通,道:“唉……老迎…你这是干吗呢?”
周天明招呼着,可印浩通已经走远。周天明冷笑一声,小声道:“印浩通,你也有今天,这么多年在老子头上吆三喝四。如今啊,老子也该出出这个鸟气了。少堡主对你已是避而远之,堡主
骨子里已是看不起你,这连天下第一堡的丫环、仆人们都在笑话你,你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了却残生。”说罢,周天明率着几个堡丁又巡视去了。
印浩通走了之后,没有再去巡视,而是到了梅元航的住处。这个“梅花剑客”腿废之后,少堡主贺成海心里过不去,给了梅元航一大笔银子,让其安享晚年。
5章兄弟相聚感世人,云龙破阵得真情6
梅元航搬出贺府,回到原来自己离天下第一堡十里之遥的老宅,一家人也变得安然自在。
少堡主贺成海已打消了报仇的念头,因为自己毕竟理亏,硬要报仇,恐天下武林人士嗤笑。可是这个印浩通被削掉了男人的命根子,心有不甘心,非要报仇雪耻,故而与堡主和少堡主闹得不
合。然而这印浩通是贺家的大功臣,多少年来与贺兰同一起拼杀才有了今日天下第一堡的地位,并后多次救过贺兰同及家人的性命。
现在印浩通已变得不男不女,贺兰同认为印浩通继续留在贺府会遭武林同道的嗤笑——天下第一堡没有人了,非要用个太监,可印浩通硬要留在贺府,这使得贺兰同及贺成海感觉到非常别扭
,两人对其冷淡了很多。故而才有周天明背后对印浩通这一番言语。
印浩通来到梅元航的家,儿子梅雨络奉上茶,二人一边品茶一边聊天。梅元航看出印浩通的脸色有些难看,道:“老印,搬出来住吧,把心放宽一些,什么事都好解决。”
印浩通道:“我印浩通为了天下第一堡,为了贺家用了大半辈子的光阴,也是为了他们我连老婆都没娶,我印浩通对得起他们贺家了。这天下第一堡虽然姓贺,但是也有我印浩通的一份。如
今我这样,他们父子就想把我踢开,天下间哪有这样容易的事?梅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梅元航叹了口气道:“老印,理是这么个理。可是这人到什么山上终究要唱什么歌嘛。你看我,为了那不值当的事,却成了残废,真是羞愧难当。可是堡主和少堡主也算对我仁之义尽了,这
不少堡主一大清早就来我家,邀我晚上与他们共度佳节,你看——我婉言推辞了堡主和少堡主的美意,我说自己已是废,今夜天南地北的人定来不少,我就不去丢那个人了。少堡主前脚刚走
,后脚就让人给我送来酒肉干货无数。老印啊,这真得是相当不错。”
印浩通冷笑了一声,道:“这点小恩小惠,你就感激涕零了?这可是我们兄弟俩帮他创下的天下第一堡,把天下第一堡一分为二给我们都不为过。几坛酒几斤肉就把你收买得服服贴贴,值得
吗?我们江湖名声和地位焉在?”
梅元航无奈的道:“老印,该收手的时候就收手,见好就收,总比烂鱼头,再收手好吧?”
“烂鱼头,我印浩通就是成了臭鱼头,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印浩通说罢,愤然站起,并将手中茶杯往桌面猛一磕,怒道:“开创天下第一堡时,为了对付还活着的那些仇家的报复,我终生
不娶来保护他们。老梅,我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啊,你还有老婆、儿子,而我呢?我印浩通有什么呢?难道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就以之为耻吗?”
印浩通可谓是勃然大怒,梅元航见状赶紧拄着拐走上前去,双手拉着印浩通的手腕,道:“老印,不要生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的贺兰同已经不是当年的贺兰同,人总是会变的
。当今世上,像贺兰同这样的一方霸主,在我们残疾后还会如此照顾我们,已是鲜见了。老印,算起来,他应该算是个有心肠的好人,虽然太要脸面,但是依旧对我们有情有义。老印,搬出
贺府吧,不行,我们就做邻居。让络儿顺便照顾你,多好埃”
印浩通稍思片刻,遥头不语。
梅雨络正好走过来,看到印浩通的一幅不情愿的样子,道:“印伯伯,您不愿搬来与我们做邻居,但至少先搬出贺府,以避他们那幅脸面吧。您搬出贺府,但不与天下第一堡脱离关系,这个
仇不照样有机会报吗?”
印浩通摆摆手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多少年来,我早已以贺府为家,视贺成海已出,你们让我走到哪里去?他们又让我走到哪里去?”说罢,竟禁不住缀泪。
梅元航父子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梅元航的妻子梅张氏从内屋走出来,轻声道:“印大哥,您与老梅结交多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印浩通强作笑颜道:“贤弟媳请讲?”
梅张氏道:“一个人一辈子可能都会对他人掏心窝子的活着,可是他人会不会曾有过这份诚心?功劳,权利和脸面,根本就是三个不同的方面,有的人看重功劳,有的人看重权利,可有的人
更看重的是脸面。这不——我家老梅搬出贺府,放弃功劳和权利,这样岂不是更自在快活?‘五寡妇’之事,本来就是老梅和少堡主他们的错,不要说是别人,就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听后都感
到羞耻。错了,就要付出代价——这条腿就是代价。老梅刚开始想不开,可现在他想得很通。人生并非一辈子都走一条路,换一种活法也许会更好。”
梅张氏的一番话讲得非常精彩,第一,她暗中指出贺兰同和贺成海都是极为注重脸面的人,如果印浩通和梅元航都搬出贺府,隐居山村。那么人人都会称赞贺兰同父子知大体识大义,恩怨分
明,不愧是武林中天下第一堡的堡主,此举必会声誉满江湖——这在外人看来,如果印浩通和梅元航搬出贺府,就相当于贺兰同因‘五寡妇’之错举而将他们逐出贺府,这是对天下武林人士
的一个交待。而至于少堡主贺成海,只要传出被贺兰责惩的消息,也就算对武林一个交待了。印浩通偏偏不搬出贺府,贺成海爱脸面也不好硬外往赶。对‘五寡妇’无礼之事,必成为天下第
一堡一个不可抹去的黑点。只要印浩通不走,这个黑点就永远不能被抹去,天下第一堡就永远有一个不可抹去的黑点。话说白了,只要印浩通不走,这个黑点就永远不能被抹去,天下第一堡
在武林之中就成为一个下流无耻的帮派。第二,她暗中说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梅元航为此断了一条腿是咎由自取,那么你印浩通被削掉命根子也是罪有应得。第三,她的话也暗中指出
,人这一辈子不可在一棵树上吊死,换一种活法,也许人生更精彩。
印浩通岂能听不出梅张氏这番话暗中之语,他摸着下巴久久不语。忽然,印浩通恍然大悟道:“人生真如过眼烟云。罢了,罢了,还是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来得真实。”
梅元航喜道:“老印,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假如我有你这么个贤德之妻,该早明白过来了。”印浩通半开玩笑地施礼道:“多谢贤弟媳指点迷津,我印浩通感激不荆”
“嗨,”梅张氏轻轻还礼道:“印大哥,千万不要这样讲,我一个妇道人家只是信口开河而已。”
印浩通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以来,我印浩通这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梅元航道:“老印,千万不要这么想,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什么都开始有的一个开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嘛。”
印浩通仰天大笑道:“但我至少还有你一个置心推腹的朋友。”
印浩通和梅元航相视而笑。“今晚,我就回去告诉堡主和少堡主他们。”印浩通说罢,施礼道:“明天我就搬过来,我们做个邻居。不要忘记你们的承诺,可要一言为定埃”
梅元航回礼道:“一言为定。”
印浩通转身离去时,自语道:“家有贤妻,人生足矣。我印浩通后悔晚矣。”
梅元航一家人笑着,看着印浩通离去。他们一家人很高兴,因为他们不仅完成了堡主和少堡主的嘱托,而且还得到了一个不错的邻居。然而,梅元航一家人并不知道一场灭顶之灭即将降临天
下第一堡,他们一家人与印浩通这一次其实是最后的道别。
入夜,天下第一堡内所有的人齐聚广德大殿,大殿设宴一百六十八桌,欢聚一堂,搭台唱戏,更显得热门非凡。印能通将自己归隐之事告诉了贺兰几贺成海,贺兰同惊喜异常,将印浩通拉到
自己的身边,借着酒劲将自己的苦苦衷全盘托出,两人推心置腹,推杯换盏畅饮起来。
众堡丁及家人们见印浩通提出退隐之事,外表自是大吃一惊,心中则欢喜万分,印浩通毕竟是一个狠心的主子,这狠心的主子难伺候……
堡主贺兰同举杯道:“众兄弟,今夜不醉不归,来——共饮这杯酒。它日雄霸江湖还得靠众兄弟们。”
众人齐举杯道:“一统武林雄霸江湖,天下第一堡,唯我独尊。”
喊声震耳欲聋,然而很明显,声音中带着无限的醉意。
贺兰同道:“天下第一堡若能一统江湖,贺某必与众兄弟共享这份殊荣。来,兄弟们,干了这杯酒”说罢,一饮而尽,并向众人倾杯环视。众人齐声叫好,一并饮了。
广德大殿是由三个大殿首尾相连而成,中间留出一个偌大的方形空地,正好用做戏台,以供演出。众人一边畅饮,一边欣赏戏班的“贵妃醉酒”,看到妙处,欢呼擂动。
5章兄弟相聚感世人,云龙破阵得真情7
他们不知道死神已悄悄降临,依然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天下第一堡”很快将变成“天下第一冢”。
正月十五的月亮显得有些惨白,像一张被吸干了血的脸,惨白的月光罩着整个“天下第一堡”,也笼罩着街道上趟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上,而广德大殿里依旧觥筹交错,笑话欢声,死亡一
步步地延伸……
“杀碍…”突然间杀声震天。
堡主贺兰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大喊道:“不好,兄弟们,赶紧抄兵器。”
贺兰同这一喊,广德大殿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贺兰同见状,惊出一身冷汗,紧接着大喊道:“都给我安静下来。”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贺兰同道:“成海,准备保护堡中妇女幼小,若有危机,秘密潜出堡中。”
贺成海道:“父亲,孩儿与您一同杀敌。”
贺兰同将手一摆,大声道:“不得违抗,赶紧从事。”
贺成海心有不甘地道:“父亲——”
贺兰同怒道:“快给我滚——”
贺成海还未走,广德大殿各门同时被打开,无数手执利刀的灰衣人冲了进来,不急于杀过去,而是严阵以待。天下第一堡的人纷纷后退,退到与灰衣人相距一丈的距离,最前排的人推倒桌子
以做掩护。
现在广德大殿之内可谓是真正的人满为患。突然,灰衣人让出一条路,一个身材较矮身穿紫绸的人走了进来。此人山羊眼,鹰嘴鼻,还留着山羊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水山莊的二莊主胡
凌峰。
贺兰同一眼认出是胡凌峰,拱手道:“原来是明水山莊的二莊主胡莊主啊,不知深夜造访天下第一堡,所为何事?”
胡凌峰冷冷一笑,道:“贺堡主,您真会享受啊,专门盖了这广德大殿听戏喝酒看歌舞,好自在啊。”
贺兰同怒道:“天下第一堡与明水山莊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胡莊主竟率众侵犯我天下第一堡,到底所为何事?”
胡凌峰冷冷一笑,道:“贺堡主,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
贺兰同眉头一皱,继而大笑道:“明水山莊,意在称霸江湖,原来是真的。明水山莊想除去天下第一堡这块绊脚石,这样江北就再也没有帮派能与明水山莊争雄了——真是个如意算盘。”
胡凌峰听罢,先是一愣,道:“贺堡主,您就别在装下去了。你以为与日月神教勾结之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胡某今日告诉你,你们那点勾当在下一清二楚。”
贺兰同一怔,道:“日月神教打着祭拜日神、月神的幌子欺骗武林同道,压榨商户,鱼肉百姓,贺某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侠,仁者君子,但是还不屑做这种事情。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胡凌峰一咬牙,道:“贺堡主,本莊主告诉你,现在天下第一堡除了这广德大殿都已有我们的掌控之中,当然包括你的贺府。今晚,你的妻儿家小都在,你就没有必要在装下去了。现在,只
要贺堡主弃暗投明,归顺我胡凌峰,这天下第一堡不仅仍然是你的,而且胡某可以帮着贺堡主将此堡打建成真正的天下第一堡。到那时,我们兄弟也可以称雄江湖。”
贺兰同听罢,大怒道:“胡凌峰,你真是欺人太甚,天下第一堡与日月神教半点瓜葛都没有,你却硬扯乱拽上这些幌子,无非是要找借口夺我的天下第一堡。然后与明水山莊南北呼应,统一
武林,结束武林中多少年来没有武林盟主的窘状。胡凌峰,本堡主讲得对不对?”
胡凌峰心中一阵颤栗,心想:如果贺兰同的话是真的,那么,天下第一堡与日月神教勾结的谎言是谁制造的?可此事是自己的心腹之人亲禀的,还是自己去亲自告诉杨昊义,难道自己的这个
心腹之人是搞错了?被欺骗了?还是受人指使?如果贺兰同没有与日月神教勾结,那么自己率人灭了天下第一堡,就会成为武林的公敌,成为众矢之的。不久会自取灭亡。胡凌峰越想越没底
,越想心里直犯叽咕。
胡凌峰心一横,冷笑道:“贺堡主,胡某问你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的回答关系到双方近两千条人命,你想好了再讲不迟——天下第一堡与日月神教到底有没有勾结?”
贺兰同斩钉截铁的大喊道:“没有。”
贺成海道:“父亲,明水山莊的人要诬赖我们,借机除去我们,看来今晚免不了一场血腥之战。”
贺兰同头一歪,朝贺成海一瞪眼,轻声道:“从开始的喊声,父亲变早已听出来了天下第一堡恐怕要万劫不复了。记住为父的话,保护女人和孩子们快走,且勿留恋天下第一堡。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切不可为争一口气而断送了天下第一堡的后人。”
贺成海轻泣道:“是,父亲。”
贺兰同看了看妻子,道:“婉柔,到时你与成海一起走。”
婉柔正色道:“老爷,生时共寝,死则同穴,乃是为人妻者幸事。妾身愿意陪着老爷浴血而战,死而含笑。”
“我贺兰同有如此贤妻,死而无憾。”说罢,贺兰同转身大喊道:“兄弟们,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今晚与我夫妻二人奋死杀敌。”
众人心有所感,齐喊道:“誓死保为天下第一堡,保卫堡主和夫人。”
贺兰同大刀一挥,大喊道:“杀蔼—”
天下第一堡前排的众堡丁纷纷将桌椅掷向对面的弓箭手,将飞箭挡住,但仍有不少人中箭身亡。广德大殿之中已是一片混乱,兵器相交之声,骨骼断碎之声,惨叫之声,哀嚎之声,肌肤被利
刃割裂之声……惨死之声不绝入耳,片刻间广德大殿已经血流成河。
天下第一堡的堡丁们不知在酒的催动之下,还是平时被训练而致如此,不但不畏惧死亡,而且临死时都要拖一个甚至几个垫背的。胡凌峰看的心里直发颤,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胡凌峰看出天下第一堡的堡丁虽武功平平,然招式狠辣。两人相斗,对用剑穿其小腹,其却不避,反用大刀将对方拦腰砍断。背后有人若将堡丁抱住,使其不能动,其却将插在小腹之剑猛然
贯穿身体,将其背后相抱之人杀死。其皆在临死之时,怒目瞪视明水山莊来犯之人,身体鲜血直流,口鼻出血,且喊道:“明水山莊恶贼,小爷做鬼后变厉鬼,终不放过你们。”之后则瞪目
而死,此等事情是在广德大殿比比皆是。
“飞天猴子”柳飞叶在胡凌峰旁边,看的身体都在发抖,不安的道:“大哥,这样打下去,天下第一堡的人完了,我们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大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胡凌峰麻木的道:“你还有好办法来制止这场杀戮吗?”
柳飞叶言塞无语,木纳看着这场浴血死拼,妇女的尖叫,黄毛小儿的哭泣,壮汉们的怒吼,临死前的惨叫,合着金铁交击之声,刺得人耳发麻……
血肉模糊的尸体已铺满大殿,皮肉翻卷血流不已的壮汉们狂吼着挥刀砍杀……生命在这里已经变成流血的代名词,从而极其残忍和脆弱。
贺兰同夫妇奋力厮杀,身上染遍鲜血。夫妻二人情深意厚,相互照应,有时肩靠肩并战,甚至背对背一同面对这场无妄血灾。天下第一堡众堡拼死抵抗,杀出一条血路,掩护贺成海带领妇女
幼儿撤出广德大殿。
印浩通见状拾起几块盘碟碎片打掉火烛,并喊道:“众兄弟,灭掉火烛。”其声既尖而厉。
众堡丁闻罢,纷纷拼死打灭灯烛,大殿之内顿时暗了下来。明水山莊的人已不敢贸然上前冲杀,双方僵持开来。
明月透过窗户,本映得大殿清辉满屋。然而遍地鲜血,月光将其折射成一种恐惧的暗红色,令人毛骨悚然。杭州救轩副轩主叶和康道:“胡莊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凌峰道:“点起火把,一个也不能放过。”
叶和康附合道:“众兄弟点起火把,一个也不留。”
明水山莊们趁机捡起断桌残木,重新缠上衣衫点燃,大殿内顿时又明亮如昼。
胡凌峰定眼一看,那些妇女孩子们消逝的无影无踪。胡凌峰才恍然大悟:原来贺兰同夫妇边打边退到这偏殿墙角处,是为了保护那些妇女和孩子们逃生的。
胡凌峰是当今江湖上设置消息机关暗门的顶级的高手,他看出那一大盆牡丹花下定是一条逃生的暗通,此暗道必定通往天下第一堡之外。
胡凌峰冷笑一声,道:“四弟,你赶快带人堡外搜索,他们跑不了多远。
此时,贺兰同夫妇已变成了血人,贺兰同听到胡凌峰的这句话,大怒道:“胡凌峰,你这个畜牲,我们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胡凌峰哈哈一笑,道:“我们往日无仇,可是今日已有怨了,老夫会留下天下第一堡的小兔崽子们为你们报仇吗?”
5章兄弟相聚感世人,云龙破阵得真情8
贺兰同血刀一挥,大喊道:“兄弟们,为了孩子们拼死一搏。”
天下第一堡堡丁听罢,边喊着边奋力砍杀而来。杭州救世轩副轩主叶和康见状,抽身来到胡凌峰身边主动请缨,道:“胡莊主,他们作团兽之斗,可保护那些孩子和妇女们逃生的定有堡中的
不少高手。我叶和康愿立下军令状,带领兄弟们将他们一网打荆如果不成功,我叶和康愿提头来见。”
胡凌峰一想,叶和康这番话有道理,点头道:“叶轩主,你带领一百个兄弟前去,叶轩主如果能将贺成海等人一网打尽,这天下第一堡的副堡主非君莫属。”
叶和康笑容满面地拱手道:“谢过胡莊主,小弟一定不负厚望。”
胡凌峰亦拱手道:“马到成功。”
叶和康手一挥并喊道:“豹头,率兄弟们跟我来。”
那个叫豹头的壮汉一怔,马上回应道:“兄弟们,叶轩主另有安排,我们先行离开。”
那些叶和康的手下甚是训练有素的撤了下来,跟在叶和康和豹头后面走了。
柳飞叶面带怒色,小声道:“大哥,这等好事怎让给外人了呢?”
胡凌峰道:“叶和康所言极是,保护那些孩子和妇女们逃走的定是有不少的高手。他既便将他们一网打尽当了副堡主,在我心目中,也不可能与你和三弟相比。他愿意拼命换来这个副堡主的
头衔,就让他和他的兄弟们去博杀吧。”
柳飞叶诡秘一笑,道:“大哥,您真是高明。”
胡凌峰笑了笑,却道:“老三杀起人来真像是一头雄狮,在江湖上不愧有‘黄毛狮吼’的美誉。”
柳飞叶道:“狮威无敌。”说罢,两人笑了起来。
印浩通见潘明英杀戮天下第一堡的兄弟如砍瓜切菜,怒不可止,大吼一声向潘明英飞掠而去,快如闪电般打向潘明英的头颅。潘明英用眼一斜,见印浩通来者不善,身子一闪,已来到一根大
柱旁。印浩通裳已偏,一掌打在大柱上,赫然印上了一个半寸深的手印。潘明英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印浩通的‘血手印’果然名不虚传,当是小心为上。
潘明英正想着,印浩通道:“黄毛狮子,你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何如此无耻的偷袭我们天下第一堡?”
潘明英用鼻子“哼”了一声,道:“印浩通,你们天下第一堡与日月神教这等邪教勾结,犯下江湖大忌。我们明水山莊这是在替天行道,亦在情理之中。而至于对付你们的手段的确有些不太
光明,但对付恶人也不必用什么光明的手段。”
“胡说八道。”印浩通怒道:“日月神教的确派使者来过,被我们堡主婉言拒绝了,我们天下第一堡堡主明确告诉日月神教的人,天下第一堡不会加入日月神教,但也不会与日月神教为敌或
为友。你们明水山莊捕风捉影,借机铲除江湖上有势力的帮派,以达到称霸江湖的目的,真是卑鄙无耻。”
潘明英嗤笑一声,道:“一个边女人都征服不了的人,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不男不女的人,你有什么脸来指责我们明水山莊?”
印浩通听了潘明英这句话,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暗暗运足了功力,风驰电掣般双掌打向潘明英的面门。潘明英见印浩通飞纵而来,一猫腰,大吼一声,双掌齐出迎了上去。
潘明英狮吼功力在与对手相交之时,一来可以震慑对手的心魄,二来可以通过震慑对手的心魄来分减其内力,三来如果内力深厚,狮吼功可以将对方震得头晕目眩,头痛难忍,甚至耳膜破裂
成聋子,再甚者便是对方震得眼鼻出血而亡。可惜的是潘明英的内力并不是太深厚,他只能震慑对手的心魄,继而削减对方一二分的内力。
印浩通被羞辱之后,自是使上浑身内力,以求一击而成功。印浩通虽然被潘明英的狮吼功削减一二分的内力,但是仍然比潘明英略胜一筹。四掌相对,轰然如雷,潘明英尖叫一声,被震出十
余步,摔倒在尸体上,一命乌呼了。
一莊丁见状,大喊道:“不好了,三爷死了。”
印浩通双手捂住耳朵,惨叫着滚落于地。尖叫声和惨叫声令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止杀戮,迅速掩护着相携着甚到是将各方受伤之人拖往各自带头人处。这广德大殿已是死尸遍地,甚至是尸体一
层摞着一层,血流成河,血腥难闻,其情其景令人惨不忍睹。
胡凌峰见天下第一堡的两个堡丁正拖着印浩通往回走,胡凌峰大叱一声:“印浩通,还我三弟性命。”人随声至。
印浩通将两堡丁摔开,忍着剧痛奋力拼杀最后一搏。“血手开天。”印浩通大喊着飞迎了上去。
四掌相对,声如炸雷。印浩通惨叫着飞摔而去。胡凌峰借力后退,本想站住,可是“血手开天”乃印浩通“血手颖中的杀手锏,阴毒无比,只见胡凌峰一个趔趄欲跌倒在尸体上。柳飞眼疾
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胡凌峰抱住。
柳飞叶忙道:“大哥,怎么样?”
胡凌峰双手伸开,十指和手掌已变成暗紫色,痛得汗珠子直流,道:“‘血手印’果然名不虚传。”
胡凌峰说罢,忍痛掏出匕首将自己双掌心各划开一道寸余的口子,并道:“四弟,赶快帮我运功副毒,否则双掌会废。”
柳飞叶道:“众兄弟,我帮莊主逼毒,大家一定要守住。”
众莊主应声称是,并挡在二人前面,柳飞叶帮胡凌峰运功逼毒。
印浩通惨叫着摔在地上,贺兰同夫妇连忙赶过来,贺兰同将印浩通搂在怀中,急道:“老印,老印,你怎么了?”
印浩通有气无力的道:“胡凌峰真不是个东西,他手上戒指有刺,刺上有剧毒,这次我中了他的阴手了。我印浩通这辈子,都是他人中我印浩通的阴手,没想到到头来,我却死在他人的阴手
之下,真是好……好……笑……”
贺兰同哭道:“老印,你别泄气,我替你将毒逼出来。”
印浩通摇了摇头头,气若游丝地道:“堡主,印浩通为您为天下第一堡,死怨无悔,临死前只求堡主答应我两件事。”
贺兰同痛哭失声道:“老印,说轻,什么事兄弟都答应你。”
印浩通惨然一笑,断断续续的道:“五寡妇之事,乃我之过错,心中已无恨,贤侄若能逃脱,日后如遇五女替我印浩通跪之谢……罪。”
“我答应你,”贺兰同哭道:“还有一件呢?”
印浩通脸已呈现紫色,艰难地单个字道:“我……一……辈……子……没……有……亲……人……,死……后……替……我……结……个…阴…”
最后一字未讲完,头一歪死了,双目怒瞪。贺兰同知道印通死不瞑目,用手将其双眼一抹,号啕大哭。夫人李婉柔轻泣道:“老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重打精神,置死地而方能后生
。”
夫人李婉柔一句话提醒了贺兰同,贺兰同愤然站起,看了看身边血渍满身的五十余名堡丁,大喊道:“兄弟们,他们虽还剩百余人,但都已是强弩之未。我们为了自己的儿女妻老还能够活下
去,我们必须拼死一战。兄弟们,杀蔼—”说罢,挥舞着大刀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
一莊丁见状忙喊道:“兄弟们不要怕,他们只是作困兽之斗。我们大伙一起上,合力杀死他们,那可是头功一件。”
众莊丁强打精神迎了上去,顿时惨叫声,割裂肉肤之声……又不绝入耳。胡凌峰在柳飞叶的帮助下运功逼毒,身边守着的六名心腹壮汉显得惊慌不已。
贺兰同挥舞着大刀砍死冲上前来的四个明水山莊的莊丁,一纵身,脚猛蹬大厅的柱子,向胡凌急飞而来。为胡凌峰守着的六名壮汉,其中一个小声道:“兄弟们,我们一起上,先杀死贺兰同
,让他群龙无首。”
五人同时道:“是,大哥。”
话音刚落,六人纵身而去,竟形成一个圆网状向贺兰同罩去。
贺兰同一看,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心想原来胡凌峰手下还有这种人物,看来返回是不可能了。贺兰同想到这里,心中一横,将大刀挥舞的密不透风,硬是迎了上去。
“叮,叮,噹,噹……”兵刃相接,火星四溅。霎那间,数声惨叫,那六人有四人被割断喉咙,一人被刺穿心胸,坠地而亡。但是贺兰同被一人于上空中从后背猛然一刀,贯穿其身。贺兰同
因用力过大,竟带着刀飞坠在胡凌峰面前,同时惨吼一声,将胡凌吓得心肉跳。贺兰同蹬大双眼怒视着胡凌峰,一字一顿的道:“你—们—都—是—畜—牲。”
夫人李婉柔见状,撕心裂肺地喊道:“老爷——”喊罢,欲飞掠而去。
“江北神鞭”周天明眼疾手快,一鞭打死一个莊丁,一鞭飞横在夫人李婉柔前,急道:“夫人,不可去。”
贺兰同闻言奋力罢头,大吼道:“婉柔,活着——”说罢,趴在胡凌峰面前死了。
夫人李婉柔痛哭失声,向贺兰同尸身奔去,周天明已顾不及礼数,飞身上前的同时,将一条鞭插在腰间,一猫身将夫人李婉柔抗在肩上,大喊道:“兄弟,堡主已死,我们誓死保护夫人。”
众堡丁听罢,哭喊着奋力砍杀,明水山莊的众莊丁仿佛被他们这种不畏死的精神所震憾而心存畏惧,竟不约而同的退缩回去……
“千行泪,万行泪,滴滴碎了娘心肠。犬儿作孽甚于虎,愿救世上苦命儿,为母疯癫把债偿。
不怨天,不怨地,只怨慈母败儿郎。武林英雄除恶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形如灯灭心被霜。”
声音如鬼泣,字字断人肠。在这样的深夜里,在这样的血腥残酷的情景之下,令所有的还活着的人头皮发麻。
胡凌峰和柳飞叶缓缓站起来,向四处看了看。柳飞叶惊声道:“大哥,这是人,是鬼?”
胡凌峰故作镇定的道:“这世上有鬼吗?就是有鬼还能唱出如此凄凉的词?何况还是个女鬼。”
柳飞叶干咳了一声,道:“是谁?出来吧,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哎哟”一声,柳飞叶话音未落就双手捂住嘴巴,惨叫不停。只见鲜血从柳飞叶指缝中流出,柳飞叶含糊不清的骂道:“暗中偷袭,卑鄙小人。”
胡凌峰见柳飞叶痛苦之状,心中异常恼怒,在如此场面之中,不知是敌是友,也不好当面骂责,只好强忍怒火,拱手道:“在下明水山莊二莊主胡凌峰,请尊驾现身一见。”
胡凌峰一边说,一边双眼滚溜着寻找此人藏身之地。
“好个明水山莊,好个明水山莊二莊主胡凌峰。”话音未落,一女尼执拂尘飘然而落,那女尼表面上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岁左右,虽已脱凡尘,但依旧是花容月貌,显然乃保颜养容之术所致。
众人大惊,女尼拂尘一扬,怒道:“天下第一堡三十年来,没做过多少好事,但也没做过多少杯事。虽有称霸江湖之心,但无称霸江湖之实力,这么多年来基本上都是保持江湖中立的局面。
”
大殿内鸦雀无声,那女尼讲到此处,干咳了一声,继续道:“贫尼听闻少堡主和印浩通曾对五女图谋不轨,此的确可恨。然印浩通被五女阉了,少堡主也受到堡规的惩罚。此说明贺堡主对此
不义之举颇有悔意,但对五女之羞辱之罪不可饶恕,贫尼对此等是严惩不贷,少堡主对此亦是毫无怨言。”
众人听了这女尼一番话,如坠雾里。那女尼一顿,手指胡凌峰,愤然道:“贫尼问你,明水山莊算得什么?你胡凌峰又算得了什么?竟敢率众屠杀天下第一堡的人?”
胡凌峰被那女尼弄得一头露水,心想你又算哪个林子的鸟?敢来管明水山莊的事?又怎敢管我胡凌峰的事?胡凌峰心里这样想,但是自己是江湖上明水山莊堂堂的二莊主,对此也不好发作。
胡凌峰见女尼如此高傲,知道来者不善,但此时又想不到女尼的来历,只好拱手施礼道:“敢问师太尊号,来自何方圣地?胡凌也好尊师重礼而不失礼仪。”
那女尼听罢,用鼻子哼了一声,拂尘一扬,道:“胡凌峰,你听着——双方之战的伤亡,这得凭各方的本事,死伤应互不相怨,此事就此罢了。你马上带领你的人连夜回明水山莊,往后不得
再来。当然,若是天下第一堡的人日后呈恶,你们来灭掉他们,自是顺理成章之事,贫尼绝不会插手此事,但不可屠杀妇孺。你们走吧——”
胡凌峰见女尼对自己不屑一顾,心中怒火顿起,但仍强压怒火,道:“师太,您又何必管这档子闲事。明水山莊向来恩怨分明,天下第一堡勾结日月神教,我等前来剿除江湖恶瘤,造福天下
百姓,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师太如此以来,岂不助纣为虐?还望师太三思。”
“哼,”女尼不屑的道:“贫尼说过的话岂能说改就改?汝等晚辈照办就是,何必这么啰里啰嗦?”
胡凌峰见女尼比自己年纪还小,居然称自己是前辈,并对自己这个明水山莊二莊主如此不屑,心中这股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大怒道:“臭尼姑,看来你是天下第一堡请来的帮手,是一定要趟
这浑水了。”
“啪,啪。”胡凌峰被那女尼扇了两个大嘴巴。
在场的人根本没有看明白女尼是怎样出手的,只看那女尼身影一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胡凌峰怔的站在那里,脸上赫然印上十道手指血痕。胡凌峰曾未受到过这样的耻辱,两手齐挥,大吼道
:“都给我上,杀死这个该死的尼姑。”
原本在戏台上那些看似吓缩成一团的戏子们,忽然掏出短剑向女尼飞刺而来,同时胡凌峰周围的众莊丁也挥刀杀向那女尼。李婉柔此刻已从周天明肩头上下来,见状连忙喊道:“众兄弟赶快
上,保护师太。”
女尼吆道:“他人勿动。”边说边轻飘而起,双手扬动,娇姿柔美,只见银光四射,但听到无数惨叫声顿起,令人毛骨悚然。那些飞掠在半空中的戏子们惨叫着从空中跌落下来,捂住双眼,
在尸体上鬼哭狼嚎般翻滚着身躯惨叫不已。那些冲上来的莊丁在地上亦是如此。
“仙女散花。”李婉柔脱口而出。
胡凌峰和柳飞叶听罢,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齐声而道:“‘天下第一美女’花月容。”
两人相视,各抓住身边一各莊丁向花月容掷去,并趁此机会飞掠而走,花月容怒道:“无耻小人,何谈什么明水山莊名门正派?”
