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概就是六姑娘派人跟在兰清弦的马车后面,顺便将广流宴楼发生的一切都看了个一清二楚,而这丫鬟既然是六姑娘的人,提前得知一切也不稀奇,依着六姑娘往日的做法,将这事传遍兰家实在也是她的手段。
这丫鬟哆哆嗦嗦,而半夏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在前院僵持了一阵儿,倒是见到了简嬷嬷。
“七姑娘,老太太在贤寿堂等着你。”
半夏自然要跟着兰清弦一同离开,瞪了那丫鬟一眼,还是放手了。
及至贤寿堂,兰清弦一进门,熟人宋捕头正坐在客座上。
“七姑娘,哈哈哈,你今日好大的威名呀!”
看那红衣姑娘的打扮,兰清弦大概猜出身份不一般,不想还能惊动衙门,可见应是外族的贵人。
“宋捕头谬赞了,不知您这是要带我走?和那外族人当堂对峙?”
宋捕头眼皮子一跳,要说兰家的家主简氏不好对付,她孙女兰七也好不到哪里去,“诶?七姑娘扯远了,那外族人连大襄的官话都说不清楚,我家大人并未当真。
只是大人让我来给兰家主和七姑娘提个醒,流金花宴煊华熙熙攘攘,必然是什么人都有,他们小国不懂礼仪,胡搅蛮缠一通倒是扰了诸位的清静,以后看见他们躲得远一点就好。”
宋捕头都这般说了,兰清弦自是要给够了面子,让桐强将人送出去的时候,顺便给了个鼓到快要撑破的荷包,有来有往才是京中世族的交友之道。
打发走了宋捕头,简氏看着兰清弦又是长叹一声,“我原不知你是这样的性子,如今看得久了,方品出你在三房处处受了束缚。”
兰清弦并不计较简氏对她发火,只是未料到老人家唯有一声叹息,“祖母,您不觉着孙女不应该吗?”
简氏在兰清弦脑门上弹了个栗子,“我觉着不应该能怎样?你的心思我还能拴住不成?只是祖母仍要提醒你,这回这事情在左冯翊手中被扣下了,下一回若他又成了别人的狗腿子,也有给我们添堵的时候。”
“孙女记住了,这些日子就不出门了,省得又有麻烦贴上来。”
看着是没什么负担的兰清弦却在转身后,瞬时失去了笑颜,直到回了歌芜院,她都再没有过旁的表情。
入夜的时候,依着往常的习惯,半夏总要伺候兰清弦用上两三盏茶看看书再休息,只是今夜兰清弦也不看书了,让所有当值的都休息,寝居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比起昨晚的夜色,眼下有云将月光都遮掩了,再加上没有点一盏灯,虚虚地只能看见兰清弦倚在窗边的轮廓。
“你不高兴……是因为簪子被摔坏了吗?”
兰清弦没有回头,却感觉绾髻的木簪子被抽走了,一只手从后面伸到面前,手掌中正躺着那只玉簪子。
不过同白日碎成几块有了区别,一看就是找了绝佳的工匠在簪子外面包了银,那些断口是再也看不到了。
兰清弦见到完整的簪子终是露出笑意,“你手下的能人着实不少,若我自己找人修补,一定没有这般漂亮的样子。”
“其实这玉的品质并非上乘,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再给你找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