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记得,被山匪祸害过的一家人。”
右扶风看兰清弦笑盈盈的,竟也少了紧张,松弛了下来。
“臣也因此事派府兵去剿匪,但那一伙犯过一案之后就连夜跑了,臣只能给那家人圈了块墓地,还给他们所有人都立了碑。”
按说右扶风能做到这一步看上去是很不错了,他虽不指望能有人夸奖他,但至少不会找他的麻烦。
兰清弦听右扶风讲话,还不住点头,似是很赞赏右扶风的做法,右扶风那一颗心总算掉回了肚子里——
突然,兰清弦疾走两步,逼近右扶风,更用一手攥住了他前襟,领口骤然缩小,他的呼吸马上就变得困难起来。
“郡主……你这是何意……”
兰清弦根本就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更不管她这一手有可能会勒死右扶风。
“你说你去剿匪时山匪已逃窜,但本郡主查到他们今时仍留在原来的山头。
你说那家人是因露财被山匪盯上,但本郡主将他们尽数逮捕,一番审问之下他们交代是收了银子专门要了那家人的性命!
你说案子没有奇怪之处,但本郡主在山匪那里看到了你和匪首来往的信件,上书言语暧昧至极,本郡主尚不知你这父母官还要你和山匪打成一片……”
眼见着右扶风就要晕了,兰清弦一松手,扑通一声,他就跌了出去,好容易活过来便大口呼吸还不住咳嗽。
“郡主你……”
兰清弦从未在朝中展现过自己这一面,没有表情的她犹似人间判官。
“所谓掮客是假,你们私下交易假造银票只为哄骗原主人,原主人发现不妥,你们又做戏害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
你告诉本郡主,这就是你口中没有问题的案子?
右扶风,本郡主知道你就是个小喽啰,然你寒窗十年忘却本心,丧尽天良为非作歹,又如何对得起君王,对得起百姓,对得起你自己?
你夜间做梦时,可害怕有鬼魂来索命?”
兰清弦拿起身边宫人手中的册子就丢到了右扶风的头上,她字字似刀,戳得右扶风成了筛子,戳到在场众人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右扶风,你竟敢……朕的大襄养出的父母官!”
没有人能想到,让兰清弦接手后她会挖得这样深,不但手握能钉死人的证据,还行事没有章法,叫人摸不准头脑。
昀帝不是不知道底下的人未必干净,可不出格时他尚能忍耐,不想一时的忍耐养出了这样的好官!
看昀帝气到都想往右扶风身上扔东西,右扶风连忙翻了身子,往昀帝那方向爬了一段距离。
“陛下,臣冤枉……臣没有……是郡主她陷害臣!”
同样的册子宋大监给昀帝也送上了一份,上面是真是假昀帝心中有数,见右扶风仍在挣扎,未有悔过的迹象,便知这一个该是放弃的时候。
“兰慎她有何理由要陷害你?当年那案子到你手中时,她还只是个垂髫孩童!
你告诉朕,一个孩童能手眼通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