那些明水山莊幸存的莊丁们见状拔腿就跑,花月容怒道:“站住。”
此一怒叱,把那些莊丁们吓得磕头如捣蒜,有人哭道:“老前辈饶命,饶命……饶我等性命,我们家中有老母妻儿……”
花月容轻声道:“你们扶那些瞎眼的人回明水山莊去吧。记住,给杨昊义捎句话,就讲:花月容让他善待这些瞎眼的人。今夜,他们虽然没来得及排上大用场,但是仍旧有过错。贫尼废了他
们的双眼,算是略施薄惩了。”
幸存的众莊丁嗑头称是,连忙站起搀起瞎眼的那些人,慌慌而逃,如丧家之犬。最后一瞎眼人,拱手施礼道:“昆仑九剑多谢前辈不杀之恩,今日载在前辈手中,昆仑九剑毫无怨言。前辈,
青山不敢,得水常流,后会有期。”
众莊丁一惊,花月容却一笑,道:“昆仑九剑中毕竟有骨气的人。”说罢,从腰间取出一水瓷壶,向那人掷去,那人伸手接住。
花月容道:“看来你们昆仑九九剑还有些骨气,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这是医治眼伤的良药,你们取出银针后,迅速凃上此药,日后全愈。视力虽有所下降,但终是明眼世界。”
那人拱手道:“他日得师祖小成,若有缘再见前辈,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花月容道:“昆仑子与贫尼素有交情,我怎得会让他的徒子徒孙成瞎子,回去我替我向昆仑子兄长问声好,去吧——”说罢,道袖一挥。
昆仑九剑也不好再讲些什么,转身而去。
“花大姐。”李婉柔边喊边来到花月容面前跪了下来,花月容一惊,边将李婉柔扶起边道:“夫人,何故如此称呼贫尼?”
花月容道:“大姐,你忘了四十年前那个满脸雀斑的小女孩吗?她一脸雀斑,都认为她很丑,父母双亲都不喜欢她,从而抛弃了她。那年冬天下着大雪,她边哭边想跳进冰窟窿自寻短见,是
您将她救起,把她送回家,还教了她一个养颜美容的妙方……”
花月容“哦”了一声,继而笑逐颜开地用手一指李婉柔,惊喜道:“你是小婉柔。”
李婉泪流满面在看着花月容,花月容忽脸色一沉,长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唉,真是一孽一报,一报一孽啊,想不到李婉柔就是当年的小婉柔,更想不到当年
的小婉柔已是今日大名鼎鼎天下第一堡的夫人。”
李婉柔凄惨一笑,道:“天地有眼,造化弄人啊。”
花月容道:“你不恨我将你儿子阉了吗?”
李婉柔心想花月容一定是救下了天下第一堡众女人和孩子,又是凄惨一笑,道:“大姐,您救得是整个天下第一堡,区区不成器的犬子被训惩一番,这谈不上什么,婉柔感谢大姐都还来不及
呢,怎说得上什么怨恨?大姐救了天下第一堡几百条人命,这天大的恩情,请受婉柔和幸存的众人一跪。”说罢,李婉柔与众人齐跪拜谢。
花月容道:“恩仇皆存,何必言谢?”
李婉柔道:“自古以来,大恩大义者不拘小节,犬儿受罚,罪有应得,而大姐救天下第一堡数百条性命,其情重于泰山,其义九霄有名,大恩和小诫之间婉柔还是非常明白的。”
花月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想不到当年的婉柔会如此通晓大义,也不枉贫尼一片苦心了。”
李婉柔道:“大姐,您过誉了,没有大姐,哪有婉柔的今日?”
花月容问道:“今战已停,为何不见贺堡主?”
李婉柔听到这里,顿时泣不成声。花月容急问道:“贺堡主怎么了?”
李婉柔哀怨地看了看一旁贺堡主的尸体,用手一指。花月容脸色一变,双手合掌道:“人死如灯灭,勿再多思。天下第一堡招致此祸,乃‘天下第一’四字所招致。此世间想争夺天下第一的
人太多了,然此虚名实属无意。以贫尼看来还是改成太平村,从此退出江湖吧。”
李婉柔道:“大姐所言极是,这世上哪有百世的功名,千年的利禄?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一场梦而已。”
花月容道:“看来你极有佛缘,不如跟贫尼修行去吧。”
“小妹正有此意。”李婉柔说罢一顿,又道:“大姐,临走时我想看看儿子,叮嘱他几句话,然后再看我丈夫最后一眼。”
花月容道:“他们在堡外候着。”
周天明听到李婉柔要随花月容出家为尼,心中不免着急,但他曾经听闻这“这下第一美女”的厉害,不敢随便插嘴。周天明听花月容讲少堡主他们的堡外候着,心想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
去喊少堡主,一定要少堡主说服夫人,不要出家为尼。
周天明想到这里,人已来到李婉柔一旁,道:“还是在下亲自去请少堡主吧。”
李婉柔点了点头,道:“速去速回。”
周天明应了一声,转身急奔而去。堡丁们插上火烛,大殿内已亮如白昼。李婉柔轻轻走到贺兰同的尸体旁,身体不断在颤栗着。
花月容看在眼里同,紧随其后,并劝道:“婉柔,即入佛门,万事皆空,切莫再痛哭伤感。当年贫尼唯一的儿子张豪雄被陈振英夫妇联手杀死之后,贫尼万念俱毁,抛弃丈夫,遁入空门。这
几十年来早已看破世间万物,心中已无怨无恨。但因孽子好色,多少好少女毁在他的手里,想起心中其恨,故而每次外出行缘之时,必惩当今江湖上好淫好色之徒,以警戒他人勿要行此等恶
事,若行恶事,必造严惩,为此有人称贫尼为‘疯癫师太’,这真是好笑。”说罢,仰天而笑。
李婉柔听到张豪雄是自己心中‘大姐’的儿子,心中一阵惊颤。原来江湖上谣传的疯癫师太就是自己的大姐,而这大姐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女,是‘天下第一女煞’的花月容,更是江湖上
令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逃的冷煞女,还是‘碧海邪神’张南天的妻子。
她是令当年无数男子神魂颠倒的美人,更是让无数好色者变成太监的始作俑者。李婉柔心想,看来我随她出家为尼,真得是对了,这样太平村就会变成真正的太平之村。
李婉柔禁不住惊道:“大姐,您真得是当年‘天下第一美女’花月容前辈。”
花月容笑着点了点头,却道:“张南天收了个女儿叫上官百合,此事贫尼如此处理,于公于私……”
李婉柔打断花月容的话语,道:“大姐不要再讲了,小时候只知道孩子小,不懂事,任由孩子使性子,做了错事也不舍得打他骂他,这样长期以来,孩子长大后变得妄自尊大,任自己的性子
行事,对错之界线含糊不明,做事又极力依赖他人,到头来终会一事无成,甚至自取其祸。”
花月容叹道:“做父母的大都如此,世上有谁又能改变这一切呢?千年以来,终无大的突破。也许,再过千年,亦是如此。”
李婉柔凄笑一声,道:“父亲打,母亲拉,爷爷奶奶后面骂。小儿郎,心中乐,保护伞儿真是多。父亲,父亲,看你怎么过?母亲要数落,爷爷奶奶还要骂……”
花月容笑了笑,道:“孩子的心中世界并不是单一的,央央炎黄,名人成堆,英雄无数,可就是没有人来将此事弄明白啊,可叹可悲啊1
李婉柔叹道:“大姐,我们女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花月容摇了摇头,道:“婉柔,还是先看你丈夫最后一眼吧。”
李婉柔点了点头,心一横,一咬牙将丈夫背后的刀拔了出来,扔在一边,弯下身去,双手颤颤惊惊地将贺兰同的尸体翻转过来。但见贺兰同面目狰狞,双目瞪如铜铃,血迹满面……昨死之时
那种难言的仇恨尽写其脸,李婉柔禁不住痛哭失声,她在为死去的丈夫哭泣,在为不男不女的儿子哭泣,在为自己抛弃丈夫和儿子之举哭泣,或许是在为……
花月容看到贺兰同的惨死之状,不禁脸色大变,眼前显现儿子张豪雄的死状,满脸血迹,双目怒睁,死不瞑目……花月容脸色越变越难看,甚至变得有些恐惧。
突然,花月容尖叫一声,双手捂头,哭嚎疯笑,飞跑而去。
李婉柔心道:“不好,看来江湖传言虚,当年的‘天下第一美女’花月容因丧子而变得疯癫。大姐曾对我有大恩,现在又救全堡人性命。我李婉柔已愿做其弟子,终生相伴。”
李婉柔飞追而去。
“母亲,母亲……您不要出家,丢下孩儿一人,可怎么办?”贺成海见母亲李婉柔擦肩而去的身影,急忙哭喊道。
李婉柔边追边道:“孩子,太平村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日后,切记要学会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李婉柔的声音不断在堡中回荡。贺成海无力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周天明没有劝阻贺成海,他觉得应该让这个身心都受了重任的少堡主痛快淋漓的哭一场。良久,周天明才道:“少堡主,夫人追随‘天下第一美女’花月而出家,在下想来颇有深意。花月容
虽疯癫,又出家为尼,但她的江湖名气仍旧响誉武林,更何况她还有一个丈夫——‘碧海邪神’张南天呢。这样以来,天下第一堡改成太平村退出江湖之后,在下认为江湖中无人敢再来惹太
平村。”
贺成海听罢不语,依旧泣不成声。周天明走上去将他扶起来道:“少堡主,日后有太平村还有几百个人呢?这就全靠您了。堡主虽已去,但夫人毕竟还活在世上,你还是有母亲的。待我们安
顿好太平村后,我们一起去寻找夫人出家之地,日后常去看望,亦不是难事。”
贺成海苦笑一起,不再哭。他用手抹了抹眼泪,郑重其事的道:“择日宣告江湖:明水山莊胡凌峰受日月神教蛊惑,率众攻击天下第一堡。堡主贺兰同遭其杀害,夫人李婉柔随当年‘天下第
一美女’花月容出家为尼。少堡主贺成海幸而受自宫之灾,为当日‘五寡妇’之事受惩戒。堡中弟子死伤千余,其惨状不可言明,贺成海受母亲李婉柔和花月容前辈的嘱托,于此良辰吉日退
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任何事情,并将天下第一堡城墙推倒,天下第一堡自此改为太平村。明水山莊二莊主胡凌峰之恶行天下,天下第一堡不再追问,但求明水山莊杨大莊主秉公而行。若天
下第一堡还有孽行,寻仇者来此,贺成海愿割首送上,以恕其罪,万望不可扰乱太平村。最后,贺成海向举世无双义薄云天的云龙公子五位钟爱的姑娘跪叩无礼之罪,愿江湖名门望派,武林
前辈们予以明证。贺成海代太平村跪谢。”
周天明听罢,泣不成声。贺成海道:“我已变得不男不女,成为废物,为天下人所嗤笑,周兄还是另择明主,免得以辱其身。”
周天明赶紧跪地叩首,道:“少堡主,我周天明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一个,但还知礼仪廉耻,诚所谓‘忠臣不保二主’,天明愿一生侍奉少堡主。若少堡主不从,天明愿以死随堡主尽忠而去。
”
贺成海慌忙将周天明扶起,道:“天明乃侍主之臣,父亲所言不差。周兄快快请起。”
周天明起身道:“少堡主,我们先安葬堡主和众兄弟再商讨他事。”
贺成海点了点头,二人赶往广德大殿……
且说,胡凌身和柳飞叶逃出天下第一堡之后并未远去,而是躲在天下第一堡附近静观其变。不多时,许多人从堡中走了出来,有人还嚷嚷道:“她是张南天的老婆,谁人敢惹,岂不是找死?
”
有人恨恨不平的道:“谁知道半路上会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我临走听那堡主夫人喊花月容为‘大姐’,看来她们关系不错,真他娘的倒霉。”
有人语中带刺道:“要是天下第一堡没有跟日月神教勾结,我们这一次行动真的是不义之举,遭江湖之人责骂的。”
昆仑九剑其中一人道:“将帅昨阵脱逃之举,令我等不嗤。然只怪我们兄弟学艺不精,险遭不见天日之灾,今幸花前罪赐良药而制眼疾。诸位兄弟,我们昆仑九剑回昆仑继续学剑,告辞了。
”众堡丁无耐,只好纷纷辞别昆仑九剑,回明水山莊去了。
胡凌峰和柳飞叶在不远处,听得仔仔细细,借着月光看得真真切切,柳飞叶欲向前制止昆仑九剑和众莊丁。
胡凌峰小声急道:“四弟莫急。”
柳飞叶道:“大哥,这可是我们的精锐啊,我们养了他们多年,连杨昊义都不知。他们走了,我们还有什么本钱?他们走了,我们还有什么希望?岂不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胡凌峰道:“四弟,你好好想想。我们此次决战天下第一堡本就是孤注一掷,然而谁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之事。原本将天下第一堡一网打尽,死人是不会为自己洗脱罪名的。可是如今我们败
走,在他人看来,行动就成了不义之举了,看来此事真是麻烦了,所以我们必须向江湖中人解释此事,立刻动身回明水山莊。”
柳飞叶一拍大腿,骂道:“坏了,我们中了杨昊义这老匹夫的奸计。”
胡凌峰不惑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我这里有贺兰同写给日月神教杜教主的亲笔信,灭了天下第一堡,再拿出此信公开于江湖,我们在江湖中很快就会树立威信,称霸江北可谓指日可待。”
柳飞叶道:“大哥,真有此书信为何不当面拿出来,也好让贺兰同那匹夫无言以对?”
胡凌峰诡秘一笑,道:“万一被夺走怎么办?他们都奋不顾身的来毁此信,不但我性命危险,而且书信一旦被毁,我们就没有任何凭证了,到时如何向江湖中人交待此事?所以杨昊义背后再
三叮嘱我要秘密保管此信,到灭了天下第一堡之后,若武林各派问及此事时,再向众人公开此信。我想到那时不但明水山莊名利双收,而且我们兄弟也会名利双收。此事虽败倒是无大碍,只
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培养的心腹几乎全部死亡殆尽了。这样以来,我们只好再等待机会了。”
柳飞叶叹道:“这种面合心不合,勾心斗角,还得看他人脸色的日子真不好过。”
胡凌峰道:“明水山莊是我和杨昊义携手所创,有他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只不过是兄长为尊罢了。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他不能把我怎么样,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否则,玉石俱焚,身败名
裂。”
柳飞叶心中终归有了些底,只好道:“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胡凌峰道:“可惜了,三弟已死,亲信所之甚少,几乎殆尽,我们无法再与杨昊义抗衡了。”
柳飞叶道:“我们手下还甚多,用不了多外,就能恢复到现在的状况,到那时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胡凌峰长叹了一声,道:”可惜了,我们百里挑一的精英几乎全部丧天下第一堡。”
二人心中十分伤感,但亦无他法,只好先追上那些逃回的堡丁,安抚一阵,同回明水山莊再商此事。
明水山莊杀戮天下第一堡之事迅速传遍江湖,天下人皆惊。梅元航跪在贺兰同的墓前放声大哭,道:“老贺,万万没有想到明水山莊会做出这种奸恶之事来啊。我们生时共福,死时共难,今
报仇无望,老弟来陪你来了。“说罢,看了看那印浩通的墓碑,运功拍碎自己的天灵盖,跪着死在贺兰同墓前。
梅雨络找不到父亲,只好到堡中寻找,却豪无梅元航音信。梅雨络只好却找贺成海,贺成海道:“梅叔并不在我府上。”梅雨络焦躁不安。周天明突然道:“会不会是去堡主坟上去了。”
三人匆匆赶去,梅元航尸体已凉,身体僵硬,跪在贺兰同墓前,早已死去。梅雨络跪在父亲尸体前放声大哭,贺成海和周天明此时才深感梅元航之义气,亦放声大哭。
梅雨络在搬动父亲尸体时,一封书信从梅元航怀中掉出,梅雨络拾起看罢,又是一阵大笑。梅雨络将书信递给贺成海,贺成海看罢,跪在梅元航前放声大哭,书信上写道:兄弟之义,在与共
患难,亦在与共享福。今吾死,只为陪兄弟而去,死不足惜。小儿梅雨络交与少堡主,为少堡主鞍前马后,共建太平村。太平村繁荣之时,烦少堡主到坟前告吾,甚感之,甚荣之。梅元航亲
嘱。
贺成海被梅元航之作为所感动,与梅雨络结为异姓兄弟,把梅元航葬在父亲墓的右边,并把梅雨络的母亲梅张氏接到府上,早请安晚问安,以母待之。
梅元航之义名伴随天下第一堡被杀戮之事一同传遍江湖,从前诸小之瑕疵荡然无存,留义名于江湖数十年。与此同时,贺成海正式宣布:天下第一堡退出江湖,并改名为太平村。若原天下第
一堡在以前有得罪江湖众英雄之处,当按江湖规矩,在三个月内,若不能解除江湖恩怨,贺成海甘愿双的手奉上项上人头。此等隐退,万望江湖诸派给予明证和佑护。另承死者之愿和生者之
悔改,贺成海向云龙公子的五位爱女跪谢无礼之罪,万乞宽耍
此宣告伴随着天下第一堡被明水山莊屠杀之杀之事传遍江湖,江湖中人大惊,各江湖人士和武林中人纷纷指责明水山莊残暴杀戮之行径。顿时,明水山莊成为江湖上的众矢之地。
一日傍晚,胡凌峰和柳飞叶率领伤残之人返回明水山莊。杨昊义早在明水山莊门前雄伟的匹石狮旁等着,胡凌峰急忙一边喊着“大哥”,一边迎了上去。柳飞叶和众莊丁只好远远拜见,回莊
中休养去了。
杨昊义亦急走上前来,双手握住胡凌峰的手,那焦虑之神态,让人心存感激,继而一展笑颜,轻声而道:“二弟,你终于回来了。可把大哥给急死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胡凌峰怔道:“路上有神秘蒙面人阻挠,莊丁死伤众多,所以耽误了。”
“有神秘蒙面人阻挠你们?”杨昊义惊道:“二弟,有没有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
胡凌峰困惑的道:“我在怀疑叶和康,他可能是在诈降于我们,极有可能是日月神教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奸细。如果真的是他在阻挠我回来,其目的就是让我晚回到明水山莊,让明水山莊的名
誉扫地。”
杨昊义心想,胡凌峰啊,你就是我手上的一只小蚂蚱,那叶和康是我的人,他怎么会随你去买命。你就是顺利拿下了天下第一堡,他会及时杀了你们,让你们死有余辜。
杨昊义虽想着这些,嘴上却叹道:“祸已至啊1
胡凌峰惊声问道:“大哥,怎么了?祸已害及明水山莊了?”
“唉,”杨昊义惊叹道:“的确有此事。可是,现在二弟你是不知道的,你们攻打天下第一堡事败之后,此事很快传遍江湖,各大门派纷纷指责明水山莊,我无实据,无言以对。今二弟一来
,此事就很好解决了。”
胡凌峰惊道:“怎么,他们各大门派都派人来了?”
杨昊义无耐地道:“都是星夜兼程而来。”
胡凌峰喃喃地道:“他们怎么都知道的这么快?”
杨昊义道:“花月容前辈巅疯之后一路狂奔,天下第一堡夫人李婉柔随后紧追,不久后峨嵋静心师太率弟子紧追花前辈。与李婉柔相遇,定是李婉柔将一切告诉峨嵋上派,就这样一传十,十
传百……传开了。唉,这速度要远比飞鸽传书还快啊。”
胡凌峰听罢,惊出一身冷汗,道:“幸好我们有贺兰同勾结日月神教的亲笔书信。虽然我们事败,但终究是为正义而牺牲。”
杨昊义拍了拍胡凌峰的肩头,关心的道:“二弟,你放心吧。关键之时拿出亲笔信以澄清天下。其它事自有大哥从中调和,定会没事的。也许,二弟还能在少林,武当,峨嵋,天下第一城…
…面前从此威名远扬。”
胡凌峰冷笑一声,道:“大哥,此事小弟已败,怎还会声名远扬?”
杨昊义诡秘笑道:“二弟,你不要忘记,我们败是败在花月容手下。花月容包容天下第一堡已成为事实,而今已癫疯,有很多事她讲不清楚,可是我们讲得清楚。”
胡凌峰笑道:“大哥真高明,多谢大哥指点。”
杨昊义听罢,携胡凌峰左手笑着进入明水山莊,仿佛找到多年失散的亲人那般亲热。
“浩然正义”的扁牌挂在明水山莊正义大殿的正中央,四个篆字字迹苍力,一气呵成。正义大殿中央处有两把木椅,古色古香。两把大椅旁边赫然立着两尊虎雕,威然庄严。
大殿两侧墙壁有两幅巨画,栩栩如生,动人心魄。此左图是一幅“后翌射日图”后翌拉弓射日,那如铜的肌肤,雄壮的体魄上冲的气势,让人无比憧憬向往。右边是一幅“霸王别姬图”,那
种深挚的爱,凛然霸气,凄怆的爱情,让人感到惊慑和血腥。两幅巨画相互辉映,折射出一种摄人心魂的美。
火红的地毯上有着炫目的牡丹刺绣,那种富贵与庄严映衬的恰到好处。九根镏金大柱,九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更让人感觉到一种惊人的雄伟和粗犷。
大殿中除中央两把大椅之外的一百八十八把古松椅已坐满了各派人物。杨昊义和胡凌峰并列进入大殿,胡凌峰边走边拱手道:“诸位,在下明水山莊二莊主胡凌峰向各位见礼了。”
诸人见状起身还礼。杨昊义道:“老夫二弟刚到山莊门口,就被老夫接到这里,我二弟会如实交待此次天下第一堡之事的,请诸位安坐勿躁。诸位,请坐。”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式。
诸人纷纷落坐。这些人,皆是江湖上的名家名派,少林了能太师及十余弟子,武当掌门赵祺年,悟空道人及十余弟子,峨嵋派静心师太,慧秀、慧慈、慧悲和慧明四位峨嵋精秀,天下第一城
少城主单古原及二十余众,长江帮二十余众及京城各大镖局中人物。
胡凌峰看罢心中一惊,心想:原来那些神秘人阻挠我回明水山莊,目的是让各大门派齐聚明水山莊,以次对付明水山莊,好在我有密信。此事如果我处理得当,也许会让我的声名从此盖过杨
昊义。这样以来,东山再起,便指日可待了。
了能大师起身合掌道:“阿弥驼佛,胡莊主,老纳想请教胡莊主一个问题。”
胡凌峰赶紧还礼道:“大师,请直言。”
了能大师道:“胡莊主,是否可告诉老纳及在坐各位施主,胡莊主为何率众攻打天下第一堡?”
胡凌峰道:“大师,事情是这样的。在下无意之间得到天下第一堡堡主贺兰同私下勾结日月神教的一封书信,于是在下率众秘密潜入天下第一堡附近,待机歼灭日月神教这股势力雄厚的同党
,造福武林。”
武当掌门赵祺年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胡莊主,既然知道天下第一堡勾结邪教,又知道天下第一堡势力雄厚,胡莊主为何不通知各大名门正派一起将其铲除,胡莊主用心何在?”
胡凌峰呵呵一笑,道:“赵掌门到底年轻啊,要是光明正大的通知各大门派,此事岂不被天下第一堡发觉。天下第一堡一旦发觉有人要对他们不利,加强戒备,不要说是千人攻打天下第一堡
,就是三五千人恐怕也只有当箭靶的份。若是真到那个份上,那个真是可悲可叹啊1
有人后捂嘴而笑,胡凌峰看了看赵祺年,笑了笑,问道:“赵掌门,若是到这个份上,你要是在下,该如何向各大门派解释啊?”
赵祺年一时语塞,愤然而坐。胡凌峰道:“只可惜啊,眼看日月神教一服新势力就要被歼灭之机,竟被疯癫的花月容前辈搅得一塌糊涂。”
天下第一城少城主单古原坐在椅子上冷冷地道:“原来花前辈解救天下第一堡之事是真得了。”
“的确如此。花前辈的武功不在碧海邪神张南天张前辈之下。试问,普天之下谁是花前辈的对手?当今天下武功卓绝者:碧海邪神张南天,少林方丈了空方丈,北雪怪婆闵淑贤前辈,南北双
鹤赵一鹤和傅一鹤前辈,他们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而五六十岁或是四十岁左右的武林人中,那就要数天一第一城单伯雄城主,天下第一堡贺兰同堡主,天下第一镖局莫天豪老镖头,峨嵋派
静心掌门,还有在下的结义大哥。”胡凌峰说罢,故意顿了片刻,又道:“当然,还有武当七位德高望重的道长。至于这年轻一代人出了个云龙公子,至今生死不明。唉,真是可惜了。在坐
的诸位请想一想,谁人是花前辈的对手呢?到头来,伤之近千人,我们中途遇到昆仑九剑,他们义薄云天,帮我们攻打天下第一堡,可不幸被花前辈尽伤双目,在下的六大护卫此战中也亡了
五人,真是令人扼腕痛惜啊1说罢,眼泪簌簌而落。
赵祺年又有些坐不住了,被悟空道长扯了扯衣角,以示沉住气。此刻在坐的人心里都明白,胡凌峰把事件的焦点扯到了花月容前辈身上,可这世上谁有敢把花月容前辈视为仇者。胡凌峰避重
就轻,巧妙地将事情的重点嫁接到花月容身上,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静心师太轻轻站起,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胡莊主,贫尼想问几个问题。”
胡凌峰恭敬还礼道:“师太,请讲。”
静心师太道:“这么多年来花月容在峨嵋静修,虽被武林称为疯癫师太,但她从不滥杀无辜,她的心已经从一颗冰冷之心融化温暖之心,所以她不会无辜出手的,也不会无辜再会变得疯癫的
。由此贫尼想问,胡莊主你率众杀戮天下第一堡,会不会滥杀了一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呢?江湖杀戮要得就斩草除根,不留后患,难道胡莊主攻下天下第一堡之后,会善待那些妇孺老人吗?”
胡凌峰笑道:“师太,在下虽然不是圣人,但也不会是屠夫,到时会放那些妇孺一条生路的。”
静心师太道:“胡莊主,你真得会如此而为之吗?难道你不怕他们长大后报仇吗?”
胡凌峰无话可讲,只好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谁不想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呢。可正义之士不能如此为之,杀老除小,非仁者所为,人心都是肉长得,胡某怎忍心杀戮妇孺老人呢?”
静心师太道:“看来胡莊主真是一位仁慈之人。”
胡凌峰拱手道:“师太,过誉了。胡凌峰遇到此事也别无他法啊。”
静心师太道:“那么胡莊主认为,花月容之事该怎样处理为妥?”
胡凌峰皱眉思索片刻,道:“也许,花前辈真得受了什么刺激,她才疯癫为事的。因为当时双方都杀红了眼,在上全是鲜血和尸体,有的死状惨不忍睹,或缺腿,或少膊,甚至没有头颅……
广德大殿的血腥的确让人不忍心看下云,大概前辈也是因此而出手或是疯癫的。如此以来,也不该埋怨花前辈了。”
单古原冷冷地道:“敢问胡莊主,那么此次明水山莊杀戮天下第一堡之事该埋怨谁呢?”
“少城主,这个问题问得好。”胡凌峰话峰一转,道:“此事总要有承担的,在下想唯一能承担的就是——日月神教。此教曾在大江南北设立十个分堂,对附近百姓商户强横收敛,为日月神
教提供财富。凡稍有不从者就会被鞭打,断肢,甚至当众吊死,残暴至极,像这样的帮派一天不能铲除,江湖一日不得安宁。在下慎重期间,只是先剪除日月神教的羽翼而已。羽翼已除,就
好像一颗大树被削掉所有的枝叶,只留下粗大的树干一样。如此,我们就有明确有目标——就是武林正义之士将其大树连根拔起,为民除害,为武林除害。”
静心师太站起身来,赞道:“胡莊主真是大义之人,看来日后,率天下武林正义之士铲除日月神教,非胡莊主莫属。”众起身亦随声附和。
胡凌峰恭谦施礼道:“胡凌峰武功低微,才疏学浅,怎堪如此重任?以在下看来此重作应在少林,武当和峨嵋三大门派中选出一位贤德之人,最为合适。”
单古原冷笑一声,道:“胡莊主,在下看来,您就不要推辞了,这可是众望所归啊,是不是胡二莊主,杨大莊主?”
杨昊义正色道:“在下二弟全权办理此事,老夫相信他的能力。若是诸位推举在下的二弟为日后进攻日月神教的总首领,老夫举双手赞成。老夫亦全力协助二弟铲除邪教,遭福武林。”
胡凌峰听罢,心中对杨昊义之言行异常感激,不觉得投去感激的目光。杨昊义道:“我与二弟情手足。去年在攻打青龙帮之时,老夫二子一死一伤,二弟之子‘白衣秀士’胡可也不幸而亡。
蒋佑重生死不明,老来丧子,人生之痛埃此次围攻日月神教羽翼,二弟之得力手下‘黄毛狮吼’,潘明当场阵亡,多年来辛苦培养的上千精英几乎死亡殆尽,这些年来老夫二弟为武林正义
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日后若能做为歼灭日月神教的总首领,此亦可谓理所当然。”
单古原道:“杨大莊主,去年你们攻打青龙帮那是为何?”
杨昊义道:“青龙帮是夏侯风手底下的秘密组织,这你们知道吗?”此语一出,全座皆惊。“夏侯风的秘密组织,锦衣卫的组织……太不可思议了……太可怕了……”众人议论纷纷。
胡凌峰心想:天下武林人士对锦衣卫皆恨之入骨,杨昊义这招画龙点睛真是太高了。我不妨再扇一把火。
胡凌峰想到这里,泪流满面,泣道:“此战后,在下唯一的儿子死了,大哥的儿子一死一残。老年丧子的痛苦是你们所不能理解的。”
杨昊义沉声道:“新皇登基,不再重用锦衣卫,我们才敢有此举。夏侯风也只有哑巴吃黄连了。从此,夏侯风和他的余党隐藏起来,不见了踪影。此事还望诸位多多留心,一有消息,万望及
时通知明水山莊,永除这些罪行累累的恶徒。老夫在这里也谢过诸位了。”说罢,杨昊义向众人拱手拜谢。
众人齐道:“义不容辞。”
了能师太双手合掌道:“阿弥驼佛,明水山莊被江湖之人视为正义的化身,看来所言不虚。但是明水山莊二莊主胡莊主带领千人之众秘密杀戮天下第一堡之事,胡莊主不能单凭一面之辞,就
能认定天下第一堡为日月神教的傀儡吧?”
胡凌峰心想好一个厉害的少林和尚,幸亏有书信在,不然这次可就惨了。还未等胡凌峰开口,杨昊义朗声道:“当然,老夫的二弟自然是有确实的真凭实据,不然怎可率众歼灭天下第一堡呢
?”
胡凌峰自信的道:“明水山莊做事向来重凭重据,从不滥杀无辜。此信来之不易,在下不到关健之时是不能轻易外露的。”
杨昊义道:“二弟,赶快拿出证据以示众位贵客吧?”
胡凌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向众人边展示边道:“因事关重大,此密信在下一直密藏在怀中,此倒是让诸位久候了。”
胡凌峰将密信递到了能大师面前,道:“大师请看。”
了能大师双手接过密信,取出且打开来一看,惊得“啊”了一声。胡凌峰暗笑不已,了能大师看了看胡凌峰,将书信递给悟尘道长,悟尘道长也“啊”了一声,看了看胡凌峰,将书信递给静
心师太。静心师太摇了摇头,将书信递给了单古原。
单古原一看,双目怒瞪如铜铃,顺手将书信摔在地上,气道:“胡二莊主,你竟敢耍我们。”
悟尘道长心想:小伙子,你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样会出意外之事的。
胡凌峰脸色大变,赶忙从地上捡起书信,一看,惊得“啊”了一声,信飘落地上,嘴上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杨昊义捡起那信一看,亦是惊讶无比。单古原怒道:“胡凌峰,你竟然妄造信件,愚弄天下武林,你该当何罪?”
胡凌峰慌忙道:“难道书信让人给调包了?”
