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已经没多少人，略微有些萧条，街口有些穷困人家挑拣菜农扔下的菜叶，虽说有些破损，但胜在新鲜，拿回家洗干净就是。

“你个疯子赶紧滚蛋，别来糟蹋我的东西。”

空气中传来几声严厉的叱骂，随后便是哀声求饶的声音。

沈冷雁这下不能当作看不见了，循声望去，只见街口聚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老太婆压着一个瘦弱的身躯反复捶打。

“你个偷汉子的贱人，被人家赶出来就装疯卖傻，滚去别的地方捡去，这里是我的地盘！”

“住手！”沈冷雁大声呵斥，老太婆转身看到有人来，丝毫不显惧怕，反而跟他们解释，“别可怜她，可怜她的人都没好下场，上次人家给她个馒头，她就赖上人家，非要钱才罢休。”

看来老太婆也不待见这位，说话间都是浓浓的嫌弃，觉得出手打人都脏了她的手。

沈冷雁可不管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恩怨，起码不能当着她的面把人打死。

“您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动手动脚，万一自己伤到哪里不值得。”沈冷雁边笑边把人拉到旁边。

柱子侧身绕过去把被打的人拽起来，沈冷雁使眼色让他把人带走，眼角的余光瞥见柱子僵硬在原地。

“柱子哥怎么了？赶紧……”沈冷雁轻声询问，看清那人容貌后也惊讶站在原地。

那人浑身脏兮兮的，大冬天身上还是有一股味道，像是很久没洗一样，手指缝里都是污垢，鞋子还漏了一根脚趾头在外面，在寒风中毫无感觉。

可五官似曾相识，沈冷雁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被婆家带回来的兰草。

难怪老婆婆会说什么偷汉子，原来兰草被带回家后又被赶出来，流浪在镇上，半疯半傻了。

沈冷雁心中唏嘘，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兰草见到她的反应更大，扔掉手中的菜叶子捂住脑袋大声尖叫。

众人被吵的头疼，兰草没有丝毫消停的趋势，柱子不耐烦松了力道，兰草猛然冲向沈冷雁，嘴里大喊。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要你跟我一样！”

兰草伸出爪子朝沈冷雁脸上挥舞，沈冷雁反应迅速退到墙根，脚上蓄势待发，只要兰草继续靠近，她就踹出去。

好在柱子及时拦住她，兰草拼命向前冲，眼球凸起，表情狰狞。

沈冷雁怔怔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兰草挣扎累了才示意柱子放开她，兰草瘫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眼睛死死盯着沈冷雁。

“她真的疯了，我们走吧。”沈冷雁冷漠转身，兰草沦落到怎么样都跟她无关了，恩怨早就一笔勾销。

柱子试探松手，手腕悬于兰草头顶，一有异样就能立刻按住，随后发现她真的没力气挣扎才放心带沈冷雁离开。

老婆婆左右观望，背后一阵发凉，赶紧收拾菜叶快步离开，至于兰草以后如何没人得知，但镇子上再也没了她的身影。

沈冷雁回了家后也不曾跟陈娘提起过他们在镇上遇到兰草的事，权当没发生过，柱子跟她不约而同不说。

倒是陈娘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沈冷雁定下一头猪身上，倒也没发觉她的异样。

“一整头猪？这家里如何吃的完？还能退吗？不行赶紧退了去。”陈娘心疼死了，她就怕沈冷雁乱买东西，特意叮嘱年货。

千防万防，没想到她直接弄来个大的，一头猪吃到秋收都吃不完。

“哎呀，留着呗，买过了，退不了。”沈冷雁懒得解释太多，说了句就回了屋子。

事情已定，陈娘哪怕心在滴血，还是叹气忍下了，想着家里如何处理这些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