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谋害皇子,段尚书就是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
“殿……殿下!谋害皇子?他们怎么敢呢!殿下这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段尚书也不想面上太难看,还要硬挤出笑容,谁知怎么瞧都比哭还要扭曲了。
恭王见段尚书拼命往回找补,便凑近拎起了段尚书的衣领,近到段尚书都能看清他眼中的森然。
“段叔叔,你对本王要拿走你段家无一点异议,甚至于听本王对董桓姜下手也只是震惊,缘何你不愤怒?缘何你不想着反抗?只因你心中有愧,只因你在董桓姜手下看着他给本王下毒,不是吗?”
恭王猛然松手,段尚书控制不住被摜倒在地,也不知是胆怯抑或是真的碰疼了,那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
“段叔叔!本王本可以连你们段家一同献祭!毕竟,本王这个皇子就算当得再窝囊也是君,董桓姜弑君,你们打下手,连杀头都要并排跪在一起呀!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还算收敛,却听得段尚书五雷轰顶一般,他犹如丧家之犬,跪着拽住了恭王的衣角。
“殿下,殿下,是臣鬼迷心窍,是臣忘记了段氏一族身家性命系于臣一身……殿下,呜呜呜,臣求求你,别对段家下手……呜呜呜……”
方才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恭王见段尚书摇尾乞怜,忽的就平静了下来,于是面对着段尚书坐下,手指轻敲桌面。
“段叔叔,你看,是本王激动了些,你抬起头来,本王不想对着一个后脑勺说话。”
越是平静,就越见波澜,段尚书缓缓抬头,却也不敢直视恭王。
“段叔叔,本王虽说手中有些人调查得也还算清楚,然毕竟不如身在其中的你,你来给本王好好讲讲,董桓姜到底是怎么想到给本王下毒!”
说到下毒二字,恭王便压低声调,好似怕在外的人听到。
段尚书打了个冷颤,清了清脑子,总归不能言不达意叫恭王又发怒。
“这事还要从尚书令大人与德妃娘娘见面开始讲起……”
两年以前的恭王,不对,应称作十二皇子,为在昀帝面前藏拙,那浪荡的样子,着实名声在外。
董德妃大约也是以为十二皇子还如稚子时,可任由他人搓圆捏扁,便屡次令十二皇子不快,然他压抑太久,终是和董德妃吵了一架,那次董德妃还找董尚书令哭诉,说自己一心为了他,却不得自己亲生的二字理解。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当十二皇子向他的母亲露出獠牙,董德妃意识到多年以来她真的看错了自己的儿子。
有手腕有势力,不愿被董尚书令操控的十二皇子竟成了局中最危险的一部分,假若有一日十二皇子真的登位,那么一心为之筹谋的董家人会否成碎裂的踏板?
董尚书令不能容许十二皇子这样的变数出现,他要的是董家人的荣光,而不是殷氏皇族的荣光……
段尚书讲起过往,还要看恭王的脸色,但恭王却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多了点点悲戚。
“原是本王这董家人的血统有一日竟成了断命的理由,好啊,董桓姜,你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