单古原怒道:“胡凌峰,你别装了,书信不是一直深藏在你怀中吗?你率众攻打天下第一堡,左右都是你的亲信,怎么会调包。胡凌峰,你率众杀戮天下第一堡,滥杀无辜,幸亏当晚有花前
辈出现。否则,天下第一堡就会被你斩草除根,血流成河了。”
胡凌峰无言以对,惊慌道:“我……我……我……”
单古原愤怒的道:“你们明水山莊太残无仁道,恃强凌弱了吧。一张无字的书信,可剥夺天下第一堡上千条人命,在下看来,应该召开天下武林大会,公开讨战你们明水山莊,将你们一网打
荆明水山莊应该给在坐的各大门派和各大镖局一个公道的说法吧?”说时,直盯着杨昊义。
杨昊义气得络腮胡子都炸开了,大吼道:“二弟,你竟敢辱我明水山莊清誉,误我杨昊义——”说罢,那浑厚的大掌已拍向胡凌峰的头颅,掌风呼啸凌厉。
胡凌峰忙转身喊道:“大哥,你……”
胡凌峰喊到一个“你”字时,杨昊义的掌已拍到胡凌峰的头颅上,胡凌峰顿时五孔流血而亡,临死之时,双目怒瞪,手指杨昊义。
杨昊义迅即跪在胡凌峰尸体面前,痛哭失声,哭道:“二弟,大哥也不忍心将你打死,可那是上千条人命啊。你让大哥怎得向武林众人解释此事?二弟,你安心去吧。我们结义兄弟,你为了
从明水山莊分离出去,以便在江湖上闯下一番霸业,竟欺瞒我而做下如此糊涂之事。可大哥杀小弟,乃不仁不义。我杨昊义不能背上这样的千古骂名,二弟,大哥这就来陪你了。”说罢,手
一翻转,拍向自己的额头。
一人飞扑而来,此人握住杨昊义的手臂,继而跪地哭道:“父亲,父亲,您千万不要这样,您若撒手而去,明水山莊那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天下第一堡那些死去的众人,我们又该如何
安抚?父亲,父亲,不要……”
杨昊义一脚踢开杨城忠,骂道:“逆子,大哥打死自己义弟,哪还有脸苟活在这个世上?”言罢,翻转手掌向自己的额头拍去。
一人疾飞而至,一只手臂已挡住杨昊义的手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少林了能大师。了能大师将杨昊义的手掌压下来,双手合掌道:“阿弥驼佛,杨莊主,先听老纳一语。”
杨昊义泪流满面,哭道:“大师请赐教。”
了能大师道:“杨莊主大义灭亲,普天之下已是难得之英雄。而现在又为兄弟之义,自绝其命,普天之下,实属难得。杨莊主想过没有?这世上有很多事情要远比兄弟之义重要。佛家曰‘善
恶循环’,胡莊主做下的那些恶事,种下得那些恶果。这世上有谁能以善而弥其恶呢?望杨莊主三思而行啊。”
单古原走上前去,道:“杨大莊主,在下私下认为,你为这样义弟自绝其命,太不值得。您若是为义而死,也许世上会有很多笑您太过愚义。杨莊主,在下讲得对不对?”
“唉”杨昊义叹了一口气,道:“义弟之过,兄弟亦应负起这个责任。”
静心师太赞道:“明水山莊乃当今武林正义之化身,看来名副其实。杨莊主性情刚烈,一身浩然正气,令贫尼钦佩。”
杨昊义恭谦道:“师太,请勿此言,羞煞老夫了。”
静心师太道:“不,武林之中,江湖之上,人人皆知明水山莊有两个当家的,平起平坐,自有分工,各行其是。胡凌峰有了天下第一堡勾结日月神教的书信,自然会率自己亲信攻打天下第一
堡,杨莊主也不好过分阻挠,这个江湖人士一点也不难理解。故而杨莊主对胡凌峰杀戮天下第一堡之事不要过分自惩。”
杨昊义道:“多谢师太谅解。”
赵祺年走过来道:“杨莊主,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杨莊主赐教。”
杨昊义道:“赵掌门请讲。”
赵祺年道:“胡莊主当时一定是得到密信才敢攻打天下第一堡的,并且是想尽一切办法验证了这封密信是贺堡主亲笔信,胡莊主这才敢率人攻打天下第一堡的。诸位是否赞同在下的看法?”
众人点头称是。
赵祺年继续道:“那么,胡莊主一直藏在怀中的书信为什么变成墨迹斑斑,并无一字了呢?如果胡莊主伪造的话,一定会写得清清楚楚的,有的地方怎会变成墨点?”
杨昊义听罢不语,众人亦是不语,大殿之内一片沉寂。
片刻之后,杨昊义对了能大师道:“大师,您见闻广博,可否能参悟出其中奥妙玄机?”
了能在师双手合掌道:“阿弥驼佛,从天下第一堡退隐江湖来看,天下第一堡并未与日月神教勾结迹象。否则,日月神教一定会来收留他们。这样以来,胡莊主得到那封书信,第一种可能是
他人给的,第二种可能是得到贺堡主的字迹,自己仿写的,但是如果他人得到贺堡主的书信,再给胡莊主,此信必是贺堡主所写。那此书信的字迹就不会消逝。如此看来,第二种可能性很大
。可是出现这种墨迹飞逝的现象,就只有一种解释。”
众人齐问道:“什么解释?”
了能大师道:“胡莊主在仿写信时用了无影水。”
众人惊讶道:“无影水?”
了能大师道:“对,无影水。用无影水来研墨,写成的字,可以在一断时间之后挥发而掉,只留下斑斑墨点。”
赵祺年不解的道:“胡莊主何必多此一举,用无影水来写此信呢?他直接用普通墨汁写好不就行了吗?”
众人笑而不语,悟空道长道:“祺年啊,你毕竟年轻,有很多事不明白。胡莊主即便灭了天下第一堡,那书信真伪也可以验出来,贺堡主与各帮时有联络,用贺堡主的字迹细细检验,即便他
仿写的再好,一定会发现真伪。用无影水与就不同了,天下第一堡被灭之后,贺兰同贺堡主的武林好友得知此事,一定会为天下第一堡出头。到那时,胡莊主就可以招开武林大会,将此密信
拿出,以示武林,若有人不服,想验正真伪,可一时半刻也验证不出了,只好带回去验证,此时胡莊主并定请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佐证此事,将书信交给那些要验证的人。可是就在信被带回时
,那密信上面的字消逝了,这信在胡莊主手中好好的,可在验证人手中就没有字迹了,这事怎能讲清?谁又能讲清?大概也只有不了了之了。胡凌峰此举真是高明啊!”
赵祺年道:“胡莊主为什么拿出此信给我们看?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单古原讥讽道:“赵大掌门,难道连这个也没看出来吗?”
赵祺年瞪了单古原一眼,反问道:“少城主难道看出来了?”
“哼,”单古原笑道:“这太简单了。胡凌峰太过自信,一时疏忽而已,再加上他刚进山莊,就被拉至大殿,他也没有再重写一份的机会了。”
了能大师呵呵一笑,道:“少城主所讲甚是。不过还有一点,按杨莊主所讲,胡莊主应该早回来了,老纳想来,就是他耽搁的这十几天,让字迹消逝了,可胡莊主在疲劳和不安中疏忽了这一
点。你们可以想想,这十几天之中,可以招开一个武林大会的,那封信就起作用了。”
杨昊义思索片刻道:“也许,天下第一堡真的勾结日月神教的可能,只是我二弟太过急功近利了,才想出这么一招,结果到头来,反死在自己的义兄手中。”
众人听罢皆惊,了能大师道:“杨莊主,何出此言?”
杨昊义道:“原来投奔明水山莊的江西九江天化堂堂主叶和康,自与天下第一堡血战当夜便率众不见了踪影,老夫曾问二弟,怎么来的如此之晚?二弟所言是:一路被人追杀,阻挠所至。他
怀疑是天化堂堂主叶和康所为。之后,我们便来到了大殿……”
了能大师道:“看来老纳的推断是错误的。”
杨昊义道:“大师,此话怎讲?”
了能大师道:“老纳以为是时间问题让字迹消逝的。杨莊主现在这一解释,老纳才恍然大悟。时间上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而是胡莊主的体温加速了墨迹的消逝。诸位可以想想看,如此密件,
必是贴身而藏,十余日来遭到劫杀,人在打斗的肌肤必会散发热量,从而加速墨迹消逝,而胡莊主恰恰疏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堂而皇之的将信交给我们。”
众人听罢,齐赞道:“大师高明。”
单古原道:“杨莊主,您说天下第一堡可能勾结日月神教,此事也许会有这种可能。但是现在天下第一堡已经瓦解而变成太平村,从此退出江湖。这种可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现在即便是天
下第一堡曾经勾结日月神教,现在也没证据了。杨莊主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安抚太平村的村民吧。这可是天下武林人士所瞩目的事情。”
杨昊义拱手道:“少城主提醒的极是,少城主如此年轻,遇事处理却是如此周到,日后定大有作为啊。”
单古原笑道:“杨莊主过誉了。天下第一城还是日后与明水山莊携手共进,共创武林新局面。”
杨昊义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请诸位放心,老夫定会尽明水山莊之全力,帮助贺少堡主建好太平村。”
众人点头称赞。杨昊义命人将胡凌峰殓入棺中,并一边为其亲自守灵,一边命人厚待诸位武林人士。众人对杨昊义亦是称赞不已。
且说,柳飞叶等人进入明水山莊之后,吴功敌迎着他们进入胡凌峰的待客厅,厅内檀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柳飞叶无心喝茶吃点心,急得在厅内直打转转,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吴功敌道:“柳兄勿急,有我岳父在,一切会平安无事的。我岳父早已吩咐下来,此次伤亡的莊丁家属都予以厚待。”
柳飞叶心中稍安,吴功敌借故出去。柳飞叶忽觉得头晕目眩,大叫道:“兄弟们,不好,杨昊义要下毒手。”
众人纷纷站起,却都跌倒在地,柳飞叶想破窗而逃,可顿觉脚下软绵无力,就连走一步也异常费劲,接着便踉跄倒地。
吴功敌走了进来,笑道:“柳飞叶,感觉如何?”
柳飞叶怒道:“你们真卑鄙,竟在檀香中下毒。”
吴功敌道:“你们率众攻打天下第一堡,不但使得天下第一堡血流成河,而且明水山莊的精英也伤亡殆尽。这些暂且不提,你们还使明水山莊险入众矢之的。胡凌峰已死而伏罪,你们也追随
他去吧。”
柳飞叶骂道:“你们这些畜牲,我大哥终究还是着了你们的道了。”
吴功敌怒道:“胡说八道。你们杀戮天下第一堡,目的是占据天下第一堡,称霸江北武林。谁料却断送了性命,这能怨谁?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都应该为死去的天下第一堡的众人陪葬
。你们死后,明水山莊会公告天下武林:明水山莊恩怨分明,此事的主要大过之人当死报天下,并将参加此次杀戮的莊丁永远的扫出明水山莊。”
柳飞叶一笑道:“你们难道真得会放了无辜的莊丁吗?”
吴功敌道:“他们同你一起死后,明水山莊会重恤其家属的。”
柳飞叶道:“我们还有数千心腹,你们控制不了的。我柳飞叶应该大有用处。”
吴功敌哈哈大笑道:“柳兄,你想投靠我岳父吗?你不用打这个算盘了。你们攻打天下第一堡之时,我们已经接收并重编了你们所有的人,这并且还很顺利。因为你们的铁杆心腹都已经死在
天下第一堡了,这一点胡凌峰应该是失算了吧。”说罢,俯身掐住柳飞叶的脖子,一用力,将其喉咙捏碎。柳飞叶一命呜呼了,继而吴功敌将瘫软在地的众莊丁一一杀死。
三日,杨昊义将胡凌峰和柳飞叶厚葬在胡可墓旁。此日,明水山莊庄重公告天下:此次天下第一堡事件为首者胡凌峰、柳飞叶以死谢罪天下,所幸存活之莊丁予以解散回归乡里。因原天下第
一堡堡主贺兰同已不幸而亡,至于天下第一堡是否暗结日月神教之事已无从查实,原天下第一堡少堡主已公告天下,解散天下第一堡,并改为太平村,已退出江湖。故而,明水山莊愿意与原
天下第一堡冰释前嫌,并对太平村赠银二十万两以助贺成海建立太平村。明水山莊,杨昊义。
明水山莊莊主杨昊义大义灭亲,且不计前嫌资助太平村之事很快传遍江湖,各武林人士震惊之余,纷纷拍手称赞杨昊义之义举。
从此,杨昊义之名声威震天下武林,明水山莊亦是名声倍增,享誉天下。
天下第一堡被明水山莊小小的一支人马所灭,亦是对江湖其余各帮派的一次震慑。于是,江湖表面上变得平静起来,其原因就是谁也不愿意做第二个天下第一堡,更不愿意建立第二个太平村
。
且说,五女耐不住对云龙的思念,新年刚过不久,五人一商量,女扮男装竟来到淞阳等候云龙等人。她们知道云龙已经两个年头没的在陈振英和刘雨霜身边度过了,此看望周王之后必定回乡
与自己的父母团聚,故而五女早在淞阳等候云龙到来。淞阳本不大,岂有等不到的道理?
云龙与五女相见,甚是欢喜,便一同前往深山看望自己的双亲。十三人一行夜入深山,陈振英和刘雨霜喜出望外。云龙跪地诉说所发生的坠崖之事,谢罪而不敢起身,十二人亦叩拜陈振英和
刘雨霜。陈振英和刘雨霜大惊,声称并不知道此事。
云龙这时才知程风在事后星夜兼程赶至淞阳,先是在淞阳讲云龙落崖之事为弥天大谎。云龙公子让程风先至,以破武林谣传。之后,便寻找云龙等人。刘雨霜听罢抚程风白发失声而哭,倒是
把程风弄得有些尴尬。陈振英和刘雨霜对于杀死张南天独子张豪雄之事仔细讲了一遍,上官百合和众人才明其真相。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振英和刘雨霜不觉得已天亮,二人带众人参观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建造的楼房。陈振英从防虫到防潮隔音讲得头头是道,令云龙大为惊讶。
云龙笑道:“父亲,您已造好四处相连的两层楼宇,看样子,您还得再建七栋两层楼宇,日后才能解燃眉之急。”
众人听罢,欢笑不已。刘雨霜笑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们和龙儿一样都是我们的好儿女。”
刘雨霜这一句话,是对七人最高的褒奖,七人动容而哭,跪地而拜。刘雨霜和陈振英将他的一一扶起,刘雨霜道:“等日后你们与龙儿安顿下来,我们再正式收你们为干儿子。”七人再次跪
拜,陈振英和刘雨霜高兴的合不拢嘴。
刘雨霜和陈振英看着苏如诗、苏如画、姚小红、上官百合和雪莲,心里如吃了蜜那般的甜,像哄女儿一样与五女相处。雪莲心动与四位姐姐商量,留下陪刘雨霜和陈振英夫妇在山里,等候云
龙他们回来。刘雨霜和陈振英高兴万分,喜不自胜。
十五人白天边建楼房边畅谈,这种田园的生活让十三人沉浸其中。这里没有尘世的芜杂之事,更没有尘世的功名利禄。这里有的只是欢笑,还有的也只是欢笑。
五女感觉仿佛到了另一种世界,她们觉得这里是她们永远的家。姚小红和上官百合也想留在这里,可是还有江园,她们不得不回到那喧器而又沉寂的世界。苏如诗和苏如画也想留在这里,可
是苏府不能长时间没有了大小姐,她们不得不回到那奢华而又追逐名利的世界。刘雨霜懂得这些道理,陈振英更是明白其中利害。
人要懂得如何生活,更要懂得珍惜生活。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经历了无数的人生历程,都是懂得如何生活和珍惜生活的人,故而都很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时光如水如风,如水一流不返,如风一拂而过,不知不觉中在深山之中已度过兼旬。陈振英和刘雨霜看出云龙心中有些忧伤,刘雨霜问道:“龙儿在外面是否还有未完成的事?我们不能把他
束缚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中。”
陈振英点了点头,道:“是龙总要飞出水池的,是鹰总会冲向远空的,明天天未亮时让他们离去吧。”
刘雨霜道:“有雪莲陪我们,我真得很满足了。雪莲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人长得美,心地又善良。听龙儿讲雪莲的剑舞天下一绝,我们不妨把我们俩的武功再传给雪莲,日后也许会帮上龙
儿的。”
陈振英笑道:“肥水不留外人田,这个主意不错。”
姚小红走进来,笑道:“伯父,伯母,肥水不留外人田,也应该算我一个吧。”
刘雨霜喜笑颜开道:“好啊,好啊,伯母喜欢还来不及呢。”
陈振英乐得直笑,姚小红道:“公子已经把伯父伯母的剑术传授给大姐,二姐,而四妹的武功由张前辈亲传的,武功更是不用提了。我和五妹武功最差,留在这里陪伯父伯母何乐而不为?江
园由四妹留守,公子也会放心的。”
刘雨霜道:“这样最好。”
姚小红俯身在刘雨霜耳边叽咕了几句,刘雨霜乐得哈哈直笑,姚小红脸一红,跑了出去。
陈振英道:“你们叽咕什么?”
刘雨霜笑道:“小红说,公子又想媳妇又想娘,看他今年回来回来过大年?”
“嘿,嘿……”陈振英听罢摸着头傻笑,道:“这个鬼丫头。”
刘雨霜笑道:“她的名堂多得很,不过,许多事只有我们女人知道才好。”说罢,也笑着出去了。
陈振英一头露水的愣在那里。
当夜,五女和刘雨霜张罗了满满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其中野味颇多……酒席之上,苍豹等七人对此地之留恋尽写眉头。
云龙道:“事情一了结,我们来此隐居。到时将苍豹等七人的父亲、义父、义母,还有剑南的母亲一起接过来,我们共享其乐。”
司徒剑南道:“公子,这里住这么多人行吗?”
云龙笑道:“这里物产丰富,野生之物甚多,与世隔绝,乃人间天堂。可以这样讲,这里当养育万人几百年都没有问题。”
司徒剑南道:“伯父,伯母真得吗?”
陈振英笑道:“唉呀,不如把他们早接过来,一同跟我们建房子。”众只听罢,哈哈大笑。
云龙道:“父亲提议甚好,不妨让苍豹和剑南将其四位老人接到淞阳云春大客栈,再约其时间让我父亲将他们接过来。老友常聚一起,可以延年益寿的。”
苍豹和剑南赶紧起身跪拜道:“多谢公子。”
云龙赶忙起身将苍豹和司徒剑南扶起道:“一家人,还这么多礼节做什么,要谢就谢我父亲和母亲吧。”
陈振英忙道:“不必了,不必了,魔剑千变魔女都来这里与我做伴,剑南,我和你伯母应该谢你。”
姚小红忙道:“这太好了,看样子我和五妹要有四位大师父了。”
雪莲道:“到时,我们俩就成了‘千变小魔女’了。”
苏如诗道:“我真羡慕你们可以留在这里,要是没有世间烦事所困,我们三人也情愿留在这里。”
苏如画也一旁附合,上官百合道:“在江园里闷死了,幸好有大姐和二姐常来相伴,也足可解闷。”
云龙道:“如诗,如画,百合,今年我们返回来一起过年。”
三人听罢欣喜不已,姚小红和刘雨霜相视而笑。
陈振英一再叮嘱云龙和苍豹等人道:“江湖险恶,遇事以和为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亦应点到为止,若遇江湖纷争,勿要争强好胜,以恭谦为上。”
众人点头称是。刘雨霜亦叮嘱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与人教量,以静制动,若遇绝世高手,勿要恶战,以走为上。再观其变,见机而动,以全其身。”说罢,清泪轻流,以帕拭泪。
陈振英知儿子一走,若再相见,少说一年,多则一年之多,心中伤感不已,道:“龙儿,此去不知何时而回?武林凶恶,你还是随身带着那剩下的半截千年人参吧?”
云龙道:“不,父亲,那还是千年人参,而是九芝人参草。”
陈振英惊道:“九芝人参草?”
“对,父亲,那是九芝人参草。此九芝人参草能滋养延年,还颜固阳,续命长生。父亲母亲各食一片,应该大有功效,这样生龙活虎,不知疲倦的建房,大概与此关系甚大。我想留一片给程
风,让他的白发复黑。否则,我心难安。”
程风忙道:“公子,我已经习惯这样了,白发没有什么不好的。”
云龙道:“但是,白发代表着苍老。日后,假如你的儿子问你,父亲你的头发怎么是白的,叔叔伯伯的头发怎么是黑的,你应该怎么回答?如果他继续问你自己的头发怎么是黑的,你又该怎
么回答?难道我们只有等他长大了才能消除孩子的这种疑惑吗?所以在我们孩子会说话之前,我一定把你的头发治好。为此,不管多难,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因为父母将爱给
予我们,我们做父母的,亦应该将爱给予孩子们。我不会让孩子们看着你白发好奇而一肚子疑问的。”
陈振英道:“龙儿,这只有九芝人参草,大概远不够吧?苏州有个名医,姓王名履,人称抱独老人。此人精通医术,妙手回春,可惜五年前已经去世了。江湖传闻他曾经收了个徒弟,此人个
性很怪。一般重金也许他不医,可是无银来求医的,只要他看上眼的,他便会免费治病,于是江湖人送了他个称号叫‘怪手药王’,也许他有白发变黑发的方子。”
云龙惊喜道:“父亲,这是真的?”
陈振英道:“去碰碰运气吧,可不要难为人家。他虽是名师之后,但也应该四五十岁了,算起来也是你们的长辈。”
云龙道:“是的,父亲,我们一早赶往苏州。”
刘雨霜忙道:“龙儿,你应先到杭州看看苏老爷他们,他们可是日夜盼着你回家。”
云龙道:“是的,母亲。”
程风道:“公子,我的事不急于一时,公子带我们到苏府多住几日,也让我们享受一下天下首富的美食,饱览一下杭州西湖的美景如何?”
姚小红道:“你们跟着公子啊,都变成馋猫了。什么菜,什么野味啊,那做的时候都有讲究。我看你们还是多带些野味到苏府去,免得麻烦。”
苏如画道:“三妹,所言极是。你们不妨露一手,也让苏府上下尝尝,再把大厨给教会了。这样以来,你们岂不省事?”
苏如诗道:“二妹,三妹,不要闹腾了,还是先谈点正事。”
上官百合道:“大姐,次此还有什么正事?”
苏如诗道:“公子和诸位侠士去杭州,必引起武林轰动。若是武林中人知道公子、苏府和江园任意二者的关系,那么当年围困苏府的幕后指使之人就很难再查出了。找不到幕后黑手,苏府永
难安稳。”
司徒剑南惊道:“公子,您就是当年震惊整个武林,而又鲜为人之的苏府四公子?”
诸葛羽道:“剑南兄,这还用问吗?明摆的事。”
司徒剑南道:“江湖上称‘宁上阎王殿,不叫三恶缠’。公子如此年轻竟一击杀死两大恶人,真乃神人也。”
云龙道:“可是苏府被困之事,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江南三恶,只是帮兄而已。想要找出幕后黑手,我们必须秘密进入苏府,再秘密离开苏府。在苏府,除了苏府中人认识我的容貌之外,
便是灵隐寺主持和德川大师,但他们是伯父的挚友,应该不会将认识‘四公子’之事外扬的。”
雪莲道:“公子,有‘千变魔女’的高徒在,有什么可担忧的。”
苏如诗道:“五妹真是聪明。”
云龙道:“小心为上,我们计算行程,如诗如画稍微加快行程先回府,我们天黑后再入府。”
苏如画道:“公子,难道你们不用易容了吗?”
云龙道:“原来在明水山莊擂台比武上的假面具是不能再用了,而制作新的面具又需要太长的时间和动物的皮,所以只好让苍豹给我们做些简单的易容了。”
苍豹道:“公子,这很容易的。苏杭从商者甚多,你们扮成做商人去苏府,应该没人怀疑的。公子,不过——”说罢,苍豹嘿嘿直笑。
云龙道:“苍豹,有话直讲,笑什么?”
苍豹道:“西湖美景就不要去赏玩了,简单易容,终是瞒不过高手的。”
诸葛羽道:“言之有理,易容后,在晚上去苏府可保万元一失。”
云龙道:“高见。”
陈振英对刘雨霜道:“你看,龙儿有这么多身怀技艺的兄长帮着。日后,我们就不要天天担心吊胆了。”
刘雨霜笑着点了点头。云龙知道父母日夜为自己担心牵挂,心中甚是愧疚,道:“父亲,母亲,待事情完结之后,孩子一定回定父亲母亲身边,侍奉你们。”
“唉——”陈振英叹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胸怀大志,岂可守在父母身边,只尽孝道。”
刘雨霜道:“赶快把事情办完,回来给我们生几个胖孙子,我们也就不寂寞了。”
陈振英听了直笑,五女的脸羞得像大山里的晚霞……
人总有欢聚,亦会有离别。这欢聚也许太短暂,而离别也许太久。
天入黑时,云龙率张正等五人秘密来到苏府。苏城金夫妇与众人早已迎了上来,云龙率五人赶紧上前跪拜。苏如诗和苏如画回府时已劝父母见云龙时勿要再痛,以免伤身,苏城金和夫人李香
云也满口答应。可是苏城金和李香云一见到云龙跪在自己面前,已是泪如雨下,二位老人将云龙扶起,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竟一左一右伏在云龙胸前痛哭失声,苏焱、苏童、苏朋和苏如诗和
苏如画忙过来相劝,但也陪着掉泪。
云龙率五人拜见冷无敌,姚文书和钱广达,再拜见苏府三位哥哥。于风啸、庞天虎、冷星月、姚武和钱子通等人迫不及待地拜见云龙等人。
苏朋道:“我们不要这样拜来拜去了,四弟赶路劳累,还是边吃边谈。”
苏城金和夫人李香云连连称是,苏焱抹着泪道:“都不要伤心,四弟这是因祸得福。”
李香云不乐道:“有什么福可言?整日担心吊担,又是以泪洗面,哪比得上平平安安?”
苏童道:“母亲,您这就不懂了吧。”
苏朋道:“母亲当然是不懂了。四弟这一坠崖,却‘坠’出了五个媳妇,个个貌美如仙,真是好福气。”
李香云怒道:“有本事的男儿,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朋儿,你有本事也‘坠’一个,平安无事的‘坠’出五个媳妇来给母亲看看。”
“算了吧,到时缺胳膊少腿的,恐怕连个心仪的媳妇都讨不到。”苏朋说罢,又嘟囔道:“真是的,丈母娘向女婿。”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上官百合心里虽是高兴,但亦有些伤感。她多想义母回到义父身边,又多想义父义母对云龙也这般亲密。她怔怔地欣赏着这种场面,仿佛自己回到义父义母身边,如此
亲密,如此欢喜……
对于这后桌盛宴,程风、王虎、张正、诸葛羽和萧一剑则是瞪目结舌,象鼻、猩唇、鹿尾、驼峰、猴脑、豹胎、燕窝、竹荪、猴头菇、鱼翅,海参、鱼肚、干见、鱼唇、鲍鱼和鱿鱼…….这些
所谓的山珍海味,样样惧全。他们享受到平生真正的富贵美食,也领略到真正的富贵生活,豪门之乐。
云龙还是喜欢吃苏如诗和苏如画亲手为自己做得泥封鸡。在深山里的那些日子,苏如诗、苏如画、姚小红、上官百合和雪莲都学会了怎样做泥封鸡,而且并不比刘雨霜的手艺差。云龙从心里
觉得她们不但冰雪聪明,而且勤劳贤淑。
日后,她们不但会是好妻子好母亲,而且还会也好儿媳。这正像母亲告诉的那样,女人不但要有好外表,而且还要有颗好心,这样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好女人。
五女是真正好女人中的佼佼者。
一大家人边吃边谈,李香云道:“龙儿,此次回来,多往几日吧。”
云龙道:“伯母,苍豹和司徒剑南回来后,我们再住几日就走了,最多也不会过兼旬之日的。现在到处有燕王不利的流言蜚语,我真的很担心就位素未谋面的王爷大哥会出什么差错。”
苏城金道:“龙儿,你的事,伯父已经尽知。伯父要提醒你,与官结交相处,一定要小心谨慎,更何况是两位大明著名的王爷,一个被贬,一个称病,各怀鬼胎啊。”
云龙道:“多谢伯父关心,伯父提醒的极是,我等必是小心行事。”
苏城金道:“为官两张口,清者清,浊者浊,清者亦浊,浊者亦清,清浊难辨,好坏难分,杀人无形,这要远比武功杀人要厉害的多。”
诸葛羽道:“苏老爷见解精辟,我等佩服。”
苏城金道:“诸葛少侠,精通谋略,玄黄术数,阴阳卦术,如此年轻,当世难得之才。日后可要尽力帮助云龙,平平安安为好啊。”
诸葛羽道:“苏老爷,您放心吧。我们七兄弟誓随公子,公子若有事,我们这些孤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苏城金惊道:“诸葛少侠,严重了,严重了。”
夫人李香云忙道:“龙儿,诸位,赶紧趁热多吃些,一路奔波,都饿了吧?”
上官百合道:“一家人在一起,热汤热菜,还有关心自己的人,又何必去闯荡江湖?像百姓一样过平静的生活多好。”
苏如诗道:“四妹,怎么才离开几天又想念小红和雪莲了?”
苏如画道:“那种生活多好,没有山珍海味,却有清新、鲜香饶口,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如诗道:“山清水秀,山野满地,群鱼戏水,树高林茂,鸟鹿相鸣、真是风景如画,人闻仙境。”
上官百合笑道:“看来两位姐姐也是当年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关羽’。”
夫人李香云道:“世上竟有如此仙境,让我两个女儿成了曹营的‘关羽’。”
众人听罢笑个不停。苏城金道:“龙儿,与西湖美景,怎个相比?”
云龙笑道:“牡丹富贵,荷花清颖,人之所爱不同而已。”
苏城金道:“言之有理。人所好之,则有偏爱,偏爱则丑亦美。人所恶之,则有所恨,所恨则美亦丑。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日后若有机会,必定亲去拜见两位亲家。”
苏如诗和苏如画听罢,笑而未言。云龙岔开话题道:“伯父,这么长时间以来,苏府是否安静?”
苏城金哈哈一笑,道:“这可多亏风啸,风啸简直就是一个野猫子。白天呼呼大睡,而晚上精神十足,我们可以放宽心来大睡。苏府甚大,一人之力难保全善。风啸却把星月,小武和子通等
人训练成了夜猫子,并传授他们武功。如此以来,苏府上下担心吊胆的日子,从此宣告结束了。唉呀,一提起这事,老夫真得要好好感谢风啸。”
夫人李香云忙道:“当然要感谢风啸了,这不要张罗着给风啸找个如意的姑娘吗?可风啸却坚持苏府真正平静之后再考虑此事,风啸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于风啸脸一红,笑道:“老爷,夫人,太过奖了。你们要谢,还是谢谢公子吧。没有公子,在下也许还是一个杀手,遭人唾骂指责,不敢堂堂正正的做人,昼伏夜出,这是什么日子?不可与
今日相比。老爷和夫人对风啸放心,不嫌弃风啸是一个杀手,这就足够了。”
云龙笑道:“心地纯善,知恩图报,风啸迷途知返,不失好男儿本色。”
于风啸道:“多谢公子、老爷和夫人收留。风啸日后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云龙道:“风啸,人有一死足亦,或轻或重,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在于人之所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年轻人要趁着身强力壮,有一番作为。当我们老了之后,给自己心中留下些念
想的东西。”
苏城金赞道:“龙儿此次江湖历练真得长大了,日后龙儿行走江湖,我们也可以将心放宽了。”
夫人李香云笑着点了点头,在她心里,只有这样的好男儿才是自己两个宝贝最好的归宿。
众人推杯论盏,相谈甚欢。苏焱、苏朋和苏童与云龙格外亲热,频频与云龙一饮而荆冷星月、姚武和钱子通也趁兴凑热闹,要与云龙共饮。苏城金见状欲言又止,苏如诗、苏如画连连拽母
亲的衣角。
母亲李香云会意道:“诸位,适可而止吧,云龙赶了一天路,让他尽早休息吧。”
话音未落,苏焱趁酒劲也学苏朋那一套笑道:“母亲,我们四兄弟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您天天掐着手指数,比我们都清楚。我们好不容易相聚,就让我们四兄弟一醉方休吧。”
苏童又有新花招,眼珠一转道:“母亲,四弟从千丈崖落下来,死里逃生,这值不值得庆贺?四弟对与两位王爷结义,大明有几人享此荣耀,这值不值得庆贺?四弟灭河南九路黑帮,救少林
,败蒙古蒙通大国师和十一煞,明扬武林,这值不值得庆贺?还有四弟现在可是太湖民团的大首领,百姓以之为神,爱戴有佳,这值不值得庆贺?还有,四弟……”
李香云打断苏童的话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喝个够吧。我看,你们三人也未能喝过龙儿一人?还是见好就收吧。”
苏焱呵呵一笑,道:“我们武功远不及四弟,可是四弟的酒量未必是我一个人的对手。唉,母亲,这最后一句话,有点意思,用三弟的话讲就是‘丈母娘亲女婿’。”
众人听罢大笑不已,云龙的脸变得像烧红的烙铁。苏如诗和苏如画和上官百合低头偷笑。
忽然,一仆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道:“老爷,夫人,外面有三人说是四少爷的朋友,在大门外等候,小的特来禀老爷、夫人和四少爷。”
苏城金惊道:“龙儿,你在杭州可有朋友?”
云龙摇头道:“并无一人,更何况三人呢?”
李香云道:“难道是苍少侠和司徒少侠没有回去找亲人,而是随后跟你们来了?”
苏城金道:“他们是两人,又怎么是三人呢?”
李香云道:“也是,应该是二人。”
云龙问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
那仆人道:“三人长得没什么特别的。但小的记得有一人长得特别黑。”
云龙先是一惊,继而笑道:“麻烦小哥,将三位领到这里。”
那仆人听罢赶紧施礼道:“四少爷,日后千万不要这样称呼小的,折煞小的了,小的这就带他们到这里。”说罢,转身而去。
上官百合道:“公子,会不会是吴影和秋飞他们?”
云龙道:“百合,你是由相貌推断的吗?”
上官百合点了点头。云龙道:“此二人果真身怀绝技,独具慧眼。这么大的杭州城。我们进城后他们便能识破,太不可思议了。”
诸葛羽道:“公子,苍豹的易容术破绽甚少,足可以以假乱真,他们怎么会识破呢?”
