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已经走远了。”
慕惜月抬眸,孙大娘方才站的位置已经没了人。一旁倒是多了个惹人心烦的面孔。敛下眼,手上的竹篮分量很足。
“弋江的事情,我看陈氏倒是不错。”她从竹篮里拿了一个饼子,小口吃了起来。这饼子瞧着外貌是比不得她平日里吃的精致,但味道似乎并不输那些精致的糕点。
慕七眼皮子动了动,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
“你可要尝尝?”她垂了眼,“罢了,你定然是吃不惯的。”
慕七那一个“好”字卡在了喉间,他的手紧了紧,目光也有些晦暗不明。
——
“臣妇见过亲王。”
安静的书房里忽然就响起了这个声音。
坐在桌案前的女子抬了眸,视线略过跪在堂前的妇人,又重新落到了面前的书画上面,“平身。”
这女子便是慕惜月了,那妇人是陈氏的主母。
慕惜月不曾开口,妇人也不敢轻易揣度她的心思。只是沉默着起了身到一边候着。
“令郎的活计做得怎么样了?”慕惜月取了一支笔,蘸了墨水就开始写写画画。
妇人抱歉地笑了笑,“劳亲王费心了,孽子如今还在云泽帮着处理琐事。”
说是琐事,其实大部分都是粗活。起先那孩子还是不乐意的,后来也不知怎的,竟越来越喜欢往那跑了。
“能有你做他的母亲,是他的幸运。”慕惜月收了笔,眉眼间也带上了几分笑意,“陈氏有这么一位主母,也是一件幸事。”
陈夫人微愣,随即又听见了慕惜月的声音:“不知夫人可有兴趣做这弋江的城主?”
陈夫人面色僵了,她试图扯起一抹笑容,却只能做到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她轻咳一声,目光也有些躲闪,“哪有女子当城主一说。”
“在我之前,又哪里有女子为亲王一说?”慕惜月将那一副字画提起,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做这第一个又有何妨?”
又有何妨?这世人皆是妨碍!
陈夫人当即就要反驳她大逆不道,可一对上她那双眼睛,眼前的画面似乎变了。
尚年幼的女孩皱着眉,神情严肃地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她的声音是稚嫩的,问出来的话在旁人看来,也是稚嫩的。
她问:“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做这些?我哪里比不过阿弟了?”
男人闻言忍不住笑了,“你是女孩子,你阿弟是男子汉,有些事,他能做得,但你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她明显是不服气的。
女孩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里,就在这时,又出现了慕惜月的声音。
是啊,她为什么不能去做这第一个呢?
“你只需要当好弋江的城主,剩下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慕惜月将那副画收好,递给了眼前的妇人,“严如卿,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野心是吗……陈夫人,也就是严如卿,她这一次并没有拒绝,接下了画卷,拱手。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谢亲王。”