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在此处唯一一个能让郦眉笙生出警觉的人就是信王,毕竟兰清弦那不为人知的将近三十年,只一个信王是参与者,他们之间谈起的话题,他们之间共同拥有的记忆,都是郦眉笙无法触碰到的。
尤是郦眉笙方才见到了信王那样子,想要把兰清弦紧紧抓在手中的样子根本不似作伪……但郦眉笙不能在兰清弦面前表现出疑惑或猜忌,那只能把兰清弦推得更远。
“今日朝上有人参了他一本,说他纵容手下以权谋私。
父皇倒是没有说他什么,但经年的好名声散了不少,也免不了他心生愤怒。”
兰清弦借力靠在郦眉笙身上,只是半转了身子看着他。
“参他之人可是有你?”
其实兰清弦不过随口一问,但郦眉笙正是多心之时,立时变了脸色。
“你这是担心他?还是在质疑我?”
兰清弦尽是不解,“你在说什么?我一没有担心他,二没有质疑你,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你这回答又是什么道理?”
兰清弦松开手,退开一步远。
“我在尚宫局还有事要做,你先回去吧。”
非是兰清弦的冷漠,而是在她推开自己的一霎那,郦眉笙觉着自己可能是鬼迷心窍了。
他猛然出手将兰清弦扯进了怀里面,加深了这个带着凉意的拥抱。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我只是……只是担心,你会为了他而觉着我有错处……”
兰清弦原是两手在旁垂着,听郦眉笙这样讲,她最后还是给了回应,抚了抚郦眉笙的背脊。
“我懂,这些日子你要做的事太多了……听我的,先回府休息吧,黄昏时我差不多就忙完了,陪你一起用晚饭……”
从昀帝手中强行要到侧妃之位的苏氏,看上去是有了其他人不能得到的尊荣,但在郦王府,她的日子过得还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只因郦王府上下只认两个主子,而那两个当中恰好没有一个她。
“夫人,这是大厨房刚刚熬好的药,趁热喝!”
苏氏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就有按不下去的愤怒,便一抬手掀翻了碗。
“喝喝喝,我还要喝多少这种东西?我连他郦王的面都见不到,孩子又从何而来!”
丫鬟一听,吓得连忙关上了门窗。
“姑娘,这可使不得!
这话是随便就能往外说的吗?传出去是欺君的大罪!
姑娘,咱们再忍一忍,一时拆不散殿下和王妃还有第二回,他们不可能真的毫无嫌隙。
太后千叮咛万嘱咐,只要过了这一遭,往后郦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姑娘,你消消气,我先退下了。”
发泄过后的苏氏竟是呜呜地哭起来,想起自己在苏家不得重视,为了出人头地甘愿成为太后手中的工具,到了今日她还要再争再夺,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一辈子都要陷在这里。
“兰盏辛,我会成为王妃,我不会再让别人看不起我,我要我的孩子成为世子,往后尊荣加身……你注定会被我踩在脚下……”
忙碌了许久,总算是迎来了皇寿节这一日,皇宫内外忙得不可交加,便是连一棵树的位置都要反复斟酌。
而此时的朝露殿,银铃般的笑声都已经飞出了窗外,正是宗亲命妇围坐在一起,和皇后叙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