云龙叹道:“人各习一术埃他们武功不错,轻功尤好,难得之才。”
苏城金道:“龙儿,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云龙道:“他们原是毛仲和夏侯风麾下的两大得力干将,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左膀右臂。”
苏城金惊道:“锦衣卫的人。”
李香云忙道:“龙儿,你怎么会收留这种人,太危险了。毛仲和夏侯风可都是锦衣卫的顶尖人物,受人唾骂的。收留这种人,会坏了自己名声和前途的。”
云龙从苏城金和李香云的言语上得知,苏如诗和苏如画是对父母兄长隐瞒了这段实情。
云龙笑道:“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吧。英雄不问出身,何况他们都是经受过考验的,如诗如画没有跟你们讲吗?”
二人同时惊问道:“讲些什么?”
云龙看了看苏如诗和苏如画,二女会意。苏如诗道:“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吧。他们的确都是好人,多次暗中帮助我们五人,并于暗中保护我们五人的安全。直到公子他们脱离困境找到我
们,他们这才现身。说起来,他们都是大好人。”
苏城金和李香云齐声道:“原来如此。”
李香云对苏城金道:“老爷,看来我们还得好好谢谢他们。”
苏城金叹道:“一码归一码,他们到底帮了我们女儿和三位姑娘的性命,终归要感谢人家的。”
那仆人领三人到门口,轻轻推开门,便道:“三位请进。”说罢,转身而去。
三人进来,见此场景,纳身便拜道:“在下吴影,在下秋飞,在下袁飞鸣,拜叩老爷,老夫人,大首领,三位夫人和诸位前辈。”
苏城金和李香云赶忙走身将三人扶起。苏城金道:“多亏诸位暗中相助小女,苏某感激不尽,三位请上坐。”
吴影忙施礼道:“老爷,老夫人,言重了。小的吴影和义弟秋飞不慎投身锦衣卫,朱元璋刚开始建锦衣卫,其意在探听天下事,以免闭塞耳目。可是,后来皇帝也不能完全控制住锦衣卫了。
致使高见贤幕后主使,曹宪、毛仲和夏侯风虎狼之辈横行天下,其手下为虐四方,祸害百姓,天下共恨。自此后,我们兄弟便决定洗心革面,另投明主。今大首领不嫌弃我们兄弟二人,收留
我们兄弟并予以重任。我们兄弟二人赴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苏城金笑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果真是好汉,三位请上坐。”
袁飞鸣道:“老爷,老夫人请,我们还是坐在大首领身边吧。”
云龙道:“三位兄长,好明的双眼,好灵的双耳,我们在城门未关时进杭州城,找地方歇脚,然后进苏府,到现在前后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三位便悄然而来,真乃奇人异士啊!”
三人赶紧过来给云龙行礼,未跪之时,云龙已将他们拦住,道:“此地亦如家中,不必遵此等繁文缛节。”
三人只好施礼道:“多谢大首领厚爱。”
众人喝了一会儿酒,苏如诗、苏如画和上官百合起身,苏如诗道:“袁副团主,吴总护卫,秋总护卫,你们与公子好好聚聚,我姐妹三人先告辞了。”说罢,三人轻轻施礼,转身离去。
苏城金敬了三人一杯酒之后,见机道:“龙儿,伯父,父母就先不陪你们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聚聚,改日我们再喝。诸位,我们先告辞了。”
云龙起身施礼道:“伯父,伯母走好。”
众人亦齐声道:“恭送老爷,老夫人。”
云龙问道:“袁副团主,两位总护卫,你们如何发现进入苏府的这批商人是我们的?”
袁飞鸣急道:“公子,这个还是在下回禀吧。在下和韩团主拜吴影和秋飞两位大哥做师父,传授我们追踪术和识别术。当今天下,真是各习一门。公子收留吴影和秋飞两位大哥,真得是独具
慧眼。他们之奇学可谓惊人,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呦,真得这么厉害。”云龙惊奇地道:“那么,我们破绽在那里?”
袁飞鸣道:“第一,即便再怎么易容。可人的声不会变,除非他刻意改变自己的声音。你们刚进入城门时,诸葛兄问便问公子:‘少爷,我们先到哪里歇歇脚?’公子答道:‘先找家茶楼喝
茶。’诸葛兄的言语令在下感到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来?但公子这一句话,已让在下惊喜万分,因为此口音很像公子,也许是公子回来了。但这种识破辨别之术,仅限于熟悉公子声音
的人才有效。第二,从南来杭州的商人都满载货物前来,而公子等人几乎是穿插而至。故公子等人只有商人之样,而无商人之实,很值得怀疑。公子等人不去商家而直接去茶楼,此更为可疑
。故而秋飞大哥跟踪而去,在下继续在城门边叫卖饰物,从而一探究竟。第三,城门关后,我们三人商量远远的跟踪而来,公子等人进入苏府后没有打斗之声,此说明定是苏府的朋友,或是
亲人,然而,苏府的朋友或是亲人为什么要入夜进苏府呢?这只有一个解释。他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有此举者,世上只有公子一人矣。”
云龙赞道:“此追踪术和识破术果真厉害,我们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人察觉。看来,我们这些人也得拜吴影和秋飞两位大哥为师。”
吴影和秋飞忙道:“雕虫小技,不敢当,不敢当,我们定当倾囊相授与公子和众兄弟。”
云龙道:“如此甚好,这些日子正好闲来无事,我们也学一学。引暂且一放,我们先喝酒。”
众人互敬,喝得不亦乐乎。苏焱嫌吴影、秋飞和袁飞鸣来得太晚,各罚了他们二杯。三人回敬,幸亏苏童和苏朋帮场,云龙在一旁相劝道:“诸位兄长,我大哥酒已高,勿要再劝饮。”苏焱
这才免得被当场灌醉,三人也只好作罢。
袁飞鸣高兴的道:“大首领,您是不知道。这一次能跟两位大哥出来有多难,韩团主,石师爷,根生,王廷化,白峰,何灵燕,还有在下,我们七人抓龟,在下手气好,抓中了。当时,您是
没见,他们六个那样子,真是好笑。他们六个齐耍赖,又重抓,结果还是在下手气好,又抓中了。他们六个没法,只好让在下连请三顿酒席,以泄其恨。唉呀,真是笑死人了。他们六个没明
白,在下请十顿也值啊。”说罢,哈哈大笑。
众人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苏朋小声问道:“我四弟在太湖威望真如江湖传闻那般吗?”
袁飞鸣道:“三少爷,江湖传闻亦未达如此。公子坠崖后,太湖百姓为公子在太湖旁建一大祠,名曰‘仙龙祠’,供公子渡金大像,香火日夜不断,并且百姓自发日夜为公子轮番守祠。太湖
周围百姓初闻公子噩耗,所有百姓为公子披麻戴孝,痛哭三日,此并非虚传。”
苏焱听罢,赞叹道:“有此四弟,乃人生之乐事。我苏焱从商多年从不醉酒,今日当于四弟和众兄弟一醉方休。”
众人凑热闹齐道:“一醉方休。”说罢,又饮了一杯。
袁飞鸣对云龙道:“公子,太湖民团现在蒸蒸日上,人才济济,当日之建制已不适应,还望公子及早有新的建制下达民团,在下才疏学浅,武功轻微,愿意让位两位兄长。此乃为太湖民团大
计所考虑,万望公子应允。”
云龙道:“你和韩雪义的位置,我永远不会改变的,其余之人之安排,我会让诸葛羽这几日拟一个新的建制。”
袁飞鸣急道:“公子,这——”
云龙打断袁飞鸣道:“袁副团主,不要再提及此事,我们喝酒。”
“喝酒,喝酒…….”众人纷纷嚷嚷着。
萧一剑一杯酒喝到现在,还有大半杯,可谓几乎没有沾酒。这是萧一剑做杀手以来多年养成的习惯。当然,云龙收萧一剑时,萧一剑那样只是个例外,萧一剑觉得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高度警觉
,酒少许,剑不离手,还有狼一般的那种惊疑。
萧一剑见众人喝得都有些高了,问道:“吴兄,秋兄,新年刚过不久,你们怎么会来到杭州呢?”
吴影喝了几杯酒,黑脸已经红,几分醉意的道:“公子曾吩咐过,多注意苏府这边的情况,让在下暗保护苏府。新年刚过,我们就来了,我们三人化装成做小买卖的,白日主要游走在两大城
门之间,夜晚轮流守在苏府之外,为了不打搅苏府中人,我们一般情况下是躲在房顶之上。”
于风啸道:“怪不得,我们没有发现你们。”
云龙笑道:“你发现了他们,他们就不是‘钻天鼠’和‘飞天蜻蜓’。”
众人听罢,笑个不停。萧一剑的心此刻才稍微放下来,心道:“锦衣卫中能走出这样的人,能如此用心为公子做事,真是难得。
苏焱虽然喝多了,便是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苏焱心想:以前对云龙讲了那么多刻薄的话。人家云龙不计前嫌,安排于风啸守护苏府,又安排他人在暗地守护苏府,不曾花得苏府一分纹银。云
龙的这份厚意,于风啸、吴影、秋飞和袁飞鸣的这份辛苦,苏焱心中感激万分,苏童和苏朋亦是如此。
苏童和苏朋一同端酒站起,苏焱带着几分醉意,道:“诸位兄弟对苏府的这份深情厚爱,我们三兄弟和苏府上下铭感于心。这杯水酒代表我们苏府上下一片诚意和谢意,众兄弟,一同干了这
杯酒,一切都在杯中。”
云龙赞道:“大哥,说得好。”
苏童道:“众兄弟,一同干了这杯酒,同甘共苦一家人。”
众人大悦,一饮而尽。年轻人的豪爽和血气方刚,令钱广达、姚文书和冷无敌感慨万分,三人辞别众人离去,一群年轻人喝得酩酊大醉。
苏焱、苏童、苏朋等人被仆人们搀扶回房中,房中只剩下云龙九人,小丫环道:“四少爷,老爷和夫人早已安排房间,四少爷和诸位少侠是否要休息?”
云龙见众丫环疲倦不堪,呵欠连连,道:“我们这些人不需要侍奉,你们回去休息吧。”
众丫环笑了笑,撤下残羹剩饭,端上茶水,退下了去。苏如诗、苏如画和上官百合悄然走进来,看见云龙便笑。
云龙道:“怎么了,你们?”
苏如诗道:“公子,你醉了。”
上官百合道:“两位姐姐,我们还是给公子他们做些醒酒汤吧。”
苏如诗、苏如画应道:“好啊,好啊。”
云龙忙起身,但觉得头似铁沉,胸中异常灼热。云龙下意识运功提神,只见一股灼热之气,带着刺鼻的酒味从云龙口中不断冒出,房中却是酒气刺鼻。
片刻间,云龙脸色已恢复如初。众人看罢惊讶无比,不知所云。
三人走进来,云龙道:“好了。”
上官百合惊道:“公子,你怎样做到的?”
云龙道:“我运功逼出的。”
上官百合道:“酒在胃中,如何逼出?”
诸葛羽道:“公子内力深厚,以炽热之内力将腹中和体内的酒蒸发而出。现在公子额头上的汗水比陈年老烧还要厉害。”
众人听罢大笑。
翌日,府中上下皆知此事,无人再敢与云龙斗酒。苏府酒宴不断十余日后,苍豹和司徒剑南化装成老人与众人相见,言语沙哑,一时竟无人认出。
众人对苍豹之易容术赞叹不已。苏府大宴众人,云龙住了两日才拜别苏府,三女惜别时轻泣不已,万分难舍,此真所谓是难舍儿女情。
苏朋调侃道:“唉呀,三位妹妹,众兄弟不喊你们小姐,都喊你们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了,这老夫老妻的还哭什么?”
众人大笑,三女红着脸低头偷着乐……
人间万事,各有所表。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众人围着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那少年双手举一块旧白布,上面赫然写着:卖身为仆,四个血字。
一人道:“这少年太孝顺了,他母亲双眼瞎。他卖身为仆,为母医眼。”
一人道:“不止如此,我见过他母亲,可那并不是他新生母亲,那夫人苦苦哀求不要他卖身,可这少年就是不听。”
一人笑道:“你们不是一伙的,骗钱之后再逃走吧?”
那人怒道:“那夫人就在来安客栈中,那是我姐姐和姐夫开的,你们知道个屁,他们还欠客栈一两银子呢。”
一人笑道:“原来你是为那一两银子才帮场的,真是没良心。”
一妇人道:“人家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着那一两银子,现在这人也真是的,这心都被狗给吃了。”
那人听罢大怒,那少年却道:“不管那位大哥的事,我的确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十年前她收养的乞儿。可是,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比我的亲生母亲还要亲,她就是我的母亲。我们的确住
在来安客栈,是老板老板娘心肠好,收留了我们母子,这么多日子才要一两银子,小的感激不尽,希望各位父老乡亲不要责怪这位大哥。”
那人听罢,得意洋洋地道:“你们听到了没有,啊,你们听到了没有。你们有善心就买下他吧?你们不是有爱心吗?”
那人正说着,来了三个公子哥横样的人,后面跟着七八个身强力壮的下人。“让开,让开,都给本少爷让开。”为首的一个公子哥边走边吼道。
众人回头一看,吓得赶紧让出一边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城天下一家镖局的少镖头张越天,另两个则是天下一家镖局总镖头的侄子张光复和大镖师韩天雪的儿子韩亮。这三个人武功不
凡,却整日游手好闲,在苏州城内闲逛找乐子,苏州城内对此三人惧而远之,无人敢惹,因为天下一家镖局已经替代了天下第一镖局而成为霸主,镖师数十人,趟子手足有二百余人,声势浩
大,威振江湖。这样以来,三人更加气焰嚣张,除了官府中人,他们根本不把人瞧在眼里。
张光复吊儿郎当的道:“大哥,这年当卖身为仆的还真不少,我们天下一家镖局还真需要个这样年轻的仆人。大哥,你说是不是?”
张越天听罢,阴笑起来,道:“小子,卖身多少银子?”
那少年颤颤惊惊的道:“二百两白银。”
三人听罢,哈哈大笑。韩亮用手擢着那少年的额头,笑道:“臭小子,二百两白银,诸位,你看看他瘦得像个小鸡似的,怎值二百两?本少爷看来,他顶多值二十两。”
“什么,二十两?”张光复装作惊讶地道:“他那个瘦样值二十两?笑死人了。本少爷看来,也就是值二两。”说罢,哈哈大笑。
张越天煞有其事在揪揪那少年的耳朵,撑撑那少年的眼睛。继而双手掰开那少年的口,看看牙齿。他整个儿就像在看一头牲口,或马或驴,疑惑其它……
围观的人在窃窃私语道:“这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那身高体壮一表人才的张越天,怒道:“放肆,你们胆敢对本少爷说三道四,你们不想活了?”
围观人听罢,吓得缄口无言,胆小的悄然离去。那少年忙道:“三位大爷,小的母亲双眼哭瞎,小的是卖身为母治病,三位大爷一看就是出自富贵名家,把小的买了吧。二百两银子对三位大
爷来讲,打个牙祭就够了。”
三人听罢哈哈大笑,韩亮将头一探,嬉皮笑脸地道:“大哥,二哥,把他买下来吧。”
张越天假装正经的道:“买下好啊,二百两银子?还是二十两?还是二两?还是二十个铜钱啊?啊——”说罢,看了看张光复和韩亮。
两人一对眼,韩亮笑嘻嘻地道:“当然是二十个铜钱了。他这个瘦样,二十个铜钱恐也多了。”
张越天听罢仰天大笑,张光复从怀中掏出铜钱,在手中边掂量边道:“小子,你有福了,我大哥这一笑,就是答应把你买下来了。小子,还不赶快谢过我大哥。”
那少年被吓得面如灰色,忙磕头道:“三位大爷,不要跟小的开这种玩笑了。小的买身,就是为了给母亲治眼疾。大夫说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包治好,可小的买身为奴,母亲就没了生活来源
,这多出的五十两银子好让母亲买几亩薄田,以度时日啊,万望三位大爷开恩埃”说罢,磕头如捣蒜,额头血水流出。
“混蛋,敢跟本少爷讲条件,你是活着不耐烦了吧。”张越天怒道。
那少年哭道:“大爷,饶了小的吧。小是只是卖身给母亲治病,不敢顶撞大爷。大爷若是真得二十年铜钱把小的买去,小的毫无怨言。可是,小的那瞎眼的母亲怎么办?”
韩亮一捋袖子,道:“臭小子,老子老远就听到你说‘她不是你亲生母亲’,你又何必为那瞎眼婆子着想呢?你跟我们回天下一家镖局,吃香的喝辣的多好。你再死心眼,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
那少年又赶紧磕头道:“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不买身还不行吗?”
张光复骂道:“臭小子,你把老子当猴耍吗?你不要命了。”说罢,上前抽了那少年两个大嘴巴,又狠狠的揣了一脚,把那少年踹了个四脚朝天。
二人看罢,哈哈大笑。
那少年顾不得痛,赶紧给三人磕头道:“三位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这一辈子对你们放感恩戴德。”
张越天怒道:“小子,你是从心里在骂我们吧?”
那少年道:“大爷,小的没有这样想,也不敢这样想。”
那少年正哭着,一个衣衫破旧双眼缠着白布的妇人拿着一根分岔的竹竿,敲敲打打着地面走了过来,边走边喊道:“孝儿,是你在哭吗?老板的亲家人说你在买身为我治病,是不是真的?”
那少年停止哭声,大声道:“母亲,没那回事,您赶紧回去吧,快回去吧。”
那妇人一直敲打着向前走,那少年急了,喊道:“母亲,您赶紧回去,孝儿这就回去。”
那妇人道:“孝儿,是否有人欺负你啊?孝儿啊,不要跟人争,赶紧赔个不是,我们一起回去。”
“哎哟,这小子挺孝顺的”张光复笑道。
韩亮道:“老婆子,你儿子已经卖给我们了,跟我们享福去了。”
张光复手中一直握着那二十个铜钱,一扬手甩在老婆子身上,洒了一地。
众人怒不敢言,张光复道:“老婆子,这些钱是给你的,快拿去了。他又不是你亲生儿子,跟着你只会受苦受累,不要耽搁人家的前程。”
张越天道:“把他带到镖局去。”
那些仆人应声向少年奔去,那少年见势不好,起身向那妇人跑去。韩亮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少年的衣领,将那少年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手一松,用腿一拨,那少年“趴”得摔在地上
,韩亮顺势把少年踩在脚下。那少年哭喊道:“母亲,快走,不要管我。”
那妇人急得慌了神,一个劲的敲关地摸索着走向前走,继而干脆顺着声音摸索过来。
那少年哭道:“母亲,别过来,我们惹不起他们。”
那老妇听到声音很近,跪地摸索而来,却摸到了韩亮踩着少年的那条腿。韩亮一个耳光抽到那老妇人脸上,把老妇人打翻在地。
那少年一下握住母亲的手,道:“母亲,赶紧拾了铜钱快走,孝儿一生有您这样的母亲,已经心满意足了。”
老妇人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挣脱儿子的手,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道:“大爷,大爷,饶了我儿子吧,为奴为仆,老身来做。”
张越天道:“死老婆子,我们要你个瞎眼的半死不活的老婆子做什么,给你养老吗?快给本少爷滚远些,免得让本少爷生气。”
那少年忙道:“母亲,快走吧,您再不走,会逼死儿子的。”
老妇人不听,还是一个劲地磕头,头已破,血流满面,亦染得白布浓红。张光复不耐烦地走过来,向那妇人猛踢去……
一紫衣人飘然而至,快若闪电。同时,紫衣人一脚踢在张光复的小腿上。张光复“唉呀”一声,痛得龇牙咧嘴,抱着小腿直打转转。
紫衣人正色道:“你们如此欺负一个孩子和弱妇人,真是太过分了。”
“呵,大哥,来了个管闲事的。”张光复阴阳怪气道。
张越天怒道:“正好,这几天本少爷手有此痒痒,来了个人肉沙包,让弟兄们过过瘾,有何不好?”说罢,三人哈哈大笑。
一人冰冷的道:“你说得对,不过不是一个人肉沙包,而是八个人肉沙包。”
“伤了本少爷,就是十个人肉沙包也逃不出苏州城。”韩亮狠狠地摔着袖子,说罢,朝那些仆人们一挥手,道:“给我上,往死里打。出了事,本少爷顶着。”
那些仆人纷纷扑了过来,可先来的那人退了下去,将那妇人和少年扶了起来,问道:“怎么会这样?小兄弟细细讲来。”
那边八个人和一个人打得正热闹。另一边少年向来人哭诉着一切,那人听着,手都在哆嗦。那八人已是满地乱爬,嚎叫如猪。
三人相互看了看,张越天道:“还真有两下子,让本少爷见识见识。”
张光复道:“大哥,杀鸡焉用宰牛刀,让小弟打发了他们。”
张越天小声道:“二弟,可要小心,此人虎背熊腰,颇有力气。一人打八个,背上那把大刀还没用呢。”
“大哥,你就放心吧。咱们兄弟哪个是吃素的?这些江湖上的四流角色怎么会是本少爷的对手呢?”张光复说罢,对着躺在地上的那些仆人们道:“一群废物,滚到一边去。”
那些仆人哀叫着连滚带爬的来到一边。从这一点看来,那稍有络腮须,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壮汉下手很重。
拳脚相交,人影交错,三十招内竟不分胜负。张光复的额头有些渗汗,心想看来只有出些狠招才能速决。张光复睢准时机,一拳打向对方的眉中,同时一脚踢向对方的裤裆。
拳到,但见那人右闪,左手一拨,反抓张光复的手臂,并顺势借力后拽,同时右手化掌斩向那人的小腿,弯曲左腿用膝盖直顶张光复的胸口。张光复赶紧用左手护住胸口,收回踢出去的那一
脚。虚实难分,胜负只在刹那间。那人一猫腰,同时用力拽起张光复,那掌实实在在砍在张光复的小腿上,‘咔嚓’一声,张光复一声音惨叫。可他身体还在空中,那人一个急转,竟反抓住
张光复的右腿,双手一错,竟又将张光复右腿折断,并顺势踢了张光复一脚,恰踢在他的胸口上。
那人手一松,张光复重重坠在地上,惨叫不已,哭丧道:“我的腿,我的腿……”看来人脚下留情了,否则一脚踢在胸口上岂能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更容不得张光复还鬼哭狼嚎在喊“我的腿
”。
那人速度太快,张越天和韩亮根本来不及相救,眼睁睁地看着张光复险些丧命。韩亮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飞扑而来,看来他的腿不再那么疼。那人身子一晃,大刀已劈向韩亮的脖子。韩亮
吓得飞退而去。可是那人一个箭步,刀已架在韩亮的脖子上。那人手一使劲,大刀在韩亮的脖子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鲜血渗流而出,那刀还架在韩亮脖子上。
韩亮扔掉匕首,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香玉……放小的这一回,小的定当后(厚)报……”
那壮汉理也不理,双眼像两把刀子一样盯着韩亮,把韩亮盯得直发毛。张越天慌忙扶起哀嚎着的张光复,心虚至极,再也耐不住心性,装腔作势地大喊道:“本少爷告诉你们,我们是天下一
家镖局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动手,啊!你们想清楚了再动手,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那壮汉冷笑一声,道:“在苏州只有天下第一镖局,可曾来没听过什么天下一家镖局。”
张越天哈哈大笑,道:“天下第一镖局,那大概是在半年前的事了,现在他们大概正在忙着收拾衣装走人了吧。”
韩亮也跟着笑起来,那壮汉用力一抵,韩亮“唉呀”一声,再也笑不出来。那壮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亮颤颤惊惊地道:“天下第一镖局连连失镖,各地分镖局均已抵卖还债。总镖局也卖给我们天下一家镖局,以便偿还失镖之银。”
紫衣人走过来,问道:“天下第一镖局失得什么镖,竟陪上了所有现银,各地分镖局和总镖局?”
韩亮心中一惊,间或少时道:“听闻是失了作价数百万两银子的镖,叫什么‘九九什么真龙’。”
韩亮一受惊吓,把名字一时忘记了。张越天道:“他们失了九九明珠玄天真龙。”
紫衣人道:“何谓‘九九明珠玄天真龙’?”
张越天道:“听闻是九条金龙翘首与莲花金座,九条金龙中口中各合一颗大夜明珠,中间却是莲蓬,用各种宝石和美玉镶刻而成,所谓价值连城。”
紫衣人道:“什么人会有这等稀世之宝?他们镖往何出?”
张越天道:“听闻是广州富商李满福进献给皇帝,想给自己的秀才儿子谋个一官半职,以圆儿子的官梦。结果却被天下第一镖局给失了,可怜那李财主狗咬尿泡一场空。”
“原来如此,”紫夜人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张越天道:“苏州人人皆知,看来诸位是外乡人吧。我看,这浑水你们就不要趟了。卖身为奴为仆,也是买卖中的事,你们从中阻挠,还打伤了本少爷的兄弟,这笔帐该怎么算?算些什么?
你们应该给个说法。”
紫衣人道:“你们强买,逼人太甚,草菅人命。这断了双腿就算做惩戒,你们还不赶快带着他到医馆治腿去,伤筋断骨一百天,这一百天至少他不能为恶,欺压百姓。”
张越天恶狠狠在看了看紫衣人,怒道:“咱们走着瞧。”
紫衣人笑了笑,张越天转身指着那些仆人骂道:“一群废物,还不赶快把二少爷抬回去。”
紫衣人道:“放了他吧。”
那壮汉撤回大刀,韩亮摸了摸脖,冷笑着拱手道:“敢问这位大侠尊姓大名?何门何派?”
那壮汉道:“你们这等下三滥的人,不配知道,还不快滚。”
韩亮愣愣地看着那壮汉,心中仿佛有一万个不服,“哼”了一声,一扭头走了。
“天下第一镖局”的溜金牌匾已经被摘下,唯有两座石狮依旧雄壮而立。大门旁异常冷落,更不必提什么守卫之人了,王虎上前叩了半天的门,一个老头才将门打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
铁杆夺命”上官苍海。
短短年余,上官苍海已是白头斑斑。王虎跪拜道:“王启虎,拜见上官前辈。”
上官苍海一看来人,顿时神采奕奕,先扶起王虎笑道:“原来是老弟和启虎少侠来了。”说罢,走到云龙面前,紧紧握着云龙的双手,不知该说些什么,眼泪簌簌而下。
云龙拍了拍上官苍海的手,道:“上官师傅,我们还活着。我们刚知道天下第一镖局的事,故此匆忙赶过来。”
上官苍海以袖拭了拭泪,道:“活着比什么都强,我至死无怨了。老弟,诸位少侠,里面讲话。天下第一镖局已经卖给了天下一家镖局,明日一早必须全部搬走。唉,干了这一辈子,到头来
却只是一场空。”
众人不语,默默与上官苍海进了镖局。镖局内一切如旧,只是见不到一个人影。
上官苍海叹道:“人都走了,都被我大哥解散了,他不想连累他们,更不想他们跟着我们受苦受穷受欺负。老弟,你快劝劝我大哥吧,他已经满头白发,苍老可见。”
云龙道:“您和莫剑雄都劝不了莫前辈,我一个外人,怎能相劝得了?”
上官苍海道:“莫剑雄与镖上起失踪了,毫无音信。从此人财两空。为这,福州分镖局,大哥的爱婿也卖了家产。这更让我大哥难受,天降横祸啊,也怪我们不该答应这明期镖。”
云龙道:“何谓明期镖?”
王虎道:“公子,明期镖就是写明到达日期,而到时必须到的一种镖。这种镖风险极高,但是收取的护镖银也高,是普通镖的两倍之多,一般是十抽其一。”
上官苍海道:“对,价值五百万两的‘九九明株真龙’我们可以抽取五十万两的护镖银,我们几年都赚不了那么多。现在可好,要赔人家五百万两的白银,多少年,以命拼来的镖银积蓄和家
产全部赔进去了。”
云龙问道:“为什么不让主人多给点时间来查清此事呢?”
上官苍海叹道:“启虎没有跟你讲明。”
云龙道:“他已经改名为王虎。”
上官苍海惊喜道:“原来江湖所传六侠中一王虎就是王启虎啊,真是难得啊。”
云龙道:“的确如此,不过现在是七侠。”
上官苍海道:“其余三位少侠呢?”
云龙道:“我让他们陪一位瞎眼的妇人看眼疾去了。另外,顺便上程风看看白发,有无良药可治。”
上官苍海道:“江湖传闻程风一夜白发,看来是真的。”
云龙道:“上官师傅,您还是讲明那明期镖是怎么回事呢?”
上官苍海道:“一般的镖,若是中途耽搁了,最多少收些护镖银,以做违约金。可这种明期镖不但要按时到达,而且若是中途耽误了镖期,或是在所规定的日子内失了镖,这没得商量,镖约
上写得清清楚楚,要照价赔付的。日后若是找到失物,原主人交换不交换白银,乃是原主人自己的事,乃是不得强求的。为这五十万却赔进去五百万两,真是赔进老本去了,这都是怪我们贪
财啊。”
云龙问道:“赔金都凑齐了吗?”
上官苍海点了点头,道:“都凑齐了,早已赔付人家了。”
上官苍海敲了敲门,道:“大哥,您看是谁来了?”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将门打开,那人正是莫天豪。可现在的莫天豪已就得老态龙钟。莫天豪双眼露出惊喜,赶紧拜道:“原来是恩公,请受莫天豪一拜,恩公仍在,莫天豪虽死无憾。”
云龙慌忙将莫天豪扶起道:“莫老镖头,言重了。”
王虎赶紧跪拜道:“王虎拜见总镖头。”
莫天豪边扶起王虎边道:“原来王启虎改成王虎,跟着恩公成为一代少侠,老夫真是莫大安慰。”
云龙道:“莫老镖头,日后有何打算?”
莫天豪一怔,知道上官苍海已经告诉云龙一切了,便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明天一早,我与上官老弟、拙婿、小女家人离开苏州城,先回长兴,暂住一段时间再做打算吧
。”
云龙道:“熊前辈呢?”
莫天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上官苍海道:“熊太冲,二十五个镖师和一百个趟子手全死了,剑雄生死不明。”
莫天豪泣道:“犬子死不足惜,熊三弟死时极惨,老夫誓必亲手杀死熊三弟的凶手,以雪其恨。”
上官苍海沏茶不语。众人趁机拜见莫天豪,并将其安慰一番。云龙听罢大惊,一是惊于一百二十六个高手,竟无一生还,此劫匪非同一般,二是惊于莫天豪为义弟而哭,义气冲天。
云龙打心眼里佩服这位顶天立地的老英雄,道:“莫老镖头,人死不能重生,节哀顺便。日后,还要您亲手报此仇呢?”
莫天豪精神一振,道:“恩公所言极是,莫天豪要亲手报得此仇,否则死不瞑目。”
云龙道:“莫老镖头——”
莫天豪打断云龙的话道:“恩公,你与我二弟称兄道弟,却一口称一个莫老镖头称呼我,老夫实在别扭。不如您称老夫为老兄如何?”
云龙忙道:“怎可这样?”
上官苍海道:“老弟,就这样定了吧。我们这两位老人能结交您这位小兄弟,此生还有何憾。”
云龙施礼道:“小弟见过莫老兄,上官老兄。”
两个老人听罢哈哈大笑,笑得像介孩子那般。
云龙道:“两位老兄,小弟有个建议,想请两位老兄一起参详。”
莫天豪道:“老弟请讲。”
云龙道:“现在太湖民团发展迅速,旧的建制已不适应。另外,只设立两个民团在已远远不够。小弟想在东山和长兴设立两个民团。可是其中一个民团缺人手,不知两位老兄是否能屈就一番
,到小弟的民团做个正副团主,造福一方呢?”
两人听罢惊愕不已。云龙道:“民团不是欺负百姓,收取保护银。民团之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但买卖鱼虾,而且还经营珠宝绸缎行业以及经营其它产业——客栈,酒家、茶铺、集市铺
位租赁等等。两位老兄若去,当然除了这些,两位老兄可以依然可以走镖,顺便打听‘九九明珠真龙’的消息。”
两人听罢泣之,随即拜道:“谢谢大首领,谢谢老弟。”
上官苍海道:“老弟,我们就不做这个正副团主了,还是让彭青山他们做吧。”
云龙笑道:“对了,小弟还想起一人,‘开心剑’孟不凡,这个副团主还是让他来做吧,至少民团里不会那么寂寞。”
莫天豪赶紧拜道:“莫天豪替拙婿和爱徒谢过大首领,谢过老弟。”
云龙赶忙扶起,道:“老兄,勿要多礼。再这样多礼,可真是见外了。”
两位老人憨憨一笑。云龙问道:“两位老兄,不知您已解散的那些武师和趟子手还能组织起来多少?他们没了生计,让他们到民团也好,至少没有走镖般那样凶险,家人心中也安。”
莫天豪略思索道:“一百多人,应该没问题。”
云龙道:“两处民团地,老兄任选一处。”
两位老人一对眼,上官苍海道:“还是到长兴吧。”
“好,”云龙道:“小弟立刻下书,拨银十万两让彭青山与两位老兄同建太湖民团长兴分团,若是不够,再行拨给。若有剩余,剩余之银,可用作行商之用。”
莫天豪和上官苍海找来笔墨,见到云龙龙飞凤舞在写着,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云龙写罢,诸葛羽取章盖上,双手呈给莫天豪。莫天豪看罢用封纸装了又放进牛皮袋,贴身放入怀中。两位老人
眼擒着热泪,各执云龙一手。
莫天豪道:“恩公之情义,莫天豪万死难报。”
“一家人不讲两家话。”云龙道:“太湖民团体制和管理从不含糊。”
两位老人同时道:“放心吧,老弟。我们明白,不会让老弟为难的。”
云龙道:“长兴分团建成之后,若是老兄仍旧做走镖这行,如遇重镖,可让东山分团王廷化团主,何灵燕副团主,鼋头渚副团主白峰率精英分左右两路暗中护镖,如此可何万无一失。”
莫天豪恍然大悟,叹道:“这真是高明了,我们干了一辈子镖行,然未知其中深意,老弟随便一想,却道出走镖真谛,真乃人中龙凤。”
上官苍海叹道:“聪明绝顶啊。”
莫天豪道:“二弟,我在此陪老弟他们喝茶,你赶紧把小兰,青山、不凡、志南和志北他们叫来。”
上官苍海应声出去了。云龙道:“老兄,如果小弟没记错,应该还有一个‘泉州索吼枪’张孝远吧?”
