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岐王没有认出你?”
“岐王认没认出我,暂不清楚,但你那张面具他定然是看着就生气,能拔个头筹充场面也好,偏生第二回还是让你抢了先。
我不用担心他会拦我,你倒是要想想,若有一日岐王猜出面具下是你,你该如何向他解释。
好了,你该走了,我听到了半夏的脚步声。”
郦眉笙眸光黯了些许,却没有再言,在半夏开门之前,他果真消失不见。
半夏敲了敲门,“姑娘,我觉着热气还有些重,给你拿些冰块。”
兰清弦应了一声,半夏一推门,只见自己家姑娘已经躺在了床上,眼睛明亮显见没有丝毫睡意。
半夏能在兰清弦在兰家最水深火热之时护住她,可见绝对是个聪明姑娘,便是她不说,半夏也知道,郦眉笙定然是刚走。
往常兰清弦见过郦眉笙之后,总是要欢快一些,但此时不知兰清弦担忧何事,气氛稍显压抑。
“姑娘,你总是无法彻底拒绝公爷,却又下不了决心接受,我能问一问这究竟是为什么?”
兰清弦不愿谈起这事,可囫囵在心中良久,既是半夏问起,她竟反问一句。
“你若知自己终究要离开一个地方,你还会全情投入地去献出满腔真情吗?
离去之后,或是不曾直言还能有恨有怨,但将一颗真心剖开时,从此分隔两世间,这种痛能消解吗?”
半夏不明白为何要“离去”,为何要“分隔两世间”,却明白兰清弦纠结之处,显见兰清弦有自己的打算,而与郦眉笙有更深的牵扯只会拖住自己的脚步,或许在未投入时,便清清楚楚断了对彼此的念想会更好。
半夏在心中叹息,也更心疼兰清弦,“姑娘,你当初执意要嫁给黄公子想必就有推开公爷的意思,只是你若不改决心,不妨再下一剂猛药,干脆绝了公爷的心思。”
兰清弦点点头,“我身处山中,自是没有你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在我不能出兰家的这些日子,我会想出个法子来。”
翌日兰清弦正看四方疆域志异时,霍愿跌跌撞撞地进了歌芜院,别说身边的丫鬟没跟着,就是跟着也看不出这是兰家的大奶奶。
霍愿拉着兰清弦的手,涕泪涟涟,缓了一阵儿才哑着嗓子开口,“二老爷领着几个小孩子往贤寿堂去了。”
几个小孩子?看来二老爷拿不定主意,干脆寄希望于简氏,倘若简氏能直接应下过继的要求,还更省事儿了。
兰清弦知霍愿不能容忍这些,又怕霍愿行事偏激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兰方诚的身体祖母也清楚,二老爷提出过继,祖母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是我出面拖延,又能有几日?所以还是要你自己拿出个章程来。
你是嫡出的大奶奶,笃行轩如今你说了算,那孩子二老爷和二太太也不能时时地捏在手里,记在你名下长远看来不是个坏事。”
兰清弦不向着任何人,只是给霍愿讲明利害关系,可霍愿面色苍白如纸,那份不甘愿明摆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