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弦抄了个近道回到自己的屋里面,正准备睡下,不想半夏叫门,竟是简嬷嬷亲自来了,让她往贤寿堂走一趟。
简氏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少,被简玉柔闹了这一出更是烦心,思来想去还是把兰清弦叫来了。
祖孙二人聊了许多,简氏感慨颇深,假若不是兰清弦最先发现简玉柔身上有不妥之处告知了她,便是错过一个昭沐公还会有下一人,这样的女子真是入了兰家得了嫡妻之位,定会不安于室,还会日日想着毁了兰家。
所以正如兰清弦同简玉柔所讲,在简氏这里,简玉柔至多能得一个贵妾,梁氏说了不算,简家家主便是为了兰简两家的将来,也会答应简氏。
“弦姐儿,你真不愿被祖母养在贤寿堂?你若是应了,往后谈起你的婚事,都只会说你出身贤寿堂,同嫡出的姑娘一样矜贵。
再有,能给你做主的就不是你头上的老爷太太,而是你祖母我。”
要说兰清弦没有心动过这提议,那是假的,只是她空有一个兰清弦的壳子,却不愿成为真正的兰家人,是以她行事锋芒太利,渐渐做出一副同兰家无关的样子。
但今日简玉柔之事却提醒了她,既然身处此地,固然再多不甘愿,终是不能和这一切割离。便如同她前些日子企图用黄家的婚事玩一出金蝉脱壳,还误将郦眉笙牵连进来,令黄家夫妇经受了他们那般年纪不该遭受的苦难。
如此种种,为难之下,兰清弦问了简氏一个问题,“祖母,若非我当初及时将家中之事告知你,你还能否得了家主之位?”
简氏不想兰清弦会这般直接,然今时不同往日,她笑笑还是回答了,“兰闻任族长之位几十年,在兰氏一族掌握大权,早已让他昏了头。
这些年,你能看到的荒唐事不过冰山一角,还有你没看到的,足以将他多年的好名声尽数毁去。
你以为诚儿哥擅自开私库,其实若非他将私库周围的家丁清空了,也不会让诚哥儿行事那么顺利。
兰家非侯爷那一支不允许入仕,你当兰闻真的甘愿吗?兰家入京多年,在朝中根基不深,却偏偏拿下了世家的位置,也是风雨飘摇难以为继……
或许他有心让兰家再进一步,但不是用族人的性命去填,便是没有你意外挡了诚哥儿的路,还会有兰氏其他族人走上和诚哥儿相同的路。
弦姐儿,我在家中这位置除了一个祖母的称号,可说是一无所有,兰闻谋算之事若成,少不了让我让简家都赔进去,即算我已然和简家不往来,但我终究是姓简的!
所以,我要夺走兰闻的家主之位。”
简氏一番肺腑之言确实没有糊弄兰清弦,但兰清弦所为也确实给了简氏上位的机会,除开算计还是真心这些不谈,简氏对兰清弦近来日子的好,胜过兰清弦前世今生遇到的所有人。
兰清弦长叹一声,看着简氏,渐渐少了戒备,这一声叹令简氏以为会再次失望,不料兰清弦理好了衣衫对着简氏就跪了下去。
“祖母,孙女愿入贤寿堂,听祖母教诲,终生不弃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