莫天豪禁不住老泪横流,道:“老弟,人老多情,请勿见怪”。
云龙点了点头,莫天豪继续道:“张孝远死在熊三弟身边,身被砍十余刀,惨不忍睹。”
云龙手猛一捶桌子,怒道:“此劫匪非同一般,残忍至极。老兄他日查出事情真相,切勿擅自行动。熊前辈在当今江湖,亦算得上一流高手,然死时奇惨,看这样劫匪非同一般,高手如云,
你们非他们的敌手。”
莫天豪点头称是。云龙道:“太湖民团在江湖中虽然没什么地位,但是现在民团中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王廷化,何灵燕和白峰,他们三人原是日月神教的堂主,武功甚是了得,尤其是王廷
化和何灵燕二人,他们可是‘北雪怪婆’闵淑贤闵老前辈的高徒,其武功造诣不在七侠之下,太湖民团现在可谓藏龙卧虎。然他们都是秘密来到太湖民团,故而太湖民团有一条铁的团律:太
湖民团紧要之事或人或物,无大首领准予,不得外泄。外泄者轻则逐出民团,重则杖杀。”
莫天豪先是一惊,接着道:“老兄明白,即便老夫到了太湖民团,他们之事亦是保密,我们之事亦当守密,如此这样甚好。”
云龙笑道:“老兄,真乃聪明之人。树大招风,并不是什么事啊1
莫天豪思索道:“老弟此乃明智之举。天下第一的虚名千万莫去相争,争来了又会怎样?暗地里要多少人算计,搞不好,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云龙首道:“老兄,言之有理,可是镖局非同武当、少林、明水山莊等这些组织,他们在当地甚至所在之地的周边都有田产等,并以此为生活来源。镖局要以走镖来赚取银两,这就给仇家或
是要算计你们的人提供了太多的机会。走一个重镖,你们就要派出大部分武师和趟子手来护这趟镖。若是遭人劫杀,死亡殆尽,则此镖局则会元气大伤,轻则倾家荡产,重则性命难保。”
莫天豪施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当日若将老弟留在镖局,定会无此事发生。”
云龙忙道:“老兄,言重了,言重了。”
二人相谈甚是投机,正谈着,上官苍海与彭青山等人走了进来。彭青山、赵志南、赵志北和孟不凡向云龙拜道:“拜见大首领。”
莫小兰也挺着个肚子,轻轻一施礼道:“见过大首领。”
云龙赶紧喊道:“诸位快快请起。日后不是在民团之内,就不必行此礼节。”
彭青山道:“多谢,大首领。”
云龙知道上官苍海已将事情告诉众人,也不好再讲些什么,笑道:“嫂子有喜了,他日太湖民团会更加兵强马壮。”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莫小兰脸一红,偷看了云龙一眼,低头不语。诸葛羽忙起身把座椅搬给莫小兰,道:“请坐。”
莫小兰道:“诸葛少侠,您客气了。”
诸葛羽道:“当年公子收留在下的时候。在下同公子一起来到贵府。那时在下不懂事,做出了一些可笑之事,想来甚是惭愧埃如今我们已是一家人,有用得着我诸葛羽的地方,尽管开口。
诸葛羽将竭尽所能,以弥吾罪。”
彭青山道:“诸葛兄,过去之事,还提这些干什么?只可惜,日后我不能陪伴大首领左右,效犬马之劳。”
云龙道:“彭兄,不要一口一个大首领的喊了,如不嫌弃,我们兄弟相称岂不更好?”
“此千万不可,”彭青山道:“大首领与在下岳父和上官叔叔称兄道弟,岂可再与在下称兄道弟?”
诸葛羽道:“彭兄,诸位兄弟,还是同我们一般称呼,直接喊‘公子’好了。”
云龙道:“如此,也好。”
众人点头称是,只是彭青山等人还称呼大首领。
众人相谈甚欢,忽听大门被擂动之声。“不凡,去开门。”莫天豪怒道:“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是欺人太甚。”
孟不凡应声而笑。云龙道:“老兄,莫怒。定是天下一家镖局的人来找我来了。”
莫天豪惊道:“老弟只来过一次,怎么会与天下一家镖局结下梁子呢?”
云龙将孝儿卖身救母之事大致讲了一遍。上官苍海道:“英雄出少年,老弟做得好。老夫早怀疑失镖之事是天下一家镖局搞得鬼,但苦于无证据。我们第一次失镖,是去年八月份失了坐价十
二万两的镖,还死伤十余人,之后天下一家镖局就落户苏州城。很明显,天下一家镖局要取代天下第一镖局的位置,并将天下第一镖局挤出苏州城。如今达到目的了,就开始明目张胆的为恶
苏州城,真是胆大包天。”
云龙道:“我们去看看小童,之后前来镖局,恰巧碰到此事,此意外祸事,两位老兄置身事外便是。”
莫天豪道:“老弟,把你老兄当什么人了,我们已是一家人,从此同甘共苦。”
彭青山道:“对,公子。公子两次挽救我们于危难之间,我们无以为报,愿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彭青山愿为公子而战。”
上官苍海道:“这就对了,老弟武功再高,但有时也不便与人交手,此等事让他们办就好。”
云龙道:“谢过诸位好意,但恐此来者不善,以取我等性命为快。”
诸葛羽道:“公子,有一计可以让他们不战而退。”
云龙道:“诸葛兄,请讲。”
诸葛羽道:“公子,您可以道出身份,他们惧怕王爷势力,定会撤走的。”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云龙先是一赞,继而笑道:“我会轻易道出自己的身份吗?欺人太甚要付出代价的。”
诸葛羽道:“公子,高见。”
苍豹道:“二弟,四弟,五弟也应该快回来了吧?不知那‘怪手药王’会不会难为他们?”“怪手药王?”
莫天豪一惊道:“此人脾气甚怪,一年到头来看不了几个病人。价钱更是离谱,故而非疑难杂症顽疾者不敢前去问诊医治。”
云龙叹道:“我们已经领教了,这对母子已穷如乞丐,他还向他人索要二百两白银。这人不但怪,而且还相当刁难病人,真不愧是‘怪手药王’。”
孟不凡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脸上还有红红的指印,道:“公子,他们进门就打,任在下怎么理论,他们都不听,他们已经追到这边来了。”
众人听罢,赶忙走了出来,对面迎来一大群人。为首的那人正是张越天,他手朝王虎一指,道:“韩叔,就是这络腮胡子浑小子打断光复双腿的。”
那被称做韩叔的人,喊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此刻千万别做了那缩头乌龟。”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王虎走上前去,怒道:“是在下打伤那欺男霸女的浑小子,这是大惩小诫。”
莫天豪赶紧走上前去,拱手道:“原来是天下一家镖局的韩大镖师啊。”
韩大镖师颇为客气的还礼道:“韩天雷见过莫老镖头。”
莫天豪道:“韩大镖师何必兴师动众?”
韩天雷道:“那络腮胡的小子打断我们总镖头侄子的双腿,还差一点割断犬子的脖子,不知这一笔帐该怎么算?又该怎样算?”
韩天雷语气变得阴沉,显然异常愤怒。莫天豪道:“韩大镖师,此事老夫已经详知。此事乃令郎和几位少爷有错在先,老夫的几位兄弟只是略施小惩罢了。”
“你”,韩天雷用手一指莫天豪,怒道:“莫老镖头,看来你要护着他们了?”
莫天豪哈哈大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谈不上护着不护着。以韩大镖师之意,该如何处理此事方为上策呢?”
韩天雷道:“把他们八个交给天下一家镖局处理,我们相安无事。”
韩亮眼珠一转,道:“父亲,他们好像少了三个。”
韩天雷侧身小声道:“你不是说那个穿蓝色锦衣直缀小弯刀的高个,是他们的主子吗?他们的方了在我们那里,其余的三人岂不会自投罗网?到时还不是任我们发落。”
韩亮一喜,摸摸脖子道:“父亲英明。”
莫天豪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中人之本色。请问韩大镖师,他们犯了什么法?还须你们天下一家镖局来处理?”
上官苍海道:“令郎和镖局几位少爷欺人强买,殴打妇孺,又该送到哪里去处理呢?是否要按大明律例交罚银,蹲上几日大牢呢?这辱没名声的事,还不如被打断双腿的好。打断双腿,接骨
之后,不过百日便好。可是被辱没了名声,年轻人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你——”韩天雷听罢,气得指着上官苍海,却无言以对,好天才道:“那好,我们就按江湖规矩以武相会,死伤互不相干,生死无怒如何?”
莫天豪看了看云龙,云龙暗地点了点头。莫天豪道:“好,一言为定。”
韩天雷心想:老子,早想到这一步了,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韩天雷心有所想,阴笑一声,道:“一言为定。”
莫天豪道:“此地并非比武之地,我们还是到后院练武场去吧。”
韩天雷一笑,讥讽道:“对,这里毕竟是莫总镖头一生的心血,损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莫总镖头会伤心的。”
韩天雷之人听罢,哈哈大笑。莫天豪双袖一甩,倒背着手向后院练武场走去。
众人来到练武场,分两边站立。韩天雷道:“莫老镖头,你们谁先上场?现在毕竟你们还没有搬出天下第一镖局,这暂时的主子也该尽地主之宜的。”
未等莫天豪开口,彭青山脚一蹬地,已飞跃上比武台。此比武台长十丈,宽五丈,台面台下全部是用粗大松林铺成,只不过台面的粗大松木被刨子刨出平面,如地砖般平坦。
“这天下第一镖真是家大业大啊,就连这比武台亦是耗材甚巨。”韩天雷说罢,转身道:“谁去会会这天下第一镖局的乘龙快婿。”
一粗壮的黑汉子应声道:“让我铁臂猿去会会他。”说罢,跃上比武台。
彭青山拱手道:“在下彭青山。”
那粗壮的黑汉子拱手道:“在下黄真,江湖人称‘铁臂辕’。”
彭青山听罢心中一惊,原来这铁臂黄真乃江湖上的狠角色,双臂有护铁,坚硬无比,且善使双掌,所使铁砂掌能断石折铁,乃江湖中一流高手。
彭青山道了声“请”字,随即拔剑而出,左手执剑鞘,右手执剑,双眼紧盯着黄真,一动不动。
铁臂辕大吼一声,铁臂箕张,一招“双雷贯耳’,向彭青山打去。彭青山一招‘抬头望月’用剑挑向铁臂辕的喉咙,铁臂辕身形一晃,来到彭青山左侧,双手十指如钩,竟抓彭青山的肩头。
彭青山以剑为刀砍向铁臂辕的右臂,铁臂辕左臂一挡,护铁与剑相交,火星四溅,争鸣刺耳。彭青山肩头晃动,一脚踢到铁臂辕的护铁之上,将铁臂右臂踢开,两人剑臂相交,你来我往,五
十招内竟不分胜负。
云龙想不到天下一家镖局有如此凶狠的角色。如此下去,百招后彭青山必败。云龙对莫天豪耳语了几句,莫天豪大声喊道:“住手。”
两人闻声互对一掌,各退了三四步,向台下观望。
韩天雷道:“莫老镖头,为何喊停。”
莫天豪道:“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妨以百招为限,百招之内,生死无论。百招之后,无论胜负,则退回。赢者可仍旧暂在台上。如何?”
韩天雷高声道:“好,就按莫老镖头所讲,百招之内,生死各由天命,且按江湖规矩互不相怨,不得由此为借口,滋生事端。”
莫天豪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韩天雷道:“黄老弟,先饶他一命。”
“老子来会会这厮。”人随声到,一人已到了比武台。那人个矮,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眼角一直斜到耳根下方,面黑,满脸带着杀气,浑壮的体魄,令人望而生畏。可那人长着酒槽鼻子,
鼻毛外露,阴笑之时,两排大黄牙外露,又令人感到有些恶心。
云龙看了看王虎,王虎脚一跺地飞掠到彭青山身边,道:“彭兄,你先下去休息,让兄弟把这个自称老子的人打成小子。”
彭青山拱手道:“王兄,多加小心。”说罢,飞身下台,来到云龙身边。
那矮个也不搭话,飞身朝王虎打来。看样子,是被王虎刚才的言语给气得失去了理智。王虎边招架边道:“阁下还是先报上姓氏名号来,我王启虎手下不杀名无之辈。”
那矮个拍出四五掌,怒道:“老子,‘黑矮虎’——管图虎是也。”
王虎笑道:“巧了,老子王启虎,专门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虎老虎。”
管图虎怒道:“小子,你是活腻歪了吧。”说罢,双掌竟向王虎的胸口拍去,掌风呼啸,且带着一股恶臭之气。
王虎惊道:“五毒掌。”
云龙和莫天豪等人听罢,皆惊讶无比。五毒掌所练极难,且必须采集蛇毒、蝎毒、蜈蚣毒、蟾蜍毒和蜥蜴毒五种巨毒,混合练成,用双手淬毒而练,渐渐加重,天长日久,身体已适应巨毒,
练五毒掌之人可随着内力的增加,双掌毒性也相对增加。世上练此武功者少之又少,可谓凤毛麟角。
莫天豪脸色大变,在云龙身边耳语了几句。云龙小声惊道:“熊前辈胸口上有黑红色的手掌印?”
莫天豪亦小声道:“对,胸口上那掌是致命的。”
云龙轻声道:“父亲曾讲过,世是有三种武功掌法打上人身上会出现黑红色掌印,铁砂掌,少林金刚掌,再就是这五毒掌。没有证据之前,切勿讲出此事,以免让对方有所准备。”
莫天豪点了点头,彭青山道:“这样下去,王兄会吃亏的。”
云龙道:“他不会这么傻。刀为利器,他岂能不知?岂能不用?”
云龙等人正说着,王虎身形虚晃,转到黑脚虎一侧,趁机从背上抽出大刀,反手向黑脚虎连劈出数刀,将黑脚虎迫得连退数步。彭青山等人大声叫好,云龙心中亦是高兴。
王虎的星转斗移练得颇具火候,左闪右闪,却是刀刀夺命。黑矮虎一边避开王虎的攻势,一边喊道:“小子,你怎么会陈振英的绝学——‘百变魅影’?”
王启虎怒道:“放肆,竟敢直喊我师祖的姓氏名号。”
黑矮虎嘿嘿一笑。道:“原来是陈振英的徒孙,有两下子。今天老子我要大开杀戒,替我兄弟报仇。”
王虎笑道:“想不到你还有个兄弟。”
黑矮虎道:“当年,我兄弟管图蛟被陈振英那老匹夫杀死,老子苦练五毒掌,想为我那小弟报仇。可是那老匹夫却十几年来不见踪影,原来是在教你这个龟孙子。”
王虎听罢大怒,一把大刀挥舞的密不透风,银光四闪,宛若匹练迎照。
云龙听了管图虎一番话,心中又惊又怒,心想自从出道以来,还未曾听到过有人辱骂过自己的父亲。而父亲是江湖有名的义侠,惩恶除奸不计其数,看样子这管图蛟绝非善类。今日管徒虎又
出口不逊,恶语相加,如此这般,此人也未必是善良之辈。
管简虎避过刀峰,猛然运足功力向王虎拍出七八掌,掌掌鸣啸不断。但见王虎刀法变慢,立刻险象环生。王虎猛得一摇头,奋力一招“力劈泰山”,欺身而来砍向管图虎。管图虎冷笑一声,
身形一侧,左手拍刀王虎的刀身,继而反身便抓。于此同时,一掌打向王虎的胸口。
王虎命悬一线,使劲混身力气,手向上一拱,想招架那致命一掌。可是,王虎的胳膊只是消减了管图虎那一掌地力道。管图虎“啪”的一掌,将王虎打倒在地,继而旋风般的又向王虎胸口拍
过来。
就在此刻。一人已鬼魅般飞掠而至,一脚踢到管图虎的胸脯上,将管图虎踢得差点仰天栽倒于台上。
王虎有气无力地道:“公子,这人的手上有鬼。”说罢,晕了过去。
诸葛羽飞身上台,拭了拭王虎的鼻息和手脉,道:“公子,王虎晕过去了。”
云龙道:“把他扶下去。”
众人将王虎扶下。云龙道:“管师傅,何必置人于死地?”
管图虎用鼻哼了一声,用手一指,骂道:“混账东西,敢坏管爷的好事,你就替那臭小子还上一命吧。”
韩天雷大喊道:“慢,按江湖规矩,这位小兄要报上姓氏名讳的。”
云龙一拱手道:“在下陈云龙,家父‘清风剑侠’陈振英,家母‘江南飞燕’刘雨霜,家母为报恩公沈万三之救命之恩,曾一度改名为沈雨霜。江湖之中四十岁左右的人皆知此事。另外,此
被管师傅打伤之人,正是在下护卫,也是在下的兄长。”
“哈哈……”管图虎哈哈大笑之后,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弟,你九泉之下终于可以安息了。因为,有杀你凶手的儿子来地下陪你了。”说罢,恶狠狠地紧盯着云龙。
云龙拱手道:“家父,家母的确惩恶无数。管师傅,在下看来,冤家易结不易解。今天你伤了在下的兄长,这旧仇也算扯平了吧。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如何?”
管图虎大笑道:“痴人说梦。”说罢,双掌齐出向云龙胸口打去。
云龙撤步侧身躲过双掌,道:“管师傅,你何必咄咄逼人。一个朋友一条路,一个冤家一堵墙。”
管图虎道:“废话,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巧言花语,非英雄所为。”说罢,又扑向云龙。
云龙依旧侧身躲过。道:“管师傅,你可要好好考虑,江湖之中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何必树敌呢?”
管图虎心火大怒道:“陈云龙,你到底是害怕了,学会当缩头乌龟了。不如你学乌龟爬,老子跨下转三个圈,此血债就可以了了。”
云龙一笑道:“管师傅,不要欺人太甚。在下并不是怕你,只是觉得家父杀死尊弟已成事实,不容改变,不如两清。怨仇化朋友,多好。”
管图虎道:“妄想,除非老子死了。”
云龙拱手道:“万事以和为贵,还望管师傅三思。”
管图虎怒道:“老子不用三思,一思足矣。陈云龙——你去死吧。”说罢,双手运足功力向云龙飞扑而来,一掌向云龙心窝打去,一掌向云龙眉心打去,甚是歹毒。
云龙单掌迎上,刹那间对了两掌,却听骨骼尽断之声,“咯咯……”极为清脆刺耳。众人惊得怒目结舌,因为众人看得清清楚楚,陈云龙只是快速的轻轻迎了管图虎两掌。而却听到骨头尽碎
之声,真所谓惊而不知所措。
忽然,管图虎倒地翻滚,痛得鬼哭狼嚎般大叫,其喊声之惨不堪入耳。
韩天雷和黄真跃上台去,管图虎哭喊道:“我的两臂,全完了,全完了……”声音越来越小,继而晕厥了过去。
韩天雷心想:这个陈云龙与管图虎对过掌,也肯中了五毒掌,何不趁机杀死此人。一来除去这个心头大患,二来为管图虎报了断双臂之仇。管图虎肯定会对我感激涕零。我然后再让韩亮承其
衣钵,再让韩亮学会五毒掌。如此韩亮会很快名扬武林,鲜逢敌手。
韩天雷斜眼看了云龙一眼,只见云龙正看着那晕过去的管图虎,仿佛自己被吓坏了或是受了五毒掌正在强作镇静。韩天雷心中暗喜,顿时凶相毕露。蓦地纵身扑向云龙,左掌拍向云龙的天眼
穴,右掌打向他的胸口,右腿踢向膻中穴,又快又狠,凌厉无比。
云龙骤然而起,右手化掌,直击左手手腕,左手迎向韩天雷的右掌,同时左脚猛然踢向他的小腿。一切都来的太快,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韩天雷和管图虎所伤如出一辙,只不过韩天雷多断了一条腿而已。但见韩天雷被震出老远,重摔于地,“哇”得喷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在指着云龙,道:“你究竟是谁?”说罢,晕死过去
。
铁臂猿黄真从惊愕中醒来,颤颤惊惊的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一人走了出来,道:“在下识得此人。他不但是陈振英大侠和刘雨霜妇侠的儿子——陈云龙,而且还是太湖民团大首领云龙,周王的结义兄弟,败‘北姬仙子’,杀‘大碑手’黄承宇,灭河
南九路黑帮,除方月和石破天改邪归正外,其余皆被杀之,几乎无一幸免。之后,云龙大首领散资数百万白银救百姓于出贫苦之中,再之后救少林出灭顶之灾,败蒙古大国师及摩下十一弟子
,最后与‘碧海邪神’张南天前辈大战数日而不慎落崖。河南百姓闻之皆哭,立新坟数千座,以慰英灵,真乃感天动地。”
众人听罢皆惊,且议论纷纷。
云龙道:“阁下知道的如此清楚,必是河南人吧?”
苍豹惊声喊道:“公子,他是河南九路黑帮头子‘黑石虎’的亲随‘出手夺命’张保堂。”
那人拱手道:“苍少侠真是好眼力,在下的确是张保堂。”
苍豹道:“当日,你不是被王虎打死了吗?”
张保堂道:“小的练过闭气功,不然王少侠那一脚,早就把小的送到阎王殿了。”
云龙叹道:“原来如此。”
张保堂道:“刚见到大首领和几位少侠时,顿觉得眼熟。但大首领与六侠皆已坠崖而死,实难相信,然见今日公子之武功,乃恍然大悟。公子幸存,小的即恨又喜。”
“住口”苍豹怒道:“你不怕公子降罪,我们将你杀了,以除后患。”
云龙道:“不必如此。张兄不再归入污浊之流,而入镖局之正行。此说明张兄已经弃恶从善,诚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难能可贵。只可惜,依在下看来,这天下一家镖局并非正道,张兄速速
离去吧。”
张堡堂脸上略有难色,只好拱手道:“多谢大首领。小的知道又投错了主,这就离去。”说罢,一拱手走了。
云龙来到诸葛羽身边,道:“生活多艰,一分银子难倒英雄汉,给他一千两银票,让他回乡侍奉父母去吧。”
诸葛羽应声追张保堂去了。
莫天豪道:“黄镖师,这场比武还有必要进行下去吗?”
黄真一甩袖,哼了一声,道:“我们走。”
众人七手八脚在抬着两人与铁臂猿黄真走了,两人边走边道:“我们与这样的人作对,真是太可怕了。”
有人小声道:“你看,人家太湖民团的大首领有礼有节,让人三分,不计前嫌,无论当皇差的,还是跑江湖的,最重要的是跟对了主子,主明仆谦,主恶仆凶埃”
有人骂咧咧的道:“胡说些什么。今日我们晦气而已。武功如此之高的人,这一生也未必能碰到一次,除非你想找死,没事追着这种人不放。”
有人听罢一阵嬉笑……张越天听了,心里极不是个滋味……
入夜,司徒剑南、张正、程风与袁飞鸣、吴影、秋飞一同回到天下第一镖局。这六人见过天下第一镖局众人之后,司徒剑南回禀云龙道:“公子,孝儿母亲眼疾已无大碍,怪手药王给那妇人
眼药和口服之药各五副,并保妇人用完这十副药之后定当重见天日。之后,我们雇了辆马车,护送两人出城,又怕他们伺机报复,护送出五十余里路才折返的,故而回来晚些。”
云龙道:“三位兄长做得很好,程风之事怎样?你们怎么会与袁副团主和吴影、秋飞仨位兄长一同回来呢?”
程风道:“公子,此事暂且一放吧。”
张正笑道:“公子,我们相遇之事,讲来有意思。”
云龙笑道:“讲来听听,我们也可一乐。”
张正道:“我们送那妇人和孝儿折返时,从后面赶来仨骑,两位老叟和一位红脸满腮的汉子。红脸汉子还借机问路,我们三人如实回答。他们三人一个劲地跟我们客气,那样子真是好笑,我
们仨人还一个劲地还礼呢?袁副团主终于忍不住笑了,可见袁副团主易容之术堪称绝技埃”众人听罢,笑个不停。
诸葛羽道:“公子,正好阳春三月,我们一同回太湖,也好让太湖百姓早日见公子而心安。”
云龙手一摆,问道:“三位,匆忙赶来想必有要事吧?”
吴影道:“公子,三都附近的人,时至今日在下已经全部撤回。据飞鸽传书来报,撤走之时,十人惨杀害。然太祖皇帝驾崩,这建文皇帝自没有太祖之威严,否则他们只是监视官宦之不检行
为,不至于死。即便他们该死,这些官宦也没有胆量杀害这些暴露行踪的人,真是官宦无情啊。”说罢,伤感至极。
秋飞道:“大哥,事已至此,不必伤心。若不是公子收留我们,我们众兄弟说不定成为万众唾骂之人,生不如死呢,如今还能做救出五十多个兄弟,我们该心满总足了。”
莫天豪惊道:“难道你们原来是锦衣卫的人?”二人点头称是。
诸葛羽将二人之事向众细说一番。众人对吴影、秋飞肃然起敬,施礼致敬。
秋飞道:“大哥,我们还是将重要之事禀于公子吧?”
云龙道:“请讲。”
吴影道:“公子,燕王入朝见帝,竟行皇道入,而登陛不拜。满朝文武皆怒,欲将燕王以谋逆大不敬之罪论处。建文帝心软,让燕王回封地。可燕王突然疯了,朝廷对燕王不敬之罪也不了了
之。对此,我兄弟二人,颇有疑惑。故特前来禀与公子。”
云龙长吁了一口气,道:“多谢,两位兄长。”
二人赶紧施礼道:“公子,分内之事,请勿如此。”
吴影道:“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龙道:“请讲?”
吴影道:“早在太祖皇帝健在之时,燕王曾抚朱允炆背言寓江山而戏之,恰巧太祖听到,责问燕王怎敢如此时,幸朱允炆在旁开解,燕王才保全颜面。燕王素有为帝之心,然燕王忽疯,在下
怀疑燕王假装疯癫而已。”云龙低头思索。
诸葛羽道:“朱元璋在位时,竟以应天为南京,以汴梁为北京,以临濠为中都。在下恩师曾云:定都当在紫气之地,就天而定。而朱元璋竟定下这二京一都,日后子孙必生祸乱,其京都必在
二京一都之中,然必不长久。今周王被贬不毛之地,其与朝廷争峰者只有燕王和宁王。燕王暂且不讲,宁王朱权则麾下带甲八万,革车六千,连朵颜三卫都要听其调谴,可谓虎视天下。日久
,天下必乱。百姓亦受战乱之苦,涂炭生灵。在下想皇帝心中必知其中利害,定出应对之策。燕王也好,宁王也罢,必有其殃灾祸事。公子,请三思而后行。”
云龙道:“人生于世间,则须义字当头。两位王爷对在下情深意重,在下岂能辜负其深情?人总有一生,亦总有一死。而死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则系于人之所思。不管王兄疯癫是真是假,
在下必亲往燕王府看望王兄。日后杀两兄者,必先杀我云龙。若真有此日,太湖民团就拜托诸位了。”众人听罢大惊。
苍豹等十人齐跪于地,诸葛羽道:“生死誓随公子。”
莫天豪率彭青山等人亦跪拜于地,莫天豪道:“公子数大恩于天下第一镖局,我等为公子虽死犹荣。”
云龙赶紧将众人扶起,道:“多谢诸位兄弟厚爱。”
上官苍海道:“老朽一条贱命,若为老弟出生入死,老朽此生足矣。”
云龙甚是感激,道:“日后定与众兄弟同贵同福,若有机会,在下必出巨资建天下第一镖局。”
莫天豪拱手道:“老弟,若是如此,天下第一镖局当归属太湖民团,也好让拙婿报大恩之万一。”
云龙道:“老兄,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诸葛羽道:“公子,何时启程?”
云龙道:“明日一早,我们动身前往。”
袁飞鸣道:“大首领,您不回太湖了?”
云龙点了点头,道:“太湖民团新的规制,诸葛羽已经规化完备妥善,并书写成文,还望诸位兄弟身体力行,让太湖民团更上一层楼。”
众人齐施礼道:“请大首领吩咐。”
云龙道:“韩雪义为太湖民团团主,石破天为副团主兼师爷之职。袁飞鸣为太湖民团鼋头渚分团团主,白峰为副团主。王廷化为太湖民团东山分团团主,何灵燕为副团主。彭青山为太湖民团
长兴分团团主,孟不凡暂代莫小兰为副团主,待到婴儿满周岁时莫小兰再即任。吴影为太湖民团左监团团主,负责太湖民团之外的江湖举动。秋飞为太湖民团右监团团主,负责太湖民团四团
的联络,配合并察查民团违规、违纪等不法之事。赵志南、赵志北,孟不凡为水陆武术教头,教习武功。王根生为太湖民团船术教头,教习船上好船及水中之术。团主与副团主下职务择贤能
者任之,其它的事,诸位当须仔细看新的《太湖民团规制》。万望诸位齐心同力,共创太湖辉煌。”袁飞鸣等人齐拜谢。
莫天豪与上官苍海走到云龙面前,莫天豪道:“大首领,老弟,你该给我们个职务,也让我们尽一番力,总不能让我们到太湖民团去闲着吃白饭吧?”
云龙笑道:“两位老兄莫急,两位老兄先助彭团主建立起长兴分团后,倘若你们闲来无事,可找师爷石破天,他定会给二位老兄安排个美差。石破天原在河南九路黑帮有个绰号——三只眼,
此人用人非常眼明,并且脑子全是主意和鬼点子,所以小弟让他做这太湖民团的副团主兼师爷。”
上官苍海道:“原来石师爷是北方黑道中人,太湖民团真乃藏龙卧虎埃”
云龙道:“太湖民团刚建之时,除了我们几个,就包括韩袁两位团主,可惜他们武功还不入流。我们几人行走江湖,若遇高手来犯,太湖民团不堪一击埃可是现在不同了,经过韩雪义和袁
飞鸣两位团主这段时间的整治和训练,他们已经今非昔比了。每个团丁都有韩雪义和袁飞鸣两位这样的武功,那第么二攻一,三攻一,四攻一,甚至十攻一……如此,真可是‘鬼见愁’。换
句话而言,他们就是一支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军队,不过这支军队是太湖百姓的。今日袁飞鸣,韩雪义、王根生又跟随吴影、秋飞、王廷化、何灵燕以及白峰等人学习武功,可谓是孜孜进取
。”
莫天豪道:“堂堂太湖民团的团主和副团主,如此谦恭好学,让老夫佩服。”
云龙道:“鼋头渚乃是陆上最大的分团,无论从战事和经商上来讲,都是相当重要,袁团主没有斤两,岂能在此站住脚?”
袁飞鸣施礼道:“大首领英明,在下和韩大哥与王廷化、何灵燕、白峰仨人相比,武功悬殊太大。我们多次退位让贤,三人拒不接受。他们三人日夜教习我们与众团丁武功,实在今非昔比了
。”
孟不凡道:“大首领,他日我们称霸武林岂不是轻而易举?”
云龙笑道:“果然是‘开心剑’,说起话来也这么风趣。如果这样,那我问你:这江湖上什么东西最可怕?”
孟不凡道:“弱校”
云龙摇了摇头道:“我们都是年轻人,不妨议论一下这个问题。诸位兄长有什么想法,可以讲出来,大家听听。”
片刻后无人回答。云龙道:“诸葛兄,讲来听听。”
诸葛羽道:“公子,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但依在下之见,江湖之中阴谋最可怕。”
“有点意思,”云龙点了点头,道:“萧兄,你怎么看?”
萧一剑道:“道貌岸然之人。”
“也有点意思,”云龙又点了点头,道:“剑南,你怎么看?”
司徒剑南道:“公子,此的确让人难以回答。不过,在下认为,杀手最可怕。萧老弟所到之处,但闻天下一剑在此,十有八九必跑,留下的只有公子和我们。”
萧一剑听罢,呵呵直笑,道:“司徒兄抬举小弟了。”
云龙笑道:“这很有意思。”
还有说高深武功,小人、女人……可谓众说纷纾
上官苍海捊了捊胡须,道:“依老弟高见呢?”
云龙道:“小弟认为是名气最可怕。”
莫天豪道:“老弟,怎讲?”
云龙道:“人一旦有名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为他人成名的绊脚石,想要成名的人就会想方设法将你杀死,而杀死你的人也许是些阴谋的人,道貌岸然的人,杀手,武功高强的人,小人,
女人……他(她)们只有杀了你这个有名气的人之后,在江湖之中他(她)才会更有名气。这是出名的捷径,此无可非议。”
莫天豪双手一摸大络腮胡子,道:“老弟,真乃精辟之论,高见,高见。”
云龙看着孟不凡道:“孟教头,你还想称霸武林吗?”
孟不凡笑道:“算了吧,成为众矢之的,还不如做一富家翁好。”
云龙笑道:“这句话还有点深意,所以太湖民团永远是太湖民团,永远是太湖百姓的民团,所以你们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欺民,挠民、霸民,三者占据一者,你们日后就不要在太湖民团了
。”
莫天豪、上官苍海等人这才明白云龙话中寓意,心惊不已。
袁飞鸣道:“只有把老百姓做为自己的亲人一样,他们才会舍命来爱戴你,拥护你,对你言听计从。在下袁飞鸣心中所感甚深,大首领治团之高明,非身体力行而不能从心而得,王廷化、何
灵燕和白峰三位当今江湖上一流顶尖高手改变甚多,可谓今日阿蒙非往日所比。”
莫天豪听罢叹道:“二弟,咱们老哥俩闯了一辈子江湖,到头来至今才明白其中奥秘,到头来才找到最终的归宿。这天下第一镖局中‘天下第一’,虽气势非凡,然最终给我们带来了灭顶之
灾。老夫悔之晚矣埃”
“是啊,大哥。”上官苍海有所感悟的道:“看来,日后我们再干老本行,当改成太湖镖局了。”
莫天豪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二弟,看来我们真得老了。”
上官苍海潸然泪下道:“倘若三弟仍在,该有多心欣慰。”
云龙知道上官苍海指得是熊太冲,连忙安慰道:“他日太湖民团镖局成立,就是对熊太冲前辈最大的安慰。”
莫天豪等人听罢,连连点头。
酒宴之上,众人小酌而谈,直至深夜。彭青山怕天下一家镖局被人趁夜下黑手,与赵志南、赵志北,孟不凡轮流值守,丝毫不敢懈担彭青山明白,他现在护卫的不仅是岳父和妻子,而且护
卫的还有民团的大首领,虽然大首领用不到他们的保护。
四月初,和煦的阳光普照着大地万物,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生气昂然。
八骑风驰电掣般飞奔着,一人大声道:“公子,前面就是山东地界。自古以来山东多响马,我们可要小心从事。”
那人正是诸葛羽,云龙等人看得出来,诸葛羽一到山东地界,则显得格外的兴奋,众人勒马放慢前行。
苍豹一边勒马一边道:“六弟,要到老家了,高兴吗?”
诸葛羽叹道:“已没有什么亲人,更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只是想到父母坟前烧奠一番,告诉父母,诸葛羽现在不在孤儿了,公子收留我,另外还有六位兄长相伴。”说罢,两行清泪,肃然而
落。
萧一剑叹道:“六弟,不必伤心,相比这下,为兄连坆前纸都没得烧呢。”
诸葛羽苦笑一声,道:“诸位兄长,小弟只是欲经家乡伤感而已。咱们不提这个了,今日小弟提议,司徒兄长正式加入我们兄弟的排列之中,成为我们的兄长,大哥,老大。”
诸葛羽这一连串的称呼让其余六人大笑不已。
司徒剑南道:“这么长的时间,诸葛老弟怎么对此事避而不提?”
王虎道:“刚开始的时候,司徒大哥没有加入我们行列的意思。”
司徒剑南道:“事情并非如此。愚兄一直到今日七弟提出此事,才有此一问。”
诸葛羽道:“公子在南方,南方属阴,则合六数,阴阳调和,凡事必顺畅。而今随公子到北方,北方属阳,则合七数,阳刚甚盛,才可扬威立名,此次北行凶多吉少,定要谨慎行事,否则必
招致血光之灾。阳盛则能保其命,性命无忧,才可图得大业。”
王虎道:“什么六数,七数,真把我搞糊涂了。”
程风道:“我们六兄弟,则为六人,合为六数,六数为阳。而司徒兄加入,我们则为七兄弟,为七人,合为七数。现在明白了吧?”
王虎摸了摸头,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在下就成老四了。”
众人听罢,又笑个不停。司徒剑南对诸葛羽其是佩服。
云龙道:“王虎,可识得前面是什么?”
王虎道:“公子,大都是山峦,山东山多而不高,一座连着一座,平淡而无奇。此种山易于聚山贼,也就是响马。故而,自古以来山东多出响马,隋唐以来,从无间断。尤其是到了宋朝的梁
山好汉,老百姓传颂至今。”
诸葛羽道:“百姓传颂而已,梁山好汉聚众造反,很快就被镇压了,规模也没有这么大,世间之最怕‘演义’,一旦被‘演义’了,或是以讹传讹,有此事情就很难分辨真假,害人不浅。”
众人边闲谈边催马前行。苍豹走在最前,司徒剑南行在最后,而萧一剑与诸葛羽在云龙后排相行,苍豹、司徒剑南和萧一剑丝毫不敢懈怠。
诸葛羽道:“像在山东这地界,尤其是这种偏远地方,当官的懒得管,所以山无高山峻岭,但拦路劫财的事情常有发生。”
王虎道:“公子,若碰上拦路劫财的,我们该给他多少银两?”
云龙笑道:“这要看看他们来多少人,是否能抬得动我们的‘南北神通?”
众人嬉笑不停,
远处外枯草人影闪闪,几声鸟鸣刺得人有些发慌,诸葛羽听罢一惊,道:“山东绿林之中经常以鸟鸣为号,如今处在山途之中,怕是山贼已看到我们,发出信号给他们的头领。”
张正道:“老弟,区区山贼有何可惧?”
诸葛羽道:“小小山贼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放冷箭,设下陷马坑,滚动山石,令人防不胜防啊。”
张正道:“如此以来,还真是让人头痛。”
云龙道:“每骑间隔数丈行,见机行事。”
众人应诺。
众人间隔而行,没有冷箭射出,没有山石滚下,更没有什么陷马坑。可是山道中却站着一大群人,一名女子,个儿不高,面目佼好,身材苗条,披黄色披风,腰挂一条白色的狐尾,看上去倒
有几分姿色,风儿刮着披肩,倒双显得有几分英姿飒然。那女子身后站着一位身体高大,面如紫铜,阔口狮鼻的壮汉。那壮汉双手倒背,腰间悬挂宝刀,威风凛凛。他身后立着二三十条汉子
,颤颤惊惊,似是恐惧万分。
云龙等人渐行渐进,萧一剑看罢大惊,催马来到云龙身边,惊道:“公子,不好。”
云龙道:“什么事?何必惊慌。”
萧一剑道:“公子,他们是血无痕的人。最前面那女子是阴狐。此女子武功平平,但善于用毒和透骨针,歹毒的很。那后面的雄壮之人便是老二白虎。”
云龙一惊,道:“白虎?就是萧兄所讲的那个与青龙帮重组血无痕的那个白虎?”
萧一剑道:“公子好记性。血无痕除青龙和白虎我们相识之外,其他的那些大都只有靠衣束身形兵器认别。平日相聚之时,青龙、白虎、在下和于风啸不蒙面外,其他之人全都蒙面。”
云龙道:“上次司徒府中杀死司徒义的就是阴狐他们吧?”
萧一剑道:“是的,公子。”
云龙道:“你们四人为什么平日相聚不蒙面呢?”
萧一剑道:“在下和于风啸是在明处的杀手,以扬我血无痕之威名,所以没必要蒙面。青龙和白虎平时率人组织暗杀行动,所以也没有必要蒙面。”
云龙点了点头道:“为何这个阴狐现在不蒙面了?看看这个阴狐是不是真正的杀手阴狐?”
萧一剑仔细凝目观望,道:“公子错不了,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女子会将狐狸尾巴挂在身上的。至于她不蒙面的原因,是我们和他们身后那群人都将成为死人。”
云龙惊道:“那后边的人群不是血无痕的人吗?”
萧一剑道:“不是,如果在下猜得不错。这些人就是这附近的山贼,山贼打劫白虎和阴狐他们时,反被他们所制。他们要让这些人为他们先死,来看清对方的武功数路。”
云龙道:“看来他们早已在此等候我们了。”
萧一剑道:“公子,白虎武功深不可测,此次来定是为在下而来。”
云龙道:“怎讲?”
萧一剑道:“血无痕对待叛逆之人从不手软。于风啸在苏府昼伏夜出,他们就是神仙也查不出他的踪迹。此次公子重出江湖,他们立刻得到消息来追杀在下。公子,依在下看来,您和兄弟们
还是置身事外,由在下一人来解决此事为好。”
云龙笑道:“他们这么让人害怕吗?”
萧一剑道:“公子,您有所不知。他们并不比蒙通大国师十一煞,甚至张前辈。他们处处下毒手将人杀死,可谓杀人于无形。以阴狐来讲,她武功平平,但极善于用毒,不知多少武功高出她
数倍的人死在她的手中。她所用的毒,只要沾到人的皮肤,便会从汗毛孔中进入体内,立刻将人毒死。这些人就是临死,也要找个垫背的,甚至厉害。”
云龙道:“按萧兄所讲,与阴狐相斗,就算闭住气息也行不通了。”
萧一剑道:“是的,公子,有许多高手就是这样丧命在她手上的。”
“我倒要会会他们。”云龙道:“吩咐下去,让他们小心行事,尤其是防止中毒。”
萧一剑道:“是的,公子。”
萧一剑答应着,随后一一告之众人,然后回到云龙身旁。
云龙道:“萧兄,你打算怎样处理此事?”
萧一剑道:“拼死一战,若侥幸还活着,日后必报公子知遇之恩。”
云龙道:“我怎会忍心让萧兄以身犯险?”
萧一剑道:“公子,萧一剑知公子心意,可是一旦有人暗中放毒,防不胜防,会让公子和兄弟们丧命的。”
云龙惊道:“怎么,他们暗中还会有人吗?”
萧一剑道:“面对公子这样的高手,再加上我们七人,他们怎么会以二人相对?”
云龙道:“有道理。”
哈哈……,白虎和阴狐一阵大笑,阴狐道:“苍鹰,你还识得小女子吗?”
萧一剑冷冷地道:“挂着一条狐狸尾巴,一定是阴狐了。”
阴狐侧脸道:“怎么样,二当家的。小妹说苍鹰这小子一定是认出我们了,所以才像蚂蚁一样的爬过来。”
白虎一笑,道:“苍鹰,你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们动手?”
萧一剑,云龙和司徒剑南并排上去的,其余五人在云龙他们十丈之后。萧一剑刚要催马上前,云龙拍了拍萧一剑的胳膊,装作不知,问道:“萧兄,他们是些什么人,如此猖狂?”
萧一剑道:“噢,血无痕的人,跟在下以前是同门中人。”
云龙继而笑道:“‘苍鹰’‘高隼’这两个名号,还显得威猛强悍。‘青龙’‘白虎’也能算得上黑道中的人物。可这腹蛇,飞豹,残狼什么的,听起来倒真像是一群野兽。”
司徒剑南听罢大笑。萧一剑冷冷地紧盯着白虎和阴狐,他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公子从来不鄙视,辱骂对方,而这一次公子竟一反常态,大骂对方来激怒他们,公子到底怎想的?公子激怒对方
的目的是什么?
白虎怒道:“阁下大概就是大名鼎鼎太湖民团的大首领云龙公子吧?”
云龙一拱手道:“正是在下。”
阴狐听闻是太湖民团大首领,顿时媚眼儿流波四转,在云龙身上打量了片刻,才娇声娇气地道:“吆,小女子还认为是谁呢?原来是太湖民团的大首领。太湖民团心中的英雄到了,真是失敬
,失敬。”
说罢,浅浅行了一礼。
云龙拱手还礼,道:“萧一剑已退出血无痕,不再做那些杀人的勾当。在下还是劝诸位解散血无痕,改邪归正吧。”
白虎道:“阁下,先骂我们是野兽,后又劝我们改邪归正,阁下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份量,什么太湖除凶,灭河南九路黑帮,救少林,打败蒙古十一煞,与张南天大战七天七夜……在下看来
,那是有人在捧你吧?与那些不入流的人打打杀杀,再赚取个江湖名声,亏阁下想得出来。如果我们跟你一样,与那些不入流的人计较,但我们岂不当上了皇帝吗?”说罢,哈哈大笑。
萧一剑怒道:“白虎,你敢侮辱我家公子,你想找死?”说罢,拔剑而出。
“萧兄勿怒。”云龙止住萧一剑,朗声道:“现在,你们这些血无痕的人,除了在暗中埋伏算计他人和耍嘴皮子外,这没什么本事了。他们自称是高手,还有必要再埋伏,施以阴手吗?这算
什么高手,在下看来‘血无痕’还是改成‘阴手团’吧,这样比较符合你们的身份。”
云龙话音未落,不远处顽石和深草中各飞掠出一人,来到白虎面前,一人道:“二当家的,在下早就讲过,云龙和所谓的六侠、七侠,乃酒囊饭袋之徒,我们大可以正面全歼灭他们。”
另一人道:“就是,对付他们这些虚有其名而乍出道的人,不必伏击。”
萧一剑在云龙旁小声道:“公子,瞎了一只眼的是残狼,那个背着‘穿云箭’的人却不知是哪一位?”
云龙微微点头,拱手道:“在下既然已成为囊中之物,敢问二位如何称呼?你们要歼灭我们,总得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吧?”
那瞎眼的大拇指一翘,道:“老子,残狼。”
那背穿云箭的来恶狠狠地道:“老子,飞豹。”
那瞎眼的残狼,三十二岁年纪,五尺四的身材,着一身灰色袍子,腰缠飞刀带,插着十二支上端中空的奇形飞刀,手中持一根狼爪棒,说话间抽动着已残右眼的伤疤,样子甚是吓人。
那飞豹五短身材,长着个豹子头,头扎着豹皮,腰身缠着索链枪,同残狼年纪相仿,脸上凶相毕露,一看就是个凶角色。
他们为人为何如此猖狂?因为他们看到云龙等人麿麿蹭蹭走了半天才过来,且相互之间又隔开以防不测。到后来,五人竟留在后面不敢上前。这样以来,凭他们多年来的经验看来,云龙定是
虚有其名且胆小之人,还有显现一点,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与他们举止大相径庭。
残狼用手一指萧一剑,道:“苍鹰,你敢叛逃‘血无痕’,自己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以前听闻云龙坠崖,你们舍命追随而去,‘血无痕’便不再追究。如今竟幸活下来,此事就不能这样
轻易结了,你束手待毙,老子赏你一副全尸如何?”
萧一剑冷冷地道:“残狼,这要看你的真本事,不是靠耍嘴皮子。”
萧一剑正说着,苍豹催马走上前走,边走边道:“听闻有一个称做什么小子飞豹的人,老子苍豹倒要领教领教这个‘小子飞豹’。”
飞豹听罢大怒,抽出索链枪就要动手,白虎道:“飞豹,不要急。今天我们玩一玩老猫捉耗子的游戏,让山寨的兄弟们先上,陪他们玩玩,好戏还在后头呢。”
阴狐媚笑一声道:“刘寨主,你们还不快上,莫非又想尝尝小妹的香粉?”
“姑奶奶,小的不敢,小的这就与众兄弟冲上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刘寨主说罢,一挥手道:“兄弟们,今个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我们豁出去了,给老子上。”说罢,抽刀与众
喽啰扑上去。
白虎、阴狐、飞豹和残狼退到一边,乐呵呵的在一旁看热闹。
司徒剑苍豹和萧一剑从马上飞掠而迎了上去,云龙下马静静观变。张正将马匹牵回交给三人,自己来到云龙身边。
云龙道:“保护诸葛羽,以防还有埋伏。”
张正道:“有程风和王虎在,应该没事。再者七弟的功夫也不弱,只是轻功差了些。”
“公子,在下也去帮忙。”话音未落,程风执判官笔已经飞掠过去。
司徒剑南、苍豹、张正和萧一剑四人轻描淡写般转眼间将二十多个喽啰杀了个精光。那刘寨主兀自惊愕在站在那里,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
萧一剑的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了,那个刘寨主一怔,萧一剑小声道:“还不快逃命去吧。”说罢,抓着那刘寨主的腰带一提,用掌一送,看上去刘寨主像被掌震飞的样子,飞跌在地,爬在地上
一动不动。
事情发生的太快,阴狐的笑声还没停下来。见此情景,惊得那笑像个僵化的标本一样留在脸上。
白虎冷冷一笑,道:“看来他们还有两下子,这样老猫捉耗子才有意思。”
飞豹和残狼听罢,大笑个不停,阴狐拍了拍双掌,道:“四位好俊的功夫,看来江湖之风并非虚言。”
飞豹嘲笑道:“虚言并非虚言,只是夸大点。”说罢,哈哈大笑。
残狼道:“杀这二十几个山贼,四个人用那么长的时间,有点太不入流了吧。”
萧一剑道:“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是狠角色,招招致命,千万不要大意。”
三人点了点头。云龙喊道:“你们四人退回来吧。他们要玩的是老猫捉耗子,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招。”
云龙之意,他们不敢相违,四人退至云龙身旁。白虎率飞豹、残狼和阴狐走了过来。
白虎边走边道:“云龙,你敢与在下玩这个游戏吗?”
云龙道:“什么游戏?”
白虎道:“陪死决。”
云龙道:“何谓陪死决?”
白虎道:“若一人对一人,有一方被杀死,则被杀死的那方必有一人自杀陪其而死,若一人对两人,有一人将对方两人杀死,则被杀死的那方必有两人自杀陪其而死;以此类推,仍有效之。
”
云龙听罢沉思片刻,司徒剑南等人上前道:“公子,这有何惧哉?我们跟他们玩下去。”
“公子跟他们玩下去……”众人附和道。
云龙道:“好,既然众兄弟都有这个兴致,我们就陪他们玩一玩。”
白虎道:“好,有胆识。”
云龙道:“不知阁下此第一战,谁来一试?”
未等白虎开口,一人喊道:“老子来。”
另一人道:“老子陪死。”
原来喊“老子”的是残狼,而喊陪死的正是飞豹。
“好样的。”白虎称赞一番,转身对云龙道:“云龙,你的那些护从呢?”
萧一剑道:“在下来会会大名鼎鼎的残狼。”
“慢着,”司徒剑南上前一步,道:“六弟,自古以来,兄弟之间岂有在危难之时,让年轻者而置长者于一边的?所以先让大哥来会会那残狼。”
“大哥,还是……”萧一剑还未讲完,司徒剑南止住萧一剑道:“还认我这个大哥,这种事就让大哥做主。”
萧一剑内心感激地道:“那小弟陪死。”
苍豹笑道:“六弟,赔死,这还轮不到你,还有二哥在呢。”
未等萧一剑开口,张正道:“二哥之后还有三哥呢,六弟你就安心观战吧。”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萧一剑又还未讲完,司徒剑南拨出竹中长剑与残狼交战在一起。
那残狼手舞爪、勾、劈、挂、揪……招招凶狠无比。那狼爪杆长二尺又二,其爪颇似狼爪,长约三寸,三只弯勾锋利无比。倘若被那狼爪耙一下,至少也得扯下斤八两的皮肉来。司徒剑南长
剑形如匹练,刺,挑,撩,削……式式风啸凌厉。司徒剑南的竹剑,淋漓尽致地发挥着“飞竹九剑”无穷无尽变幻的剑招,两人势均力敌,百招内竟不分胜负。
残狼边打边赞道:“阁下好俊的功夫,老子出道十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碰到剑法如此超绝的人,这次打得真是痛快。”
白虎笑道:“残狼,你真得是很少夸人。看来,你这次是碰上真正的对手了。”
残狼笑道:“二当家的,五年前,老子一抵十五个高手,最后他们还不是死在老子的手上。”
白虎笑道:“不过,你瞎了一只眼。可是,那十五个高手也未必是这位用剑高手的对手。”
残狼猛迫出七八招,笑道:“你瞧好吧,五十招之内老子定会要了他的命。”说罢,狼爪横向司徒剑南的腰。
司徒剑南腰一弯且点足急退,残狼左手一扬,四支飞镖齐向司徒剑南打去,司徒剑南挥剑将四支飞镖嗑飞。残狼左手再摸镖打来,紧接着四支飞镖呈扇形射向司徒剑南。司徒剑南一记‘铁板
桥’,身子紧贴地面,躲过四支飞镖。
残狼冷笑一声,见司徒剑南刚要起身,左手一扬,四支飞镖,两上两下射向司徒剑南。同时残狼双足一蹬,斜身贴地飞掠向司徒剑南,用狼爪直取司徒剑南的喉咙。
司徒剑南形势异常危机,四支镖与狼爪一前一后,磕飞飞镖。必中狼爪。狼爪取喉,必死无疑。若躲过狼爪,必中飞镖,飞镖若有毒,亦必死无疑。生死悬于刹那之间,但也就在此时,残狼
手中的狼爪竟与杆脱离,那狼爪连着细链飞脱而出,从中直射向司徒剑南的咽喉。此举对于司徒剑南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令其命悬一线。
就在刹那之间,但见司徒剑南身形一转,头向后翻转,长剑竟随身形转动之时翻转背后。两只飞镖一上一下射中司徒剑南的胳膊。残狼冷笑一声,继而而眼直瞪,扑地而亡,一柄长剑从残狼
后背穿了个透心凉……
原来司徒剑南的竹剑中亦有玄机,是一柄竹筒藏链的飞链剑。
人在最得意之时,便会掉以轻心,枉送一个人的性命。残狼就死在这一点上。
“大哥,”萧一剑随声而至,拨出司徒剑南胳膊上的飞镖,撕开衣袖,顿见黑血凝结,忙在伤口之外猛吸几口,吐在地上。
萧一剑边吸边道:“公子,镖上有毒。”
云龙身形一晃来到司徒剑南身边,将其臑会,消泺,手里,清渊等各处穴道封住,以游龙推穴之法将毒逼出。不多时,但见两伤口之处黑血流尽,殷红鲜血而出。
云龙道:“给剑南包扎好伤口,不日则愈。”
司徒剑南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云龙赞道:“剑南,你有长者之风,不枉他们称你一声‘大哥’。”
司徒剑南脸一红,道:“公子过誉了。”
飞豹见状,纵身飞掠而去。苍豹一看,心中大惊,喊道:“不好,飞豹要跑。”
飞豹果真与其名相符,轻功之高,当世罕见。苍豹之剑,一上一下回旋而去。飞豹听到旋飞之声,于空中慌忙低头躲过,可是另一柄剑回旋着将飞豹的右臂削断。飞豹惨叫着淋漓着鲜血,消
失的无影无踪。
云龙道:“白虎,飞豹逃走,这就是你们的诚信吗?”
白虎哈哈大笑,道:“残狼死的刹那后,飞豹的命便是你们的,已经与我等没有关系。飞豹逃走,那是他的本事。看来,你们真得是江湖的雏子,天真的可爱又可笑。”
苍豹道:“公子,他断了一臂,应该逃不远,在下去追他。”
云龙一摆手,道:“能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一条生路吧。如此之人,才是一位真正凶残的杀手。”
萧一剑来到云龙身边,怒视着白虎,道:“公子,让在下对付白虎。对付这种人如果还讲究什么江湖道义,反而会中了他们的陷阱。在下以前也是杀手,对他们的那些伎俩了然于胸。”
云龙思索片刻道:“不必了,白虎没有趁机逃走,也就是讲,在他心目中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是他的对手,当然也包括萧兄了。”
白虎听罢大笑已,道:“想不到我在这里能遇上知音。”
云龙道:“知音倒是不敢当。不过,现在你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白虎冷笑道:“好,痛快,你就找个陪死的吧。”
萧一剑道:“在下陪公子。”
王虎、程风、诸葛羽走上前来。司徒剑南怒吼道:“你若真得能打败我们公子,我们七人还能活着吗?”
“好,”白虎大喊一声道:“够义气,竟然有七人陪死。看来飞豹这条胳膊没有白断,残狼也不白死了。”
白虎道:“云龙,亮兵器吧。”
云龙笑道:“对付你这种角色,还用得着兵器吗?”
白虎怒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罢,一边盯着云龙,一边慢慢走上前来。
云龙一动不动在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虎,那眼光像利剑,能刺穿人的心。白虎双掌推出,直拍云龙胸口。但见云龙身形一晃,人已经来到白虎的身后。白虎见没了人,惊得头皮一炸
,猛然转身,同时抽刀横扫。云龙身形又是一晃,人又来到了白虎的身后。白虎大刀扫空,亦又不见了云龙人影,心中不免发虚,心想:看来江湖传言并非全是假的,这小子还真得有两下子
。白虎纵身而起,于空中翻身,用大刀向云龙劈去。云龙身形一晃,就在大刀欲落之际,又转到了白虎身后。
白虎缓缓转过身来,道:“阁下好绝妙的轻功,但是否敢与在下比试一下内力?”
云龙笑道:“请出掌。”
白虎心想:看来你是凭着绝妙的轻功才闯下如此响亮的名头。如此年轻,内力定是不足,这次老子定要把你的经脉震断,先让你双手变残废了,再趁机杀死你。到那时,血无痕就要名扬天下
了。
白虎想到这里,双掌扬动打向云龙,四掌相对,轰然震耳,二人各自退了四步。
云龙心道:“此人如此高的内力修为,却做了个杀手,真是可惜了。云龙正想着,但见白虎双足猛蹬,飞扑而来。掌风呼啸,似拼死一博的样态。云龙一招‘潜龙勿用’,双掌相对,却无轰
然之声。云龙巍然不动,但见那白虎被震得斜飞出四五丈之远,双脚刚站地,一口鲜血仰天喷出,摔倒在地。
阴狐见此情景,向云龙猛得扬动双袖。云龙双手齐翻,两股无形的罡风将阴狐从袖里扬出的狐毒粉全部扫了回去,且身上插了四、五支透骨针。那透骨针如柳叶,却比柳叶窄得多,阴狐将其
藏于袖中,随狐毒粉而暗中射向对手,可谓心狠手辣,异常歹毒。
阴狐惊惧之余,赶忙忍着伤痛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青色瓷瓶,刚要拔塞吃药,萧一剑眼疾手快,纵身手将瓷瓶抢在手中,阴狐道:“苍鹰,看在我们都是同门的份上,快给小妹解药。”
萧一剑冷冷地道:“看在同行的份上,为何对我们暗下杀手,狠毒至极。”
阴狐声音大惊道:“快……快……给我解药,狐毒粉若随血而入,片刻间便会变成黑色,腐烂而亡。”
张正道:“害人害已,自食其果。”
程风道:“要不是公子内力高深,这针如柳叶,岂不害了公子的性命?阴狐,我看你是死有余辜。”
阴狐倒地,双手抓地,异常痛苦难受。萧一剑吼道:“尊主到底是怎样死的?你们趁我和高隼不在之时,到底对尊主做了些什么?快讲,快讲。”
阴狐诡笑一声,道:“告诉你这个,还不如让我死了呢。”说罢,咬舌自尽了。
众人来到白虎面前,白虎仰倒在地,无力而起。白虎道:“想不到阁下如此深厚的内力,小小年纪,竟有一甲子的内力修为。白虎一生能与此高手相战,死可瞑目了。”
众人欲杀之。云龙道:“不必如此,他心脉尽废,已成废人,何必再杀他,留他一条性命。我们抓紧赶路吧。”
众人翻身上马。王虎道:“怪不得公子不让我们靠前呢,原来这个阴狐如此厉害,袖中藏毒又夹带暗器,我们七人换上任何一个,那是必死无疑埃”
众人点头称是,大笑着策马扬鞭而去……
白虎惨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按入嘴中。白虎随即凄然一笑,一歪头死了。
且说,飞豹逃走,见身后无人追赶,赶紧找了个隐蔽处,包扎断臂。当即折回,飞豹不敢靠得太近,而是老远躲在一块大石后偷看。残狼、阴狐和白虎先后惨死,让飞豹心惊胆颤。此刻,他
才真正明白“学无止境,学海无涯”的含意,也才真正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真谛。
飞豹看了看三人的尸体,苦笑一声,道:“太过自信,便是自负。而太过自负,便是愚蠢。今天,我们四个就是做了愚蠢的人,其代价就是三死一残。不过,你们三个安心在去吧。这笔帐不
但要算在云龙身上,而且还是算在天下一家镖局的身上。”说罢,木然而无奈的离去。
且说,诸葛羽看了看天色,道:“公子,天色将晚,我们找个落角的地方。那帮山贼一定是居住了这附近,我们不妨住在他们那里。”
云龙道:“这总比露宿荒郊野外的好。”
众人听罢扬鞭策马。
刚行了不到三里路,苍豹道:“公子,前面一个人趴在山脚下,好像是那个刘寨主。”
云龙道:“下去看看。”
苍豹和萧一剑过去一看,果然是刘寨主,只不过他面肤腐黑,显然中了阴狐的毒粉而死。
萧一剑道:“公子,这人是刘寨主,不过他中了阴狐的透骨针,已死多时了。”
云龙道:“阴狐果然是阴毒。”
萧一剑道:“阴狐是用毒的行家,但并不是顶尖高手。”
云龙道:“难道血无痕中还有比阴狐用毒更高明的杀手?”
萧一剑道:“是的,公子。只可惜在下不知此人,更不识此人。”
诸葛羽道:“公子,诸位兄长,山贼经常上下山,必有上山的道。也许草深树高遮挡的很隐蔽,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当仔细寻找,错过了,就要住在这荒山野岭了。”
王虎道:“七弟,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住这荒山野岭,何必那么紧张。”
诸葛羽道:“四哥,你有所不知,虽是阳春三月,但北方要比南方冷一些。尤其是在荒山野岭,到了下半夜,可是让人有些难受。”
众人笑而不语,王虎却只有挠头的份了。
张正从马上跳下来,看了看刘寨主所躺之处,纵身跃上三四丈处,用判官笔在草从中四处翻拨了一遍,转身道:“公子,山路找到了。”
云龙赞道:“真不愧是‘神出莫测’。”
程风道:“三哥,你是怎么猜到的。”
张正道:“刘寨主侥幸逃走,却知道自己背上中了一镖。他能尽快往哪里逃呢?答案只有一个,他一定要尽力逃回自己的老窝去,这样至少能拿些劫来的财宝,找个地方过下辈子,也就衣食
无忧了。只可惜他跑到山脚下就中毒身亡了,而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死去呢?因为这里一定是转到里面去的路,只不过他刚迈了两步就倒了这里了。”
众人听罢,拍手叫绝。
山不高却山峦叠嶂,众人牵马过了两处山坡,山道亦渐行渐宽,开阔处一座山寨立刻跃入众人眼帘。众人欢喜不已,直奔山寨而去。
那山寨自上而下所建,“門”形建筑显得简易明了。木排为前墙,粗木排制而成的前墙,粗木大门,门口处两座二丈多高的粗木云台,显得原本简易的山寨颇为雄壮。
门楼上刻着三个紫描红大字“青山寨”,三字遒劲有力,气势雄浑,推开寨门,可见一条青色石板大道,一阶一阶或是一段一段延伸向中间那一排大屋,与大道相连的便是青色石板铸成的小
道和小道而相连的两排较低的木屋。整个山寨打扫得干干净净,在夕阳的余晖显得异常静谥。
众人四处观望。萧一剑道:“公子,看来白虎他们没有留下活口。”
云龙道:“这么多的房屋,居住七八十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白虎他们只留了二三十人在身边,不知道是何缘故?”
萧一剑道:“他们都死了,这一点是肯定的。”
云龙点了点头,道:“仔细查一遍山寨,看看有没有幸存的人?”
众人应声分头查房。云龙和诸葛羽径直向中间高大的房子走去。
诸葛羽道:“公子,看来这是刘寨主住的房子。”说罢,推开房门。
房中摆设一一俱全,虽说不了什么富丽堂皇,但可称得上典雅别致。卧房茶桌之上,两个大包袱显得格外醒目,诸葛羽将包袱打开,二人看罢大吃一惊:一包袱玉器珠宝,一包袱金元宝、金
块和一个长木匣。诸葛羽将木匣打开,竟全是一千两一张的镖票,足有二百张之多。
云龙叹道:“如此小的一个山寨,竟劫掠如此巨额财富,看来山东绿林为害百姓并非一日之寒。”
诸葛羽道:“公子,看来是白虎他们将山寨所有的金银财宝收集在这两个包袱中了。真有意思,山贼劫了行人的财,而白虎他们劫了山贼的财,再逼着他们为其卖命,结果都死了,这真是‘
为恶到头终有报’。”
云龙长吁了一口气,道:“天下第一城是否控制着山东的绿林的黑帮?如果是这样,这青山寨又属于哪一路?可惜没有幸存的人,一切线索都断了。”
正说着,司徒剑南等人领着一个胖子走了进来。苍豹道:“公子,我们在厨房里找到唯一幸存下来的人。他是山寨的厨,白虎他们把他用铁链拴在大柱子上,让他准备今天晚上的庆功宴。白
虎告诉他,如果今晚上他们吃得开心了。也许高兴会放了他,还会给他一笔养老银子。”
云龙道:“敢问老兄尊姓大名?”
那胖厨子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哭道:“大爷,放了小的吧,小的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妻儿老小。小的只是个厨子,并没干什么坏事。大爷,您老人家就饶了小的吧。”
云龙道:“白虎他们已经死了,刘寨主和他的喽啰们也死了。现在你大可以放心,没有人会伤害你。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如果你将全部告诉我们,我们明天一起
离开山寨,而且还是给你一千两银票。”
“真的?”那胖厨子双目流露出万分喜悦,道:“小的叫严全喜,是兖州人氏,家里有老父、老母、妻子和两儿二女,因家口太多,小的想到京都附近饭莊,找个厨子的活干,听别人讲那边
厨子的薪俸是兖州的两三倍呢。于是小的动了心,告诉家人,就往京都去了。谁料到小的刚走到这里,就被青山寨的人劫来了。小的死也不干劫匪。可是刘寨主不放小的,最后小的答应刘寨
主留下来做厨子,但必须按月给小的家人寄银两。那刘寨主倒是挺仗义,果然按月给小的家人送银两,于是小的就留在青山寨了,可这一呆就是四年啊。”说罢,眼圈红了起来。
云龙看了看诸葛羽,诸葛羽会将严全喜扶起。
云龙道:“严兄,坐下来讲吧。”
严全喜听闻刘寨主死了,禁不住潸然泪下,抽泣道:“‘上贼船易,下贼船难’,他做这个青山寨寨主,也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云龙道:“刘寨主后面还有指使之人。”
严全喜道:“大爷,您别急,小的慢慢给您讲。小的进了这青山寨后,凭一手好厨艺很快赢得刘寨主和众兄弟们的称赞。小的也慢慢和刘寨主成了好朋友。于是小的经常在晚上做几个精致的
小菜,我们边喝边聊,刘寨主将许多不快之事告诉我,他实在不愿意干这个绿林强盗的勾当,可是现在退出来是不可能了。他说罢,只是叹气。小的问他原由,他只是摇头。让小的千万不要
插足此事。小的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云龙问道:“那白虎他们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严全喜叹道:“刘寨主有三不劫:一,女人不劫;二,老人不劫;三,婚喜不劫;他说劫了这三种人会伤天理的。”
云龙笑道:“看来这刘寨主心肠真不坏。”
严全喜笑了笑,道:“后来,二寨主带着四十多个人去劫了他们四人,结果只剩下一个带路的。他们四人来到山寨,很快就把整个山寨控制起来了,还给每人吃了一粒药丸。后来给小的吃,
小的说自己是个厨子,先尝了手艺后再吃不迟。当晚,小的给他们做了一桌菜肴,他们真得是吃乐了,就没有给小的吃那药丸,可是他们将小的用铁链锁在厨房大柱上。幸亏各位大爷来了,
是那位雄壮的大爷将锁给小的打开的。“说罢,用手指了指王虎。
云龙看了看王虎,笑道:“王虎,原来你还有这种本事。”
王虎嘿嘿一笑,道:“家父原来是制锁的,这开锁是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不过,在下觉得这刘寨主倒像个侠匪。”
云龙道:“干拦路抢劫这行,能做到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但做这种勾当,终究是伤天害理之事。”
严全喜道:“您说的对,小的也这样劝过刘寨主,可他说他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除非控制他的那些人全部死去。只可惜,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制得了他们。”
诸葛羽道:“看来幕后之人势力非常庞大。”
云龙点了点头,对严全喜道:“麻烦严兄今晚为我们准备一桌酒菜,我们一同享用。”
“好,没问题。”严全喜站起来道:“一切都准备齐全,不用半个时辰,小的一定全都搞好。”说罢,拱身施礼走了。
云龙道:“张正,萧兄去查验一下刘寨主的尸体,身上是否有特别的标记和随身之物?顺便把他给埋了。”
两人齐应声而去。云龙道:“剑南,你先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司徒剑南道:“公子已用内力将毒逼出,又上了伤药,应该没什么大碍。”
云龙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
苍豹道:“公子,我们现在干什么?”
云龙笑道:“休息一下,等他们回来,然后享用美食。”
众人听罢,笑而不语。
山东菜的实惠和独特风味让云龙等人着实大饱口福,烤乳猪,烤全羊,辣子肥肠,肉丝山,熏山鸡,麻香猪脚,孜然羊腿,糖醋鲤鱼,野饵汤……还有一道爱心全福。
众人边吃边啧啧称赞。云龙看了看那一大盆子的豆腐和莲子,问道:“严兄,这汤何名?”
严全喜嘿嘿一笑,道:“大爷,这是爱心全福。”
云龙道:“严兄,不要喊大爷了,喊在下小弟即可。”
“这怎么能行?”严全喜一笑,道:“要不,小的也跟他们一样称您为公子?”
云龙笑道:“好,这比大爷大爷的要顺耳的多了。”
严全喜道:“公子,您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小的。”
云龙道:“好手艺,严兄,我们一同饮酒。”
严全喜慌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云龙道:“有什么不敢的,就坐在我身边。”
严全喜只好挨着云龙坐下,笑道:“公子,这肉菜合不合您的口味?”
云龙赞道:“我们八人可谓大饱口福,很早就听别人讲,这一进山东,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果然非南方饭菜精致所比,真是豪爽,真是够劲啊。”
严全喜一笑,道:“公子,您过奖了。”
云龙端起酒杯道:“我们同敬严兄一杯,此饱口福乃严兄之福啊。”
众人举杯与严全喜同饮,严全喜站起一仰脖子,“咕咚”全倒进肚里。众人见状称赞不已。
云龙问道:“严兄,带回千两白银,回家之后有何打算?”
严全喜颤颤惊惊地试探道:“公子,您真给小的千两白银啊?”
云龙笑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那小的先给您磕头了。”严全喜说罢,跪下就磕,云龙赶紧把他扶起,道:“整整四年,没有见到妻儿老小,这千两银票,这算你的辛苦报酬。”
云龙看了看诸葛羽,诸葛羽走进内屋,取出一张千两银票,来到严全喜身边,将银票塞到严全喜手中,从怀中又摸出一些碎银子塞到他另一只手中。
云龙道:“严兄,拿着吧,回家后好好跟家人团聚。”
严全喜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哭道:“谢谢公子,谢谢诸位少侠,你们都是我严全喜的恩公。”说罢,起身又要跪。
诸葛羽赶忙将他扶住,道:“严兄,不必如此。日后我等能再尝到您手艺,就不枉此行了。”
严全喜道:“小的带着恩公给的银子回去,住一段时日,想去京都找个大厨的活干。”
云龙一喜,道:“太湖边有许多有名的酒家,并不比京都差,要么严兄去那里亮亮手艺?”
严全喜道:“小的人生地不熟,他们能要小的吗?”
云龙道:“酒足饭饱之后,在下给你写个纸条,你拿着这个纸条,到太湖边有名的大酒家楼去,他们的老板与在下颇有交情,他们一定会收留你的。若是严兄习惯在那里的生活,日后可以全
家搬到那里去。”
严全喜听罢,乐得合不拢嘴,施礼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小的日后定当报答。”
云龙道:“这倒没有必要了,你去做了大厨,日后我们总有相见的一天。”
严全喜疑惑不解但也不敢多问。严全喜一高兴喝得有些过头,与众人告辞回屋休息去了。
云龙道:“张正、萧兄,在刘寨主身上有何发现?”
张正道:“公子,刘寨主胸前有小鹰纹身。我们搜了他的身,发现了这个东西。”说罢,将一块银牌递与云龙。
那银牌一寸宽二寸长,双尾相交,龙头蛇头仰天而视,口中合珠。其银牌制作异常精美,可谓栩栩如生。
云龙边看边道:“石破天曾告诉我,山东,河南和北直隶三地组成北方七十二路黑帮,山东黑帮中人纹鹰,纹蛇或是大龙头,而这总飘把子却谁也没见过他的身子。他们不但纹身而且还有令
牌,我见过石破天的令牌大小做工与这令牌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只是石破天的令牌正面是条大蛇,而反面是龙尾缠鹰双腿,仰天而视,各口中含珠。看来刘寨主是北方七十二路黑帮中人无疑
了。据吴影和秋飞所讲,他们与济南天下第一城的人交往颇深,其真正地位并未探到。但我想这天下第一城不是北方七二路黑帮总飘把子的老巢,至少也是山东总飘把子的老巢。
而天下第一城的少城主单古川竟然会‘天地吸元大法’,来吸取他人内力,以为已用。此次回山东问过家父,世上只有‘天地吸元大法’这一种吸取他人内力的邪功,但很多年前就已经失传
了。那么,明神教即便得了《天地吸元大法》,他怎么会将如此神功传于天下第一城的人呢?
可是,现实是日月神教已经将此神技传于天下第一城的少城主单古川。这样以来,就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勾当。明神教势力庞大,非江北七十二路黑帮势力所比。而日月神教将‘
天地吸元大法’传于单古川,此说明天下第一城就是七十二路黑帮的老巢,而单伯雄就是七十二路黑帮的总飘把子。”
众人听罢大惊,司徒剑南问道:“公子,这日月神教会不会单独与山东黑帮总飘把子勾结呢?”
云龙摇了头摇道:“日月神教是不会看上这样的小角色、小势力的。天下第一城就是七十二路黑帮所在,单伯雄就是总飘把子,已是不容置疑。”
诸葛羽道:“公子,如此以来,我们岂不是进入险境?”
司徒剑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天下第一城只不过是条大蛇而已。”
诸葛羽道:“大哥所讲,极有道理。临行前小弟为公子卜上一卦,此为凶险之卦,要破解此卦,只有大惩而不能小诫。”
王虎道:“公子,山东绿林好汉大多颇讲义气,而一旦得罪了他们,他们则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什么施迷药,闷冷棍、吹迷烟……什么都干得出来。七弟,你说是不是这样?”
诸葛羽笑了笑道:“大概如此吧。”
众人听后,笑个不停。
萧一剑道:“公子,单古川会不会利用‘天地吸元大法’吸取他人内力,以此无视与江湖。”
云龙道:“很有可能。他一旦吸取一甲子以上的内力,便可摘花伤人,空手碎石,伤人于无形。这样以来,当世便鲜有敌手。”
司徒剑南叹道:“习武之人,平生之志就是能修得精深内力,可普天之下能有几人?相传武当仙人张三丰御风而行,日行千里,可四十年来未曾在江湖中行走,时至今日已成为一个传说,也
没有谈论的必要了。
张前辈是近百年来的习武天才,已苦修得一甲子内力,世之学武之人,皆以之为武神。崇山少林寺了空方丈凭借《易筋经》,六十八岁时才修得一甲子功力。而至于北雪怪婆闵淑贤和南北双
鹤赵一鹤和傅一鹤等人,内力精纯,可未必有一甲子的内力。此了空方丈当年为在下分析武林名士时所讲。
在下还清楚地记得,方丈曰:单伯雄,贺兰铜等皆为鱼虫,而欲龙雄武林者乃杨昊义大莊主。方丈此语,在下当时不解,而今想来,方丈果真独具慧眼。然在下与明水山莊二莊主胡凌峰围攻
青龙帮中箭之后,再次见到方丈,方丈又对在下分析天下武林名士,方丈曰:‘除武当仙人张三丰之外,当世侠俊便是公子。公子行大义,除大恶。堪称当世大侠。单伯雄、贺兰同、南北双
鹤、杨昊义不能与公子相提并论,公子乃龙行江湖之人。然天下妒英才,少年殒命。’说罢,潸然泪下,长久不能停止哭泣。之后。方丈又曰:‘天降奇才于世,必有邪恶,临于人间。’《
天地吸元大法》忽出江湖,几年后必有江湖大劫祸及苍生。天下英才本是克其邪恶,谁料到云龙公子竟遭此横祸。江湖将大乱矣/在下当时甚为不解,然今日一战,在下见公子绝世武功,
佩服的五体投地。此应了方丈那句话‘天降英才克其邪恶’。
公子,我们跟随公子左右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又有何惧?又有何畏?即便是死,亦是死得其所,甚幸甚荣。”
众人拍手称赞。
云龙赞道:“剑南不仅有长者风范,亦有大侠之风,我等七人有如此兄长,甚幸甚荣。”
司徒剑南听罢,赶紧欠身施礼道:“公子,过奖了。”
云龙道:“剑南,不必多礼。那依你之见,除了惩恶之外,此经山东还要做些什么?”
司徒剑南道:“七弟已经提醒我们了,故而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沿途之中一定要小心。”
云龙点了点头道:“下黑手这种勾当,还真是令人防不胜防。日后,我们须一切小心行事。”
众人齐声称是。
众人一路走来,散发金银无数于穷苦百姓。严全喜一路看这八人之举,心中感慨万千。分别之时,严全喜道:“公子,您一路将得来的金银几乎全部分给了穷人,救穷人于危难,小的敬佩万
分。小的回家后择吉日赶往太湖,盼望公子早日回来。”说罢,跪地而拜。
云龙将严全喜扶起道:“其金银财物本就是山贼所劫,归还穷人乃是本分之事。严兄言语过誉了。”
严全喜道:“公子,诸位少侠一路保重。”
云龙等人齐声道:“一路保重。”
严全喜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众人一路疾行且小心行事,一连数日,倒也平安无事。一日,众人起了大早赶路,刚走了不远,远远望去,林中歪脖子树下一人已吊在树上,双脚一个劲的蹬着。云龙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枚
“飞天旋子”,伸手打去,将那麻绳切断。那人掉在地上,看了看上面,继而双手捶地,继而号啕大哭,痛不欲生。
众人上前将那人扶起。那人看四十七八的模样,头戴瓦楞棕帽,身穿黑色绸缎,脚蹬厚底兰色镶边黑缎靴……其穿着打扮倒像个员外的样子。
众人又将那人扶到石头上坐好,那人看了看八人穿着,哭道:“诸位少侠,你们还救我做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云龙道:“看您的穿着,倒像个员外模样之人,今为何想不开而上吊呢?”
那人拭了拭眼泪,道:“公子,您有所不知,有所不知啊!还是让小老儿死了吧。”说罢,起身拿绳打结欲上吊。
王虎急了,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看起来你最多五十岁,怎得如此糊涂?这么大把年纪了,难道还不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你穿着定是富贵人家,吃喝不愁,难道还有什么天
大的冤屈不成?”
那人定了定神,连连叹气不语。王虎直道:“你叹什么气?有事你说吗?”
那人道:“还说什么?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还有什么好说的。倒是说出来,怕连累了你们这些好心人。”
诸葛羽道:“老伯,有事您尽管讲吧。”
那人道:“唉呀,你也是山东人?”
诸葛羽道:“是的,在下青州卧龙庄人氏。”
那人道:“那是个好地方,听说诸葛武候曾在那里住过?可惜今世风日下,无法无天了。想太祖皇帝在,谁人敢如此猖狂啊?”
诸葛羽道:“老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如此绝望。”
那人叹道:“唉,讲了又能怎么样呢?”
诸葛羽道:“我们公子跟官中之人也有些交情,幸许我们公子会帮上你的忙。”
云龙道:“在下常年经商,丝绸玉缎,认识朝中不少王爷,他们幸许难能帮上你的忙。”
那人听罢一怔,道:“即便能帮上忙,我那两外女儿,女婿和儿媳也活不过来了。”
云龙大惊,心道:五条人命,此老伯定有天大冤情。云龙想到这里,道:“老伯您尽管细细讲来,我等尽全力而帮您。”
那人道:“如果公子能帮上小老儿的大忙,小老儿的家产生意全部归公子,以报公子大恩。”
云龙道:“不必如此,先讲来听听。”
那人道:“在下的确是个员外,姓徐,人都称在下徐员外,经营着丝绸、玉器、酒楼、客栈和不少的田产,在这泰山一带,也算是富庶一方的人物。在下有二女一子。二女已婚配,犬子也刚
新婚。可是——”徐员外讲到此处,顿时痛哭失声,其表情痛不欲生。
云龙道:“徐员外,事已至此,悲痛已不能解决问题,你还是讲讲事情的原由吧。”
徐员外哭道:“你们还年轻,还不能体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滋味,而事情的起因就在犬子迎亲回来的路上。”
程风道:“难道人生之喜时还会带来灾祸吗?”
徐员外拭了拭眼泪,回想道:“犬子迎亲回来的路上,恰巧碰上本地最大的地赖子,犬子娶得是城南王掌柜的女儿王蓉,此女多才多艺,相貌出众。在这之前这地赖就不断滋扰亲家女儿,还
放出口风,谁要娶了王蓉,他就灭了他们全家。可犬子与王蓉情投意合,犬子怎会受他的威胁。本想快快娶了王蓉,木以成舟,这地赖也就没有念想了。
谁料到,他竟带人拦在回来的路上,还对在下未过门的儿媳当众羞辱,乱摸乱捏。犬子气不过,上前与他们动起手来,迎亲的男子也上前帮常他们一时抵不过,全都跑了。可谁也没料到,
犬子前脚刚回来,官府的人就来了。官府说犬子将地赖子领的一个人给打死了,死尸就在县衙。他们不容犬子辩解,就抓到县衙,不久后就关进大牢。在下赶紧施银子,想把犬儿保出来,可
是县太爷讲这次是人命案,是不能保释出狱成婚的。
这样以来,来听吃喜筵的人也都回去了,府上就剩了我们一家人。王蓉哭哭啼啼,让我们心里都很难受。天刚入黑,这地赖子带了一大帮人来到府上,在下和拙荆跪在这地赖子面前,求他放
过我们。这地赖子竟从怀中掏出一张十万两白银的欠据。他告诉我们这是犬子在他赌馆赌博时欠下的,如今犬子进狱,这些银子必须由我们还上。犬子从来不赌博的,他怎么会欠下十万两的
债呢?在下明白,这地赖子是在坑多们。我们连求没求他,就赶他出府,没想到他竟让其手下大打出手,把在下的两个女婿打得遍体鳞伤。在下只好对这赖子讲,我们没有这么多现银子,改
日变卖田产,凑足银两给他送到府上。
谁料他说道:‘徐员外,把你的地产、房产全部拿出来,咱们这事就两清了。’可那是在下一生的全部啊,哪能那么容易就交出来。于是,在下拒不交出。他大笑着就进了洞房,将犬子媳妇
强奸了。
他真是禽兽不如,在强奸在下儿媳之时,还让人押着我们六人在旁边看。拙荆受不了这个刺激,大骂几声便气绝身亡了。这地赖子哈哈大笑,肆无忌惮地糟蹋着在下的儿媳,在下真是痛不欲
生,在下只好答应交出所有的田产房契。谁料到他还不放手,还不停地侮辱她。王蓉受不了这个羞辱,咬舌自尽了。
在下大怒道:“你这个畜牲,遭天杀的,你一文钱也甭想从徐府拿走。谁料到那地赖子丧失病狂,竟然命人将在下两个女儿按倒在地,进行奸淫,还让他手下那群混蛋轮奸了在下两个女儿,
在下当时气得昏死过去。可当在下醒来时,一切都让在下大吃一惊。
衙门的人来了,带在下看案发现场,推理出事情的大概是这样的:在下一个女婿趁犬儿在牢中,借着醉酒之机强奸了他的新婚妻子,新婚妻子不堪凌辱,咬舌自荆此事却被在下的另一个女
婿发现,两人竟大打出手,不慎同时而亡。在下的两个女儿见此情景,纷纷吊死在房梁上,在下和拙荆不堪如此之刺激,都昏死过去。然拙荆一昏而不醒,去逝了。唯独在下幸活下来。
然事情并没有终结,这个地赖子拿着欠据又来到府上,将在下赶了出来。他告诉在下:‘欠债还钱,子债父还’,乃天经地义之事,普天之下随在下哪里状告,他有这欠据便是铁证的事实,
在下问过犬子欠条之事,是他们逼他写下的欠据并按下的手樱那县牢的牢头是那地赖子父亲的八兄弟,地赖子是早那牢头串通好的。
在下虽然知道这些,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普天之下,谁又能相信在下这个穷老头的呢?犬儿被判秋后处斩,在下只有先走一步,到阎王殿等犬儿,这样一家人终会在阴间团圆。”说罢,呜呜
大哭。
众人气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云龙怒道:“那地赖子叫什么名字?他的父亲又是谁?”
徐员外道:“王凤俊,他父亲叫王猛。父子俩人控制着这一带的赌坊、妓院、当铺、镖局等,这泰安城中颇具势力。那王凤俊是地赖子,但也练了一身好功夫,这泰安城中无人能敌。”
云龙道:“他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令郎打跑呢?这定是个阴谋?”
徐员外道:“在下后来也是这样想的。如今在下家破人亡,活在世上还有何用?公子,诸位少侠,还是让在下安心去死吧。”
云龙道:“剑南、诸葛兄,你们俩陪徐员外找家客栈先住下来,保护好徐员外的安全。”
徐员外道:“城北角有一家安泰客栈,老板与在下的关系甚好,公子可以到那儿找在下。”
云龙点了点头道:“我们走。”
徐员外急道:“公子,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公子和诸位少侠,你们千万可不要来硬的,你们若有什么闪失。小老儿死亦甚恨啊!公子,小老儿现在贱命一条,不能再连累你们了。
”
云龙正色道:“王凤俊恶行令人发指,不杀此人不足以平民愤。”
徐员外听罢吓得面色如土,颤颤惊惊道:“公子,杀人要偿命的,官府要追究的。再者说来,王猛可不是一般人物,他开赌坊、妓院、镖局,手下不少狠角色,看场子的、趟子手、镖师加起
来有一两百人呢?”
“我们以江湖方式解决,官府是不愿意介入这种事的。徐员外,你先与他们回安泰客栈吧。”云龙说罢,转身道:“你们好好保护徐员外的安全,我还要让他接儿子回家团圆呢。”
二人点头称是,与徐员外一同前往安泰客栈。
且说,鸿运赌坊内热闹非凡,一个长得身体肥壮,单眼皮,一脸横肉的年轻汉子捋着袖子,一条腿踩着木凳,道:“老子今年交鸿运了,十万两的赌债收上来了。再看今个儿,这个手气,这
个顺埃谁还想跟本少掌柜赌上几把?赌上几把?”
这人正是王凤浚有人小声道:“他今儿交‘狗屎运’了,每局都赢,真他娘的邪门了。”
王风俊嘿嘿一笑道:“狗屎运’?老子这叫‘撞财神’了。不提今个儿手气,这十万两的赌债和利息,加起来可是这十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他娘的,老子这几辈子都够了。要不,今个儿咱
们赌大的,掷色子,赌大小,老子一赔三。可是咱们得讲好,最少白银一百两。不然老子不跟你们玩。”
众人听罢,纷纷起哄,有人道:“这小子,水涨船高…”
有人道:“本少爷看不是水涨船高,而是财大气粗。”
说罢众人哄堂大笑。
“本公子跟你赌。”一人随声而至。一公子模样的人带着五个护从走了进来。
王凤俊一笑,拱了个手道:“原来公子是江湖中人,失敬失敬。”
那公子道:“在下南来北往做生意,经常跟江湖上的朋友打交道,说起来也算半个江湖人吧。”
王凤俊笑道:“公子,想赌多大?”
那公子道:“你在这鸿运赌坊又能撑多大的面呢?”
旁边一黑色劲衣汉子大拇指一翘道:“这是本赌坊的王凤俊王少掌柜,一万两以内的赌局,少掌柜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那公子拍手称赞,道:“如此还有点小意思。”
王凤俊眼一瞪,道:“公子,好大的口气。公子觉得多大的赌局才有意思。”
那公子冷笑道:“本公子看来,至少十万两一局的吧。这样赌三局才九十万两,也只不过有点意思罢了。”
“有意思,九十万两白银还是有点意思。”王凤俊阴笑一声道:“这位公子准是做大买卖的吧?是开钱庄的吧?”
那公子哈哈大笑道:“王少掌柜真会猜啊,一猜就中。”
王凤俊道:“敢情公子至少带三十万两来的吧。”
那公子道:“三十万两算什么,贵赌坊也不用一赔三,本公子看来,由贵赌坊坐庄家,我们一赔二便可。一局本公子出十万两银票,贵赌坊出二十万两银票,现来现的,多刺激。”
王凤俊在那黄色劲衣汉子耳边嘀咕了几句。那汉子急溜溜地走了出去。那公子瞧也不瞧,显得不屑一顾。
王凤俊心想:臭小子,乳臭味干还敢赌十万两一局的,今个儿非把你榨干了不可。王凤俊虽然心想着这些,可脸上赔满了笑,嚷道:“快给公子让坐、斟茶。”
众人听罢纷纷退开。那公子坐在西端,五个护从站在身后。王凤俊坐在东端,身后跟着十几打手。
王凤俊小心地道:“公子,要不咱们先玩玩小的,等家父来时,让家父赔你玩大的。”
那公子回头看了看,一个五尺三四的年轻汉子走了出来,道:“玩得这么小,本护卫陪你玩就可以了。规矩以先讲为明,请少掌柜讲明,众人为证。”
“好,痛快。”王凤俊转身对一个人,道“何叔,取骰子,先验明正身。”
何叔叔从柜中取出六枚骰子,那骰子恰飞到王凤俊手底下,王凤俊用手捂住,手一抬,那骰子已变成了粉末。
王凤俊嘿嘿一笑,道:“这是真正的象牙骰子。人人都讲赌坊十赌九诈,可鸿运堵坊的骰子以及其它的。向来都不掺假作弊。鸿运赌坊是凭本事和运气赚钱的。”
众人听罢,拍手称赞。
王凤俊道:“骰子已经验过。那现在讲明规矩,五枚骰子,赌谁得点数大,庄家三十点则赢,不必再赌,下家则输。反之点数多为赢。”
那护卫道:“少掌柜,请。”
王凤俊拿起骰筒扣在骰子上,在桌子上一晃,那五枚骰子便已在骰筒之中。王凤俊上摇下晃,左摆后摇,“啪”得一声将骰筒扣在身上。
何叔将骰筒提起,看了看大声道:“庄家三十点。庄家赢。”
那公子一笑,掏出一大沓银票,从中取出一张,从桌面上推了过去,剩下的就这样放在自己面前。
王凤俊道:“公子果真是财大气粗,这沓银票至少有一百万两吧。”
那公子笑道:“小意思,区区一百万两,本公子还不在乎。”
王凤俊心想:今个儿来财神了,把这一百万两赚到手,那可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王凤俊连赢三局,不觉得有些得意洋洋。那公子见状,道:“真有意思,每一局都是三十点,王少掌柜真是好手法。”
王凤俊得意地道:“承让,承让。”
那护卫无奈地怂了怂肩头,道:“公子,没办法,在下连出手的机会了没有。”
那公子笑道:“老三,没事,三万两就当陪你消遣消遣了。”
众人听罢啧啧称赞,王凤俊脸上虽笑着,但心里气得直咬牙。
王凤俊道:“公子既然这么豪气,还敢让您的护卫继续再给本少掌柜赌下去吗?”
那公子竟笑着一挥手,道:“随你的便,本公子不相信,你每局都开三十点。”
两人继续赌下去,那护卫又连输了两局。
有人道:“在这城中就没有敢跟鸿运赌坊赌点数的,他们岂不找霉头。”
正要赌下去,忽有人喊道:“大掌柜到。”
众人听罢敢紧回身,那大掌柜王猛与众人施礼问候,王凤俊走上前去,在王猛耳边道:“父亲,今天来财神了,儿子已经在片刻间赢了他们五万两了,我们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他们至少还
有一百万两,到嘴的肥鸭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王猛点了点头,走到那公子面前,施礼道:“敝人王猛,是这鸿运赌坊的掌柜,刚才犬儿无理,在公子面前卖弄了。万望公子海涵。”
那公子彬彬有礼,拱手道:“一点小银两,不必放在心上。”
那王猛穿一身黑色绸衣,五尺五余高得身体,一双眼睛外凸。长着个鲫鱼鼻子,面颊有鬓须,可谓高大威猛,气势逼人。
王猛手一挥,一人将一锦盒放到桌子上面,将锦盒打开。王猛道:“这里面有六十五万两银票,还有在下的房产地契,加起来足有一百万两。今个儿公子可以放心一赌,以求爽快了。”
那公子坐回原位,道:“王掌柜,太巧了,在下这里也恰巧有一百多万两。”
王猛哈哈一笑,道:“这才叫旗鼓相当嘛,如此豪赌,无论输赢都为人生一大快事。公子可真是个会享受的主埃”
那公子笑道:“过奖了,过奖了,银两算得了什么,只求开心而已。”
“好,痛快。”王猛道:“公子,赌点数大小,公子随便选,王猛今日舍命赔君子。”
那公子笑道:“在下赌点数最小,怎么样?”
王猛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继而道:“好,有意思,依公子。”
那公子忽然正色道:“王掌柜,令郎今日讲一赔三,那在下这一百万两若赢了,岂不要赢你三百万两,这即便是一赔二,岂不也要赢你二百万两。那在下想问,这多出的一百万两王掌柜该怎
么支付呢?”
王猛听罢吸了一口气,一摸嘴巴,道:“这——”那公子道:“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更有意思的。”
王猛道:“公子,请教。”
那公子道:“若是在下输了,这一百多万两,双手送给王掌柜。可是要是在下万一赢了,王掌柜、令郎就输给在下得了,要杀要剐,为奴为仆,那是在下的事,如何?”
王猛一皱眉头,王凤俊走过来,小声道:“父亲,跟他赌。”
“都是你这张嘴巴惹得祸。”王猛说罢,瞪了他一眼,思索片刻道:“好,王某与公子一局定输赢如何?”
“好,痛快。”那公子道:“空口无凭,签字画押。”
双方很快立好文书,各签字画押,王猛道:“原来是陈云龙陈公子,真乃性情中人,王猛若输了,算是结识公子,也不枉一生。”
陈云龙道:“还是这五枚骰子,谁得点数最小谁就算赢了。”
“对”,王猛道:“赌这个最简单了,可是也是最刺激的。”说罢,将锦盒推至桌中央,陈云龙也将一沓银票推到中央。
王凤俊将五万两银票放到锦盒中。王凤俊道:“陈公子,现在可是七十万两加房产地契,您若赢了,您应该不会吃亏。”
双方点验完毕各报数目。那何叔朗声道:“庄银七十万两,房产地契十处,折合白银四十万两。陈云龙银票一百一拾万两。清点画押完毕,骰子早已验过,赌局可以开始。庄家请——”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王猛一揽长袍,别入腰间。右手将骰子筒拿起,将骰子单枚边摇边飞速擦桌取进殿筒,手法异常熟练,鸿运赌坊内鸦雀无声,那骰子在骰筒内转动之声,清脆入耳,震人
心魂。但见那王猛右手在空中,时而上下摇动,时而左右晃动,时而旋转……
忽然,王猛双耳一动,王猛“啪”得一声将骰筒自上而下置与桌面,何叔小心翼翼地将骰筒拿起,众人不约而同地喊道:“一柱擎天。”
一柱擎天就是五个骰子一点,依次叠在一起,按所有赌坊规矩,这一柱擎天就是一点。
众人看罢,一片称赞叫好之声。有人拍马屁道:“原来王大掌柜,练成了一柱擎天的绝技,真不愧是赌中之神。”
“是啊,是碍…”众人也随声附和。
王猛也满面笑容地拱手道:“诸位过奖了,雕虫小技罢了。”
陈云龙站起,两手拍了几掌,赞道:“王掌柜果真是赌中之神,这一柱擎天世上可没有几个人能练成。”
王凤俊嘿嘿一笑,道:“陈公子,你还想赌吗?这一点就是最小的。你们难道能将这象牙骰子全部磨平,然后再掷出一个‘一柱擎天’——零点,除非你们是神仙。”
陈云龙听罢,笑而不语,那个被称为老三的护卫也是一脸愁容。
王猛道:“陈公子,今中午引仙楼,王某特请公子赏脸,王某就算交陈公子这个朋友了。”
陈云龙道:“这赌局还没完呢,我们赌完再讲不迟。”
那守卫满面愁容地看了看陈云龙,心想:就是在下再弄出一个‘一柱擎天’也赢不了了。
正想着,陈云龙道:“老三,你尽管来。输了不就是一百万两?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发愁?”
众人听罢,心惊万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阔绰的主,随从随便输了一百多万两,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他是开银矿的,办金矿的?
赌坊内又变得鸦雀无声,不因为别的,因为陈云龙这种豪气和富贵让他们心魂全惊。那老三用骰筒叩住五枚骰,其手法完全与王猛不一样。那老三手中骰筒不停在上下左右旋飞,“咚咚”之
声,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忽然那老三头一歪,接着将骰筒按在桌上。
何叔伸手去开,那公子道:“慢着。”
众人一惊,直愣愣地看着陈云龙,陈云龙道:“王掌柜的掷骰,你们自己的人来开,而老三掷骰,应当由本公子来开,这样才算公平。王掌柜您说呢?”
王猛连连道:“对,对,对,陈公子所言极是。”
陈云龙轻轻将手摁上去,然后慢慢提起来。众人伸长脖子,齐声惊道:“也是一柱擎天。”
王猛哈仰头哈哈大笑,继而道:“好一个‘一柱擎天’,可惜也是一点。”
王凤俊和众打手们也阴笑个不停,突然那枚骰榻了下来,变成了一堆粉末,仿佛一座入云的石高塔,轰然倒塌,惊得众人魂魄皆飞。
王凤俊惊道:“没点了。”
陈云龙道:“王少掌柜所言极是,这没点了,也就是零点,这零点总比这一点小,小这么点,我们就赢了。”
陈云龙说话间,那老三麻利在将文书银票和锦盒收拾在包袱中,斜系在身上。王猛从惊愕中醒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王凤俊赶紧过去,俯在父亲耳边狠狠地道:“父亲,我们关门打狗,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说罢,作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王猛大喊道:“兄弟们,关门抄家伙,一个也不能放走。”说罢,站起,一脚将桌子踹向陈云龙。
几十个彪形大汉从门外跑了进来,“咣噹”一声将门上,接着门口外两个侍卫便上了锁。赌坊内立刻大乱,那帮着看热闹的赌徒们哭爹喊娘片间便都被砍翻在地。有的赌徒临死时骂道:“王
猛,王凤俊,你们真是畜生不如。”王猛道:“真对不住兄弟们,今天赶巧了,老子也没办法,你们怨就怨这个陈云龙吧。”
王猛、王凤俊和何叔三人站在墙角观战。王凤俊喊道:“姓陈的,你们束手就擒,幸许还能留个全尸。老子告诉你们,从赌坊里赢走一千两白银的,就没有一个能见到第二天太阳的。”
“果然是一群丧心病狂之徒。”陈云龙怒道:“众兄弟,格杀勿论,灭了这帮人渣。”
众人亮兵器迎接上去,那五人对付那些打手们仿佛是在砍瓜切菜,不多时,便已倒下一大半。
王猛、王风竣何叔和黑色劲衣汉子见状从柜台地道处跑了。陈云龙见状急忙跟了上来,五人各杀死几人也随后跟了上来。那地道直接到房后一隐蔽处。陈云龙等人出地道与他们一前一后紧
紧相追。
那老三问道:“公子,为何不追上他们。”
陈云龙道:“他们会领我们到他们的老巢,在那里聚集所有的手下,工将我们一网打尽。到那时,我们才是除恶务尽的时候。”
那老三道:“公子,至少先把那王风俊给解决了,以绝王猛念想。”
陈云龙道:“好主意。”说罢,身形一晃,已来到王凤俊的身后,一掌将王凤俊打翻在地。
王猛顾不上自己的儿子,边跑边喊道:“王才,还不快去帮少爷。”
王才嘎然止步,回身一掌向陈云龙打来。那老三一个“地趟滚”在地上连滚了几圈,一支判官笔已插进王才的胸口。一转则顺势一抽,那王才眼一瞪,捂着胸口躺地身亡了。
那老三笑道:“公子,抓到小的,老的又能怎么样?他总不能不管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陈云龙道:“此贼子作恶多端,死百次犹不解其恨。”
王凤俊低三下四地道:“陈公子,饶小的一命吧,这银票房产地契全归你们。小的和父亲给您做牛做马,终生不悔。”说罢,手已伸向怀中。
那老三一个箭步上去,一支判官笔已插进他的喉咙。王凤俊双手捂住喉咙,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样子痛苦不堪。
那四个护从已赶过来。众人见王凤俊躺在地上抽搐而死,一人道:“死有余辜。”
那老三将判官笑从王凤俊的喉咙处拨了出来,在王凤俊身擦了擦,俯身从他怀国一摸,竟摸出一叠五星镖。
那老三道:“公子,你看这镖,五个利尖,又薄又锋利,真乃杀人利器。这用手一捻,可将这十二枚五星镖同时打出,令人防不胜防。”
陈云龙道:“他身上还有多少,全部带上,你们到了他的府上,就以其人还之其人之道,这样倒也省不少功夫。”
“此人真是歹毒,临走前还想着害人。”
一人道:“老三,可你把他杀了,这徐员外儿子的冤案怎么办?”
陈云龙道:“没有老子的支持,儿子岂敢枉杀人命。我想王凤俊这些手段都是王猛教他的。”
众人同道:“有道理。”
王府门口两道若大的青色石狮,威严而立。两紫红色铁门,依然敞着,大门口连一个守卫也没有。
那老三道:“公子,里面会不会有诈?”
陈云龙道:“没有什么可怕的,进去。”
五个护从率先冲了进去,陈云龙紧随其后。众人刚走进院中央。突然一声大喝:“把他们围起来。”但见房内冲出百余名执刀壮汉,将六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大门外又有二三十人吆吆喝喝地跑进来,进门后便将大门关闭,一人喊道:“老大,他们把少爷给杀了。”
王猛听罢,头一沉,险些跌倒,何叔扶住王猛,王猛道:“兄弟们,将这些人剁成肉浆,为我俊儿报仇雪恨。”
众人听罢,挥刀向六砍扑而来,那六人三人掏出什物,向率先冲上来的人打去。三十多人应声倒地,惨叫而来。王锰惊道:“这是俊儿的五星毒镖,见血封喉。”
何叔道:“当家的,看他们六人来者不善。”
王猛道:“老子不相信他们能将我们这一百五十多号人全杀了。他们武功再高,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可是王锰低估了他们五人的武功,他的那些手下倒下了近百人,连五人的衣襟都没有沾到。陈云龙只是站在中间观战,不急不燥,像是在观赏一声凄美的武戏,忽然陈云龙身形晃动,如同鬼
魅般在人群中左折右转了一圈后又站在中间。三十几人几乎同时倒地,就连他们的倒地的姿式也几乎一模一样,剩下是十几个人吓得连连后退。那五人上前眨眼间便将十余人杀光殆荆
一人道:“公子,他们都死了。”
王锰和何叔吓得连连后退。陈云龙道:“王猛,你教使儿子王凤俊,陷害徐员外的儿子,让其新婚当日坐了大牢。而你那好儿子竟在当夜奸淫了徐员外的儿媳,此女不堪污辱,咬舌自荆你
儿子竟又让手下轮奸徐员外的两个女儿,致使他的两个女儿、女婿皆亡。更可恶的是你们又做成假案,说两个女婿有其中一人奸淫小舅子媳妇而被另一个发现,搏斗中双方不幸都死了,来污
辱徐员外。你和你儿子胆大包天,丧心病狂,草菅人命。今日,你还有何话可讲?”
“你,你……”王猛吓得结结巴巴地道:“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陈云龙怒道:“张正,写好认罪状让王猛签字画押。”
张正应声来以房中找笔墨纸砚写认罪状。
“张正”?何叔两眼一瞪,道:“难道你们是云龙公子麾下的六侠?”
王猛却道:“云龙公子手下,不是有六侠嘛,他应该是七人。如果陈云龙是云龙公子,其手下怎会有五侠呢?”
云龙怒道:“自作聪明。在下正是太湖民团大首领云龙,陈是在下的姓氏而已。”
王猛和何叔惊倒在地。王猛道:“不知云龙大侠驾到,小的多有冒犯,万望云龙大侠和诸位少侠恕罪。”
萧一剑道:“不用来这一套了。王猛,在下萧一剑劝你,一会儿我三哥写好认罪状,你痛痛快快签字画押。公子慈悲大发,幸许还能留你们两人两尸。”
“你是天下第一杀手——萧一剑。”王猛转身对何叔道:“何老弟,咱们今日碰上硬茬了。看来,我们的死期到了。”
云龙道:“王猛,你在认罪状上签字画押,在下给你们两个留个全尸,你府上的家眷在下只遣散他们回家,决不难为她们。”
王猛听罢颓废在地,哭道:“这真是为恶到头终有报,天绝我王猛埃”
苍豹问道:“王猛,你是不是江北七二路黑帮的人?”
王猛一惊,道:“少侠问这个做甚?”
苍豹道:“你尽管回答,也许你死得不会太痛苦。”
王猛道:“云龙公子,您率六侠灭了河南九路黑帮,从此在江北绿林黑帮中人人皆知。我们亦是日夜担心吊胆,但听闻云龙公子和五侠均落于崖下,只剩下程风少侠一人。我们北方剩下得六
十三路绿林黑帮才安下心来。你们怎么会又复活了呢?让在下真是不敢相信。”
程风走上前来,摘下包巾,一头白发立刻跃入人的眼帘,王猛惊道:“果真是白发程风少侠。江湖传言无虚。”
云龙道:“你们的总瓢把子是不是天下第一城城主单伯雄?”
王猛大惊失色,继而低头道:“今个死在云龙公子手中,王猛死而无憾,在下愿意签字画押,救那徐铮一命。”
张正写好认罪状,王猛签字画押。何叔却道:“云龙公子,小人愿意倾尽所知,告之云龙公子和诸位少侠,只求饶我一命。”
王猛忽得一掌拍在何叔的天灵盖上,何叔“咕咚”倒地而亡。王猛笑道:“义弟啊,你真糊涂啊。我们一旦泄密,我们的妇人也会惨遭杀害。她们无罪啊。”说罢,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气绝身亡。
萧一剑从王锰身上搜出一块与刘寨主一模一样的银牌交与云龙,道:“公子,这王猛果然是七十二路黑帮中人。”
张正上前将王猛衣服解开,一只小鹰赫然跃在王猛胸前。张正道:“七十二路黑帮组织的确严密,宁死不开口。”
云龙道:“据石师爷讲,如果像他们这种人出卖组织或判逃,要下油锅的,并且还会连累家人。他们宁死不开口,则是明智之举。”
程风道:“石师爷在岛上,他们七十二路黑帮的人无法对付。可是方月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
云龙道:“的确如此,但好歹方月控制整个河南的黑势力。河南是方月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明着是很难对付方月的。所以方月整天躲着,不停的换地方,以防他们派人下黑手
。现在我们已重出江湖,换句话讲:我们已成了七十二路黑帮的眼中钉,肉中刺。然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只有他们送上门来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如果我们直接去天下第一城,单凭
现在天下第一城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气,我们就会很被动,所以只有那些‘小鱼’多数心冷亡之后,那‘大鱼’自然会跳出来,明着跟我们大干一常”
王虎道:“七十二路黑帮已亡十一路,还剩六十一路黑帮。公子何必担心这些虾兵蟹将?”
萧一剑道:“四哥,此话不能这样讲。他们武功登不上大雅之堂,但他们打家劫舍,拦路强抢,绑票敛财,强收保护银,开赌坊,妓院……敛聚不少财富。单这王猛便是百万两家财,原这七
十二路财富聚在一起,那可是个巨数。他们可以凭借财富雇杀手来对付我们,我们虽不知道谁雇佣白虎和阴狐他们。但是很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若不是公子武功卓绝,我等也许早已命丧黄泉
了。日后,不知他们还能请什么高手来对付我们?令人防不胜防。公子大概担心的是这个。”
云龙道:“的确如此,日后我们还是少暴露自己的身份。”
张正笑道:“我们很喜欢公子喊我们老三,老四……这样的称呼,若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七人就是老大,老二……就这样一直数到老七。而我们之间以兄弟之称,也更加顺理成章。”
王虎道:“小心喊成习惯,让人误解我们是黑帮,就麻烦了。”
萧一剑道:“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龙道:“回安泰客栈,让诸葛羽带着王猛的认罪状同徐员外一起去衙门,徐铮被放出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众人回安泰客栈,张正将王猛认罪状递与徐员外。徐员外看罢热泪眶,对云龙等人又是跪又是磕头。众人将徐员外扶起,好生安慰一番。诸葛羽陪徐员外一同回衙门,将王猛的认罪状交于县
太爷,县太爷只好将徐铮当堂释放,并将县衙门牢头抓捕入牢。
王猛和王凤俊等近二百余众,被江湖中人斩草除根之事,很快传遍县城大街小巷,众人奔走相告,鞭炮齐鸣,其热闹场面不比过大年差,可见百姓商户对王猛和王凤俊之恨甚深,大有当年云
龙灭太湖鲨鱼帮牛世德、牛世义等人后百姓庆祝之场面。
徐员外父子对云龙等人千恩万谢,并一起返回徐府。徐员外父子触景生情,禁不住热泪盈眶。张正将原属于徐员外的房产地契和银两还给徐员外,徐员外坚辞不授。
徐铮拜道:“徐铮和父亲原本已死之人,蒙公子大恩,今父子又重逢。自古以来,救命之恩大于一切,我们的命是公子及诸位少侠所救,怎还收这些身外之物?”
云龙将徐铮扶起,道:“你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王猛、王凤俊父子之死,归根到底是因徐铮而起,他们的老大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人听罢大惊。诸葛羽道:“徐员外,这山东可能有他们的老巢所在,你们外地可有亲戚投奔?”
徐员外摇头道:“两个女婿都是附近的商户之人,而老朽又无姐妹兄弟,真得是无人投奔。恩公,这个如何是好?”说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云龙思索片刻,道:“徐员外,在下太湖鼋头渚那边有个亲人,他开了不少的酒家、客栈、还有诸多生意,徐员外和令郎乃经商之才,不如你们执在下书信去帮他料理生意如何?”
父子俩喜出望外,齐跪谢云龙。云龙将他们扶起,道:“离开这伤心之地,不必留恋故土。树挪挪死,人挪挪活。”
徐铮泣道:“谢恩公教诲。”
张正将银票塞到徐员外手中,道:“这么远的路,这些东西可缺少不得。”
徐员外也不好再推辞,将田产、房产、地契又给了张正,道:“望恩公收下这些。这些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恩公愿留着日后做歇脚的地方也好。”
正说着,老管家带着一个仆人匆匆走了过来,看到徐员外和少爷跪地大哭。徐铮看到他们脸上青紫相加,心中内疚不已,赶忙将他们扶起,向云龙一一介绍徐员外道:“张老弟,刘勤,你们
日后一切听陈恩公的,待陈恩公如同待我父子一样,徐某感激不尽了。”
“放心吧,老爷,少爷”。张老管家拭了拭泪,道:“我们的命都是您和少爷救的,老爷和少爷的恩公就是我俩的恩公。”说罢,向云龙等人跪地磕头。张正和诸葛羽赶紧将二人扶起。
徐员外道:“我和铮儿给他娘两位姐姐,姐夫上个坟,道个别,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张管家你赶紧去订个金匾,将这改成陈府。我们心中算心安了。”
张勤应声赶小跑着走了。云龙赞道:“真是勤快,名副其实。”
徐铮道:“徐府上下唯老管家和张勤忠厚老实。老管家随家父以来,在帐务上连一个铜钱都不曾多取,张勤里外办事更是温和谦恭,人多赞之。”
“如此甚好。”转身云龙道:“张正,这田产、房产、地契全部交与张老管家。”
张正道:“是,公子。”说罢,双手递给张老管家。
张老管家感激涕零道:“谢公子厚爱。”
云龙道:“老管家,我们明日一早便走,这陈府所有事就交与你和张勤了。”
老管家道:“公子,这值近十万两白银家底和田前产交于小的,您放心吗?”
云龙望握着老管家的双手,道:“老管家,晚辈相信您。”
老管家眼泪簌簌而落,道:“公子,可不敢如此称呼,这岂不乱了伦理纲常啊。”
云龙等人笑个不停。
徐员外和徐铮在坟前烧奠一番,众人陪着掉了不少眼泪,徐铮捧上了一抷土装入锦袋。
云龙道:“徐公子,难道还恋着家乡之地吗?”
徐铮道:“得恩公天恩,前往它处,带着这土日后再刻好灵牌,每年都给我娘,我姐,我姐夫他们奠拜。”
云龙道:“果真是孝子。可惜被黑势力搞得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啊。”
众人听罢,恨得咬牙切齿。
众人看着父子人离去,心中不免得万分伤感。黑帮势力明目张胆,官府不治,百姓不敢管,商户敢怒不敢言,朗朗乾坤,任由其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占人家产,讹人财物,草菅人命……
可恨,可恨,而这世间又能有几个云龙公子呢?这巍巍泰山震撼了多少帝王将相,又有多少帝王封禅泰山,而这坐神山疵护着皇家、官府、侠者,还是收取保护银的黑势力呢?
花开数枝,各表一朵。一个娇媚的女人,三个头陀,坐在路边茶铺喝茶。那女人很美,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一身凸花绣红牡丹的浅黄色锦衣,粉红的纱肩,粉红的纱袖,媚眼
儿水汪汪,芙蓉般的脸蛋衬着脸颊的绯红,让男人痴目以望,而那三个头陀长得有些寒碜,都是中等身材,体魄雄壮,肥头大脸,腰粗肚圆,却是一个酒槽鼻子,一个大耳朵,一个大嘴巴。
三人一张桌子,三人身边各有一根金钢杖,至少五六十斤,插进地面约半尺有余,让人不战而寒。小二给那女人斟茶,茶已满,小二却还在倒着,四溢不停。
小二还傻呆呆地望着那女人,那酒槽鼻子的头陀怒道:“小二,眼珠子掉出来没有?”
其声音震耳,把小二吓得差点失手掉了茶壶。那小二吓得边擦桌子边连连跟那女人赔不是,那女人“咯咯”直笑。
那大嘴巴头陀嘴巴一咧,嘿嘿笑道:“仙子,现在后悔还不得及。要不然的话,这‘九仙居’丢了,还是小事,可给我们三个头陀当女仆,那在江湖上仙子真可谓‘丢老鼻子’了。”
那女人一笑,道:”这倒不然。倘若你们输了,本仙子即送了个大人情,又赚了一大笔银子,何乐而不为呢?不过你们就惨了,拿了别人的银两去杀人家,反而当了人家的奴仆,江湖之上既
失了身份,又丢了名声,那江湖三头陀之威名可真是‘丢老鼻子’了。”
那大耳头陀道:“仙子讲这种话,洒家可就不太爱听了。我们三兄弟联手,他是自寻死路。”
那女人笑道:“还‘洒家’‘酒家’的呢?你们三个行脚乞食的和尚,除了女人,吃喝赌样样俱全,还有什么资格称‘酒家’?本仙子看来,你们三人亦正亦邪,早晚要被人杀死,落得个尸
抛荒野的下场,早知道这样,全仙子当年就不收留你们了,还要跟我打赌。”
那酒槽鼻子的头陀道:“仙子,话可不中听。”
“不中听?”那女人反问道:“明水山莊,你们得罪了。日月神教的人,你们得罪了。消息社的人,你们也得罪了。这些倒上不了台面,这南北双鹤,可谓恨得你们耳根痒痒,这杀子之仇他
们总不能不报吧?南北双鹤无论在官场,还是江湖之上,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并且与明水山莊大庄主杨昊义交情颇深,也是杨昊义莊中的坐上客。他们联起手来,你们三个死定了。而现在
你们仨人与他一战,若是与他实力悬殊太大,不慎将他们打死或是打伤,碧海邪神一定不会饶了你们。另外,他手下那六人若是两人对付一人,本仙子看来,也只有在这里给你们收尸的份了
。”
“唉啊,”那大嘴巴头陀一挠头,道:“早知道不中那匹夫的阴招了。他娘的,没事献殷勤,定有阴谋。”
“行了,三弟,”那酒槽鼻子头陀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赌也赌了,这拿也拿了,我们还能讲些什么?倒是仙子所言极是。”
那女人又是“咯咯”一笑,道:“他能跟杀手称兄道弟,还能让你们三个前辈当仆人?真是猪脑子。若不是本仙子想给他们找晦气,出当年王义全阴本仙子这口恶气,本仙子还不愿意趟这浑
水呢。”
“小人嘛,阴招自然是多。”那头耳朵头陀道:“我们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可真是先献殷勤,后插刀子。”
忽然那大嘴巴头陀笑道:“仙子,当日与他一战,是不是打不过人家,否则,早把人押起来当押寨大王了吧?”
那女人听罢,简直就是笑弯了腰,好长时间才停止笑声,娇声道:“本仙子是不舍得打伤他。”说罢,竟又笑起来,脸颊竟禁不住捊起两片红云。
“仙子,他们到底会不会经过这里?你能确定泰山王猛惨遭灭顶之灾是他干的?”大嘴巴头陀稍作停顿,又道:“仙子,小小一个首领,仙子太过抬举他了吧?”
那女人笑而不答,过了片刻才道:“你们这三位头陀,在江湖中被视为亦正亦邪之人。其实你们三人内心纯正,只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另外还好管闲事,对人大吼大叫,故此江湖不少还
视你们为魔头。你们三人与他相比共同的特点——就是树敌太多,尤其是江湖劲敌。”
“唉——”那酒槽鼻子头陀一摸鼻子,继而道:“仙子,此言有道理:萧一剑是他的手下,也就是得罪了明水山莊,而那神秘人救了萧一剑,还让南北双鹤当众出丑,南北双鹤定把这口气洒
到他身上。他灭了河南九路黑帮,而今刚来山东还没十日,便灭了青山寨和泰山一路黑帮,这可成了江北七十二路黑帮最大的仇家。这还真与我们仇家差不多呢?”
正说着,那女人突然趴在桌子上不动了。三头陀大惊,拔出金钢杖奔出茶棚,四处张望。
“不用看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总要有个了结的。我们不想让‘北姬仙子’掺和此事,所以才暗用针封住的穴道,让她昏睡过去。放心吧,你们死后我们自然会放了她。”
两人随声而至。那酒槽鼻子的头陀惊道:“南北双鹤。”
大嘴巴一拍腿,骂道:“混蛋,我们被人卖了。”
南北双鹤听罢哈哈大笑,“南鹤”赵一鹤道:“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只可惜就是脑子不好。十万两的假银票,还乐得要命。”
“北鹤”溥一鹤道:“大哥,现在他们不是乐得要命,而是他们必须要了我们的性命。十一年了,我们兄弟俩人找了你们兄弟仨人十一年了。你们仨人去年重现江湖,怎么憋不住了?还是长
能耐了?这杀子之仇今天我们就做个了结。”
“无天,无地,无人,你们仨人临死前还有何话可讲?”南鹤赵一鹤猛的一撞地,怒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死在我们手中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原来那酒槽鼻子的头陀是无天,那大耳朵的头陀是无地,那大嘴巴的头陀自然就是无人了。
无天怒道:“当年两位江湖上响当当的武林名家之子,竟然是两条淫棍,奸淫了多少妙龄少女,而无人敢出面干预此事,就是因为你们的武功太高,江湖中无人敢惹,魔剑方笑吟为此事出头
,你们俩也不是杀死他们的儿子吗?我们杀死这两个无恶不赦之徒,乃是为江湖除害。而今死又何憾?”
“北鹤”溥一鹤怒道:“凡事要讲证据,单凭方笑吟和你们三个头陀就能定我们儿子的生死,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无地摸了摸耳朵,道:“当日,他们俩奸淫一个小姑娘,乃我们亲眼所见,我们这才出面阻止,他们竟然将那小姑娘的喉咙捏碎,先奸后杀,怎会有证人。我们岂能做事不理而杀死这两个畜
牲,按起来,应该是便宜他们了。”
无人大嘴一咧笑道:“早知道把他千刀万剐了,为那些被奸杀的姑娘报仇雪恨。”
“南北双鹤”听罢,气得七窍生烟,齐声大吼,挥舞着精钢鹤杖,分上下两路向三人扫去,三人挥舞金钢杖迎了上去,两根鹤杖与三根金钢杖相交,铿鸣不已,震耳欲聋。
“南北双鹤”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两根鹤杖带着凌厉刺面的劲风,无天、无地、无人三上头陀感到脸上被劲风扫得生辣辣的痛。三头陀每一神经,甚至每一块肌肉都不敢放松和懈怠,挥舞着
金刚杖以攻为守,那金钢杖和鹤杖遇树断树,遇石碎石,可谓石破天惊,乃武林中一场罕见的盛战。二百招之内,南北双鹤竟然没有打败三个头陀。
“南鹤”赵一鹤道:“三头陀,果然名不传。师弟,我们不跟他们玩了,赶快了结了他们,为我们的儿子报仇。”说罢,“北鹤”溥一鹤飞掠至“南鹤”上方,双脚踩其两肩,,一上一下攻
向三个头陀,三头陀见其阵势,互使眼色,心照不宣。
无人亦飞掠到无天、无地上方,脚踩无天右肩,一脚踩无地左肩,迎了上来。“北鹤”溥一鹤的鹤杖与无人金钢杖相对,无人一百招之后捉襟见肘。而地面上,“南鹤”赵一鹤对会无天和无
地的两根金钢杖,显然丝毫没有赚到便宜。“北鹤”溥一鹤飞起,一招“泰山压顶”鹤杖打向无人的头顶,无人见状,慌忙弹身双手举金钢相迎,两杖相接,火星四迸,震耳惊心。无人双手
虎口一麻,杖飞,人亦被震出三四丈,跃落在地,感到喉头一甜,“哇”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北鹤”溥一鹤冷笑一声,与“南鹤”赵一鹤一前一后夹击无天和无地。
无地大喊道:“三弟,你怎么样?”
无人强忍巨痛,道:“死不了,不要分心。”
无天这一分心,“南鹤”赵一鹤连连攻出十余杖,趁机用鹤头反勾无天金钢杖,并一掌打向无天胸口。无天用尽全力硬撑了一掌,却被震出二三丈之远,金钢杖也被“南鹤”的鹤杖勾飞。“
南鹤”赵一鹤不给无天喘息的机会,飞身向无天腰身横扫。无天暴退,“南鹤”赵一鹤又一杖打向无天的头顶,无天侧身躲过,“南鹤”赵一鹤身形一晃,一掌打在无天的后背,将无天震趴
在地,贴地飞出一丈多远。
“南鹤”赵一鹤并未继续追杀无天,而是飞身朝无地背后一杖打来。无地根本顾不过来,一掌打向北鹤的胸口,同时金钢杖翻转,以挡“南鹤”赵一鹤从背后这远猝不及防的偷袭,可惜“南
鹤”赵一鹤为报杀子之仇,这一杖仍用全身功力打来,紧接着就是一掌打在无地后背,无地根本挡不祝“铿”的一声,连人带杖被震飞三丈有余,无地飞跌在地,嘴角鲜血流了出来。
“南北双鹤”仰天哈哈大笑。无天和无人稍稍舒缓片刻,奋力趴向无地。“二哥,二弟……二哥,二弟……”无天和无人边爬边喊。“南北双鹤”大笑着,观看这一幕,欣赏着他们胜利的成
果。
“南鹤”赵一鹤笑道:“这三头陀果真名不虚传,三百招后才落败,还居然没死。当今江湖,恐怕再出找不出三个这样的高手了。”
“北鹤”溥一鹤道:“大哥,所言极是。相战之时,震得小弟双臂发麻,能有才等对手真是罕见。当然,能用这样的高手祭奠我们的儿子,他们死而无憾。”说罢,仰天长叹,潸然落泪。
“南鹤”赵一鹤道:“老弟,不要伤心了,待我们扭断他们的脖子,一雪杀子之恨,二来祭奠之灵。”
“北鹤”溥一鹤赞道:“好主意。”“南鹤”“北鹤”相视而笑,顺手将鹤杖猛插于地上,双鹤阴笑着向三头陀走来。
三个头陀已挣扎着相扶而起,无天长叹一声道:“二弟,三弟,可后悔当日杀死那两个淫棍?”
无地和无人异口同声道:“杀此淫棍,无怨无悔。”
“好!”无天大声道:“南北双鹤,万望二位记住自己所讲的话,我们死后放了‘北姬仙子’,否则我们三头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南北双鹤哈哈大笑,“北鹤”溥一鹤冷笑道:“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日后,仙子会跟我们兄弟俩享福的。”说罢,看着“北姬仙子”诱人的身体淫笑个不停。
“南鹤”赵一鹤笑道:“告诉你们,你们做鬼也斗不过我们。仙子的事吗?”说罢,哈哈笑个不停。
无人破口大骂道:“畜牲,你们真是些畜牲。我们做鬼也要扒了你们的皮。”
“啪”的一声脆响,无人挨了“南鹤”一记大嘴巴,左脸颊留下五道血紫印。无人眼都没眨一下,狠狠地瞪着南北双鹤。“北鹤”溥一鹤脸色一变道:“大哥,还跟他们啰嗦什么?扭断他们
的脖子,让他们做鬼也做个无头鬼。”
三头陀怒目待死。南北双鹤正欲挥手。“两位前辈,手下留情。”人随声至。其轻功手法令“南北双鹤”赞不绝口,二人异口同声,脱口齐声道:“好俊的轻功。”
但见一少年已立到三个头陀面前。南北双鹤一惊,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来人。此人锦衣玉带,身材修长,双目如虎而盼,面露威仪之色。那少年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原来是‘南北双鹤’
两位前辈,晚辈云龙有礼了。”三个头陀听罢不禁惊得“啊”了一声,“南北双鹤”亦大惊失色。
“南鹤”赵一鹤顿声道:“太湖民团的大首领,一举灭了河南九路黑帮的云龙公子。”
那人施礼道:“正是晚辈。”
“北鹤”溥一鹤道:“原来是云龙大首领,老夫劝你莫管这档子闲事。三头陀杀了我们的儿子,这杀子之仇岂可不报?”
“原来如此”云龙说罢继而转身问道:“三位前辈,可有此事?”
“无天见过公子。”无天吃边地道:“确有此事。但他们的两个儿子奸淫少女无数,乃当年江湖上最为隐蔽的采花大盗,在今日也很少有人知道此事。”
云龙转身问道:“两位前辈,可有此事?”
“南鹤”赵一鹤怒道:“大哥和侄儿光明磊落,江湖人皆知,岂是淫贼,他们三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北鹤”溥一鹤不耐烦的道:“大哥,跟他啰嗦什么,先杀了这三个头陀,报了这杀子之仇再说。”说罢,欺身向三头陀挥掌打去。云龙左掌迎了上去,双掌相对,毫无生息。
但见北鹤身体晃个不停,差点载倒,大惊失色道:“‘达摩无相神功’,少林寺的‘达摩无相神功’向来只传历代方丈,云龙公子小小年纪为何会这等上乘的内家武功?”
云龙笑道:“少林武功博大精深,晚辈得了空方丈厚爱,只学得这皮毛而已。”
正说着,司徒剑南七人飞奔而来,各亮兵器,将“南北双鹤”围在中间,严阵以待。“南鹤”赵一鹤道:“云龙大首领,难道你要强出头吗?”云龙道:“放了他们。日后,孰是谁非,自有
定论。若令郎真是被他们所冤枉,到那时晚辈自会将三位捆绑后交与两位前辈,任凭发落。如若令郎真乃人面兽心之人,三位前辈杀此败类,乃义举。二位前辈还是打消报杀子之仇的念头吧
,否则两位辈不但会身败名裂,而且还会成为众矢之的。倘若有好事者,一呼百应,两位前辈武功再高,也终究不是整个武林的对手,还望两位前辈三思而后行。”
“南北双鹤”听罢,相互一看,微微点了点头,南鹤赵一鹤道:“好,就给大首领这个面子,可此事也必须有个期限。”
云龙道:“两个月后的今日,就在这晋州城外的枫树林中相见。”
“南鹤”赵一鹤道:“希望大首领不要失约。”
“北鹤”溥一鹤用鼻子哼了一声,两人提起鹤杖几个起落,已不见了踪迹。
云龙道:“赶紧将三位前辈扶到茶棚里去。”
无天感激地道:“前辈二字不敢当,公子若还瞧我们三个头陀,就喊我们无天、无地、无人好了。这前辈长前辈短的我们实在受不了,北姬仙子直喊我们头陀,我们至还心里能消受些。”
云龙惊道:“那是‘北姬仙子’?怪不得那么眼熟,她怎么了?”
无人道:“被南北双鹤用针封住穴位了。”
“‘南北双鹤’那针细如牛毛,若是被他们用‘无影遁针’偷袭,防不胜防啊。”
“无影遁针?”云龙思索,继而才笑道:“真有意思。”
无地道:“怎么,公子也知道这种针?”
云龙笑而不答。
三头陀被扶到板凳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看起来内伤不轻。无天忍痛道:“大恩不言谢,日后我们三头陀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地道:“我们的命都是公子救得,愿为公子做马前卒,死而无憾。”
无人亦道:“大哥,二哥,你们都讲了,我无人无话可讲,只望日后报答救命之恩。”
云龙没有讲话,也没有救“北姬仙子”。司徒剑南道:“三位前辈,看你们伤得不轻,是否需要帮忙?”
无天摇了摇着道:“不用了,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中了南北双鹤的‘碎碑掌’,内力相助是枉然,这样更加加剧伤势。幸好我们内力还算深厚。静养月余,应该会完全恢复。另外,我后背
被那该死的打了一掌,痛死人了。”
无人道:“我则被北鹤溥一鹤震得经脉巨痛,身上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南北双鹤’果真名不虚传埃他们那份内力虽不能摘叶伤人,但也差不多了。”
诸葛羽好似看出其中有些端倪,问道:“三位前辈,晚辈诸葛羽,有一事不明,请不吝赐教。”
“‘南北双鹤’,‘北姬仙子’,还有三位前辈,乃江湖中少见的顶尖高手,江湖人以见之为荣。而今人怎么会如此之巧?竟能碰到一起,好像还一起喝过茶。”
三头陀听罢,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云龙分别在无天和无地背上运功用掌游走一番,在无人胸口点、拍、推、拿,并游走片刻,三头陀顿感舒畅无比,对云龙连连称谢。
无天惊道:“公子有如此救人之术,真乃奇人也。”
云龙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可晚辈对诸葛的疑问更感兴趣。”
三头陀听罢,直羞得无地自容,久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